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改,勿订
炮舰的威力郦且亲眼目睹过,十二门三十二斤炮齐射好似山崩海裂,任何舟楫都经不住炮舰的一击,故而在郦且心里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如果战舟也能像炮舰那样作战,秦军有战舟也不知忧虑,一艘炮舰就能扼守一道河流。
他的设想熊荆早就设想过了,工尹刀闻言接连摇头,公输坚直接道:“此不可也。”
“为何不可?”郦且不死心的问道。“若战舟能以炮而战……”
“战舟龙骨单薄,宽不及三丈,火炮后座之力足以断其龙骨。若装于舟艏、舟艉,战前只发一炮、两炮,于战何益?”公输坚无奈道。
熊荆提出战舟装炮后,公输坚就试验过,战舟是冲撞作战,冲撞的时候速度达到甚至超过十节,如果在四百米距离上开炮,只要七十七秒双方就会相撞。七十七秒时间最多开一炮,加上之前装好的一炮,最多只能开两炮。
平底船不是尖底船,船只本身晃荡不已,哪怕五十步内,正对情况下火炮也未必能击中目标。作战司本来有这些数据,仓促间郦且应召节而来,无暇翻阅这些资料。
“海舟似可入诸水?”庄无地设想了一种补充方案。
“少司命可,混沌级炮舰沉重,吃水也深,只能入江河,还须顺风。”熊荆知道庄无地的意思。“且不如战舟灵活快捷,战于近海,若战舟有炮,肆意进退,炮舰也难敌。”
“如此只能筑城设炮以扼水道,然则……”不能以舟制舟,那就只能把火炮布置在岸上。郦且说到这里让人拿来了地图,地图上楚国的水系一目了然。
“沔水也。”指着南郑西面的沮地,郦且的手指落在这个地方。说完之后他又是一阵叹息,“若秦人顺水而下,扼守此水亦无用。大军可在沮邑之上登陆攻向南郑。”
“宛城。”郦且手指第二个落点是宛城。“樊襄、高陵、项城、大梁、陶邑、下邳。芝罘港、琅玡港、淮水口、大江口、浙江口、番禺、扞关、”
对着地图,郦且把所有重要水道都指了一遍,这些地方有些在楚境,有些则在魏地、齐地。高陵和陶邑就在魏地,高陵在汝水之畔,襄城下游;陶邑则在南济水与荷水相接之处。饶是如此,他还是摇头道:“此十数处,当筑炮邑以守,时日非数年不可。而我楚国之地,其内河流纵横,其外东临大海,若秦人以海攻我,炮舰皆在红海西洲……”
“召红牼返回即可。”顺着无勾长的航路,红牼此时绕过南阳地,进入了绿洋,说不定已经抵达地中海入海口赫拉石柱。熊荆嘴上说召回来,实际没有两三年时间无法召回。倒是驻守红海的七艘炮舰可以召回五艘,“今日炮舰亦下水五艘。”
“然,今年炮舰下水五艘。”公输坚点头道。“可惜有炮无药啊。”
硫磺限制了火药产量,楚军深受其苦。熊荆还未说话,勿畀我道:“胡商硫磺已运至东胡,东胡王允诺护胡商至海口,今年可得硫磺百吨。”
“善!”诸人闻声一震,这是了不得的好消息。
“如今只缺硝石,海外输运尚需时日。”熊荆补充了一句。百吨硫磺可以配千吨火药,可惜海岛上硝石产量并不高。“然战时并不缺火药。”
“若是如此,明年是否要加造炮舰?”公输坚问道。
“可。加造五艘,一年十艘。”熊荆毫不犹豫的同意。炮舰的数量加上没有下水的那五艘,总数是十六艘。真要与秦军发生海战,十六艘炮舰根本不够。
“海舟如何?”公输坚又问道。“去年建造大舫,海舟只造三十艘,今年只造五十艘,本欲明年造……”
“削减。”建造大舫并不占用海舟的船坞和木料,炮舰不同。炮舰不断占用船坞,工人、木料都要挤占海舟,一艘相当于两艘。“海舟只造四十艘。”
“然钱府无钱啊。”工尹刀苦着脸。“万艘大舫费十万金,而今海舟欲造无钱,若之何?”
“无钱?”熊荆脸也苦了。与塞琉古交恶后,贸易急剧萎缩。印度人的威胁并不可怕,孔雀帝国处于不断崩溃中,分裂出来的邦国、没有分裂出来的城邑都在走私,华氏城根本控制不住。问题是炮舰封锁了波斯湾,塞琉古为了报复,严禁商贾贩卖楚国货物。
“红牼将香料运往地中海,从地中海返国便有钱了。”熊荆只能如此安慰。
“那要到何时?”工尹刀很不给情面的追问,非要熊荆给一个时间。
“需两年。”熊荆道。看着几案上的地图,他不由想到:铸币来不及,难道要发行纸币?
“两年?!”工尹刀伸出两根手指,不敢置信。
“或可再发债券。”淖狡知道财政的紧张,去年到今年花了二十万金不止,第一期三十万金债券基本用光。
“不若趁秦人求和,再发十万金债券。”庄无地也道。
因为复郢之战的耽误,眼下楚国的海舟加上诸越建造的少司命级,也不过一百一十多艘,运输吨位只有四万二千多吨,这远远不够的。
“一艘海舟建造需要时一年,实则六月可也。若是大章干燥,日夜不懈,三月可也。
“而今造府大章不过十万余株,加之宫室所拆木料,能造海舟不过一百七十余艘。十万余株大章,不少新伐不久,明年造出百艘海舟造舟场便要停造。”原先的计划是每年五十艘,现在猛增到一百艘,公输班指出当下的难处。“臣以为一年造五十艘即可,如此建造虽缓,造舟场不至停工,大章也不至于不济。”
饕餮号今年下水十二艘,明年下水二十五艘,两年同时增建船坞、设备、培训工人,第三年下水三十艘即可满足一千万石的运粮(此包括齐楚舟楫的三百万石运量),第四年下水舟数如果达到五十艘,第六年即可运输两千万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