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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三章 严四海
    第五百九十三章严四海

    “哦,你这么一说,我可是对你越来越好奇了!”夏春雨巧笑嫣然,“你既然不说,那我就来猜猜好了。我夏春雨见过的人,形形色色,能和你身上这气质对的上的,还真不多。而且在海外唐人的圈子里,像你这种年纪的,就有这种本事的,早就应该声名大噪才对,我也不可能没有耳闻,可你偏偏在这一行里却没有什么名气……。这么一来,你的来历其实就应该有迹可查了。只要花点时间对这边儿的几个唐人商会仔细调查一下,我就能把你的老底儿挖出来。要知道,苏小姐也是才从国内过来的,她知道夫人的事情也就只有几天而已,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找到你,那你肯定就是坎大哈城附近的人。而据我所知整个北方的唐人数量就那么多……。”

    王越心中听得一愣,却没有想到这个女人心思竟是如此的缜密。

    不过他的来历本来也没有什么需要保密的地方,对夏春雨的这种试探,他除了感到些许的惊讶之外,也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并没有接过这话茬的意思。

    结果,夏春雨见到他这个模样,不由轻啐了一口,慢慢的也失去了谈话的兴趣。只懒洋洋的靠在柔软的沙发上,一边玩着手里的抱枕,一边不知道想着什么心事。

    而就在与此同时,刚刚和王越交手,输的一腔怒火的燕子已经下了楼,和那生了一副雁翎眉的中年男子会合在一起,几句话后便一道开车离开了庄园。

    他们刚刚受雇于此,离开的借口也好找的很,只是和财叔说了一声,说要去曼彻斯特城里采办一些必要的物资,自然也没谁会拦着不让走。

    曼彻斯特城市的另外一头,佩奈恩山脉纵横交织的河谷中,在一座充满了异域风情的小镇里,一条街道的尽头处却有一片白墙灰瓦,清水环绕的民居小院儿。

    这是典型的唐国风格的四合院,大宅门儿,青砖脊饰,烟囱帽,风水楼,影壁墙。

    尤其是,宅门的两侧居然还一左一右挂着大大的红色ο笼。

    走进门楼,再向左一转,绕过高大的影壁,就在那一片宽敞的院落间,燕子和那中年男子一眼就看到了一个头发花白,干瘦干瘦,浑身上下没有一点肉,但是全身的筋骨却密密实实虬结在一起,有着一双大手的老头儿,正蹲在院子中间的花坛上吧嗒吧嗒的抽着旱烟袋。

    两尺多长的铜烟袋,锅子里面的烟叶一闪一闪的冒着火光。

    虽然这个老头一眼看上去,就像是个普通的老人,但燕子他们两个却在一进院子的时候,就屏住了呼吸,毕恭毕敬走了过去。

    因为这个老头,就是教他们拳法的师傅,严四海。

    不过这个老头儿,现在虽然也是定居在了海外,但在这里的唐人圈子里却并没有什么名头,他本来就不是什么正牌武术界出身的高手,就好像国内许多隐居在民间一辈子都没有出头的乡下把式一样,他练拳似乎就只是为了强身健体。一点儿都没有和人争名夺利的心思。

    但是燕子和那中年人却知道,自己的这位师傅,虽然看起来平凡的一塌糊涂,但本身的功夫和对拳法的理解,却是深不可测。因为严家的祖上本来就是前朝大内世袭罔替的带刀侍卫,是正宗的旗人,家传的武功厉害无比。(大内侍卫到底能不能世袭罔替,查了一下,几乎没有这方面的资料,所以这里大家就姑且看之吧。)

    “褚卫,燕子,你们两个来了!”

    老头儿蹲在花坛上,听见脚步声,看见两个人小心翼翼的走过来,只是抬起头瞄了一眼,淡淡的招呼了一下,便接着抽他的烟袋。就如同待在国内乡下农村里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的那些老人一样,脸上的皱纹堆砌在一起,遍布风霜的味道。

    “咦?燕子,你眉头上杀气上脸,是不是刚刚和人动过手?还有你,褚卫,心跳的也厉害,到底碰到什么事情了,能叫素来稳重的你,都这么失态?”

    这个干巴巴,浑身上下瘦的几乎皮包头的黑瘦老头严四海,等到两个人走近了之后,眼神顿时一闪,从脸上露出了几分诧异的神情。

    他四十岁的时候,从东南亚辗转来到这里,这么多年也只收了眼前这么两个徒弟而已。多年相处,自然知道自己这两个徒弟的心性如何,燕子年纪不大逞强好胜,也还罢了,可那褚卫却是他从小收养,一直都带在身边养大的,性格沉稳坚毅,乃是他早就默认了要传承自己衣钵的。能叫他这么举止失措的,显然不会是一般的事情。

    严四海的身材瘦小,目测只有一米六几的样子,而他的这两个徒弟,最矮的燕子也有一米七五,更不要提身材魁梧将近一米九的褚卫了。但是随着严四海的这一声问话说出口来,整个院落间立刻就被一股淡淡的威严气势所笼罩,站在这个七十来岁的老人面前,燕子和褚卫这一对师兄妹居然不知不觉就把自己的腰弯了下去。

    就连一向在人前,表现的冷若冰霜,生人勿进的燕子,这时候说起话来也多了几分小儿女向长辈撒娇的味道:“就知道瞒不过师傅您老人家的法眼,今天我和师兄的确是碰到了一个高手,所以不得不来向您请教。”

    “是打输了吧?要是赢了,你们才不会回来看我。”严四海嘿嘿笑了笑,露出一嘴已经被烟气浸透了的黑牙,浓重呛人的旱烟味道顿时扑面而来,“早就和你说过,你的性子太急,练功夫急于求成,七探蛇形的盘蛇架那是要站到下盘如山,步活桩实时才能有大成就的,不站活了桩法,就练步法身法,就好像小孩子不会走去学跑,不摔跟头才怪。而且,我看你的样子,身上也没带伤,这么说和你交手的那个人应该是给你留了情面了,算是点到为止。说说吧,是和谁搭手了,难道是有外来的强龙过江了?曼彻斯特的唐人圈子里,年青一代的,可没有几个人是你的对手!”

    严四海的这一番话,说的几乎就和王越当时点评燕子盘蛇架时,一模一样,没甚差别。而且只从这话里话外的意思看,这老头儿只看了两眼就把当时的情形推断的**不离十,这份眼力也着实高明的很。

    “褚卫你也一起回来,是不是也动过手了?”

    “那倒没有,不过这个人的功夫实在厉害的紧,燕子在他手下,主动出手,结果连两招都没有走过去。还有不知道师傅你记不记得,以前我和说过在夏夫人的身边有个练扶桑柔术的外国人?”褚卫沉声说着。

    “是那个跟着山本家的女人,一起过来,当初还和你交过一次手的那个家伙儿?”严四海眼皮一翻,声音微微有些诧异。

    褚卫点了点头:“对,就是他。这个人原本的基础就很好,身体素质也出色,不但精通格斗的技法,而且还练了七八年的柔术,在手刀上的功夫上,刚猛犀利,别有一功,就算是我当初和他交手,也要费些力气,非要十几招后才能赢他。而这还是相互切磋,不是生死搏杀,不然以他的实战经验,真要打起来,虽然不是还我的对手,我虽然能击败他,但他想走我也拦不住。这么多年里他应该算是我接触到的,手上功夫练得最好的外国人了。”

    “可就是这么个人,居然就被人一拳打断了脖子。骨断筋折,却皮不破肉不绽,只死的时候后脑勺整个贴在了后背上,连一点血都没有流出来。”

    “你是说脖子断了,贴在后背上,却没有一点血流出来?一拳打死练习柔术的人的脖子,骨断筋折却没有皮开肉绽?好家伙,这是把人的筋骨都震得碎了啊!果然是好功夫,好功夫。难怪你们要回来请教我。只看这一点,这个人的功夫就已经得了内家拳的几分神妙和精髓,这样的人发力的时候,隔着几块水豆腐,就能震碎青石砖木,在海外这地方的确是少见啊。”

    严四海哦了一声,睁大眼睛,脸色顿时显得有些严肃起来。

    “隔着豆腐,打碎石头?”燕子眼神一变,“这不是江湖上一些人胡编乱造的东西么?什么隔山打牛,百步神拳的,我以前听得多了。”

    “怎么是胡编乱造了?”严四海一翻眼睛,瞪了燕子一眼:“我教你们的七探蛇形和白鹤拳虽然也是内外兼修的上乘拳术,但力道都偏于刚猛和脆快,和真正意义的内家拳术还是有些分别的。练内家拳的人,首先练得就是绷劲和透劲,绷则放人数丈,近身不得,透则沾衣发力,隔物传功。内家真劲出入毛孔,喷劲如针,练到了绝顶,一掌下去人死了,外表还保持原样,可里面的五脏六腑却早就碎成烂泥了。我早先在大马时看孙先生练拳,一拳打在树干上,过几天树就枯死了,叫人把树锯断才发现里面的纤维全都断了。这是真正的拳法武功,可不是什么你嘴里胡编乱造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