罗信在书房内思索着接下来的事情,他突然觉得自己如今虽然没有了戎马生涯,也没有了朝堂上的事情,但是过得也好忙碌,不由嘿嘿地笑了起来。
玉熙宫。
气氛却是十分之中,仿佛闷在一个火药桶内。
徐阶的脸上淌着汗水,缩在大袖中的手微微颤抖。他没有想到今日嘉靖帝将他召进宫,直接便问他市舶司的那些钱哪里去了。
“徐阶,张世杰往你家运银子的时候,你以为朕真的不知道?你以为朕的锦衣卫和东厂是废物?”
“老臣不知道啊!”徐阶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臣回去一定立刻彻查,如果张世杰真的敢这样做,臣一定让他都给吐出来。”
“查?”嘉靖帝的声音陡然变得尖锐:“你的意思是锦衣卫和东厂在冤枉你?”
“臣不敢!”徐阶急忙以头杵地道:“只是老臣一直在京城为官,整日为朝堂之事忙碌,疏于管教远在东南的家里人。所以,对于家里的事情,老臣真的不知道,如果真的是老臣的逆子参与了此事,老臣一定打死他。”
“呵呵……”嘉靖帝冷笑了两声,语气冰寒道:“如果每一个大臣犯罪,最终都用不知道来搪塞,这大明还有王法吗?”
嘉靖帝顿了一下,语气中带着伤感道:“朕立你为内阁首辅,便是将大明天下交给了你。你就是这样回报朕的信任?”
“臣有罪!”徐阶痛哭流涕。
“你有何罪?”
“臣对家中疏于管教……”
“如此说来,你心中没有贪念?”
“老臣没有,老臣冤枉啊!”徐阶又是以头杵地,将屁股撅了起来。
“你冤枉?没有你的同意,张世杰敢那样做?”
徐阶抬手将头上的乌纱帽摘了下来,放在了身旁,磕头道:
“老臣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请陛下治罪。”
嘉靖帝对于徐阶突然辞官也有些突然,在他看来,徐阶一直忍耐,最后干掉严嵩,徐阶就是一个官迷,完全没有想到徐阶会果断的辞官。
对于徐阶的辞官,嘉靖帝并不愿意。内阁有着徐阶和高拱相斗,他嘉靖帝的皇位才能够做得安稳。如果没有了徐阶,让高拱一家独大……
高拱可不是严嵩,嘉靖帝能够让严嵩一家独大,却不能够让高拱一家独大。这高拱性格耿直,一旦让他一家独大,在朝堂形成了势力,那个时候,恐怕就是嘉靖帝都降不住他。所以,在没有找到代替徐阶的人之前,嘉靖帝根本就没有让徐阶退休的打算。
玉熙宫内一片寂静,徐阶跪在地上,等待着加嘉靖帝的裁决。嘉靖帝冷冷地居高临下地看着徐阶,此时他真有心将徐阶罢官,然后还要彻查徐阶贪污结党之事,然后把罗信给推上来,与高拱打对台戏。
但是……
嘉靖帝对罗信不放心啊!
徐阶也好,高拱也罢,不过是一个读书人,就算想造反,也有着很大的难度。
但是罗信不同,他不仅仅是文官,还是武官领袖,这不得不让嘉靖帝忌惮。嘉靖帝将眼睛闭上,紧锁着眉头,半响,在心中叹息了一声,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望向了跪在地上的徐阶,淡淡地说道:
“朕就再信你一次,这件事情也就不交给别人了,就交给你徐阶去彻查,朕倒要看看你究竟会给朕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趴在地上的徐阶,精神就是一振,脸上现出得意的笑容。不过,等到他抬起头来的时候,却又换成了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
“老臣谢陛下。”
“不用谢朕!”嘉靖帝凝声道:“为朕忠心办事才是正事,朕等着你的结果。你要记住,如果结果不能够让朕满意,对你来说就不是罢官那么简单了。”
“老臣明白,老臣一定给陛下一个满意的结果。”
“退下吧!”嘉靖帝冷冷地说道。
“老臣告退!”
徐阶从地上爬了起来,告退离去。回到了府中,阴着脸坐在书房内。徐鲁卿走了进来,轻声道:
“父亲,今日陛下招您进宫,何事?”
徐阶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又叹息了一声才道:“陛下他对我已经有所不满了。”
“啊?”徐鲁卿的脸上便现出了惊讶之色。
徐阶便将在玉熙宫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给了徐鲁卿听,徐鲁卿听完,脸色便变得苍白道:
“父亲,这……前两日不是陛下还放过了张世杰吗?”
“放了吗?”徐阶淡淡地说道:“只不过是软禁在家里。”
“那……我们怎么办?难道真的要将钱都交出来,将张世杰罢官?”
徐阶紧锁着眉头道:“我是在想,陛下为什么突然出手了?”
“这有什么可想的?”徐鲁卿道:“陛下虽然忌惮罗信,想要通过张世杰的栽赃来抹黑罗信,将罗信的名声搞臭。但是,陛下最关心的还是钱,他的钱。如果任由我们和罗信一方这么争斗下去,说不定就把陛下的钱给拖没了。所以,利用我们打压抹黑罗信行,但是却不能够把钱给拖没了。陛下如今除了认钱,还会认什么?”
“对了,说起罗信,他今天的四家店面开张吧?”
“是!”徐鲁卿点头道。
“他的四家店面做什么生意?”
“书局!”
“书局?”
“也不完全是书局,我到现在还有些迷糊呢。”
“你详细给我说说!”徐阶认真了起来。
“是这样……”
徐鲁卿将四家书局今天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讲述了一遍,足足花费了徐鲁卿半个时辰的时间,讲完之后,便望向了父亲,徐阶却是神色凝重,紧锁着眉头坐在那里。
“父亲……”
“唉……”徐阶叹息了一声道:“这罗信的脑袋究竟是怎么长的,不服不行啊。为父这次是真的后悔了,当初在罗信科考的时候,如果不针对他,而是真心帮助他的话,我们阵营可就多了一员大将。
不!
不是大将,而是一员大帅。他是能够接为父的班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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