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您貌似才教导了我一天不到哎……”孙寿小心翼翼的说道，他不明白这个便宜老师究竟是怎么想的。
这么快就做甩手掌柜了，真的好吗？
牧均漠然道：“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该教的均都已经交给你了，你还想怎样？”
遇到你这种不负责任的老师，我还能怎样？孙寿郁闷的想着，他本以为能够抱个大腿来着，没想到居然是这种情况。
此刻，远方的战局在激斗了数个时辰之后，终于达到了高潮。
公孙旭剑势笼罩下，浩日之光遍洒人间，璀璨夺目的金色使得苍穹如同白昼，一种神圣感充斥。此时此刻，人与剑合一，心与天共在，天人剑三者臻至融洽境界。
梁禹气势澎湃，横戟苍穹之上，呼啸风云之间，逆宇八诀催动到最强境界，仿佛一尊不世王者矗立世间，吞吐日月，掌纳天地。
毫不犹豫，两人同时打出最后一击。
所有人为之屏息。
一处高峰上，沈庭虚只手持刀，神色露着紧张，但终究按耐住出手相助的冲动。
他相信公孙旭，更明白公孙旭的武者风骨，不会愿意自己插手。
何况，这紧紧只是一场比武罢了，又不是生死之战。
但无论怎么劝说自己，沈庭虚心中终究还是难以抑制的紧张着。
唯一的姐姐已经失去，若是这唯一的兄弟也失去，那自己该怎么办？他无法想象。
至于其他观战者，则是期待着即将揭晓的胜负，也为双方表达出来的武学境界赞叹。
天下武者，能超此二人者寥寥无几也！
蓬！
层层叠叠的气劲震荡虚空，炽热的剑光势如火焰，燎原之态无可阻挡；狂暴的戟势仿佛山崩，无上的王者姿态震荡天地，一往无前。
同样的坚毅意志，同样的武道顶峰，双方交汇刹那，周天星辰为之失色。
“噗！”鲜血在嘴角喷洒，生命在交击中燃烧，源源不绝的武者意志，是支撑他们战斗的最大根本。
生命固然重要，但比起一窥那顶峰之上的风光，这一切又算得了什么呢？
无冤无仇，但却生死相搏；彼此赞叹，依旧殊死之斗。
不为任何，只为生命的意义能在那刹那升华！
倏然，梁禹大吼一声，长戟眨眼之间刺出七七四十九次，形成一条苍龙虚影，轰击前方金色身影。
“公孙！”沈庭虚担忧的望向公孙旭。
后者此刻却纹丝不动，仿佛对于外界的攻势毫无察觉，臻至物我两忘。
苍龙笼罩一刻，他之双目咋然张开，两道金光划破寰宇，璀璨无双！
龙吟，风动！
金色的剑影斩出。
这一刻，恰逢漫漫长夜逝去。
遥远的东方大地，天地间第一缕曙光出现。
那是初阳，更是超越九阳的阳上之阳，唯一之阳！
剑动，自东方而来。
仿佛初生之日，必将照亮人间，驱散漫漫长夜。
一剑东来，曙光之旭！
牧均也为这一剑侧目。
如果说刚刚悟出旭日之剑的公孙旭只是初入武学天灭之境的话，斩出这一剑的他，无疑已是在这个境界登堂入室了。
有朝一日他必将登峰造极，达到堪比武道七皇的成就，那是天灭之极。
耀眼至极的金色剑光划破苍穹，化作万千光线，覆盖梁禹周身。
一种空前的压力笼罩了梁禹，这也激发了他的战意。
猝然，他的身上燃烧起一片铁血火焰，死寂的意境澎湃涌动，搅动八方风云。
砰！
狂暴的力量眨眼倾泻八方，山河隆动下，王者浴血，战意高扬！
逆宇斩天之式，搏击苍穹，轰鸣寰宇！
空间之中，一片死寂。
只有无尽的光遍洒寰宇，那一抹金色至纯至正。
磅礴的气血随着王者之戟肆虐，硬生生在这金色之中轰出一条空洞，染血而出，傲立天地。
决战终于结束了。
公孙旭脸色苍白，屹立在云端之上，金色的光芒充斥在他白色的衣衫上，神圣非常。
梁禹矗立大地，任由烟尘染身，王者气度不减，点点殷红更衬托着他的不世之霸。
天与地的二人，四目相对，对彼此点了点头，同时道：“多谢赐教。”
公孙旭化作一道金色光芒，在朝阳之下离去，沈庭虚急忙也追了过去。
梁禹收起青龙神戟，纵身一跃，落在坐骑之上，策马离开。
观战的众人却是久久不语，他们并没有看出这一战的胜负，但胜负有的时候其实根本不重要。
重要的是，这一战的二人表现出现的实力，以及他们各自的突破，代表着武道永恒不变的攀登。
武无止境，道无止境，一位位屹立顶峰的武者，仍在不断追求着更高的顶峰，这是武道的大幸。
只要愿意，路的尽头总会有路，这是武者精神。
牧均看了眼梁禹离去的背影，突然道：“你的实力不应该仅有如此，你是在隐藏什么呢……”
轻轻一笑，他转头看向孙寿。
后者此刻正在痛苦的嘶吼着，发出低沉的声音。
“老……老师，这……青龙七……七字诀，怎……怎么会……”他瘫倒在地，浑身被汗水沁透，面色狰狞无比。
牧均却不以为意，道：“青龙七字诀引天地星辰之力入体，可在极短时间之内塑造出绝世高手，自然是需要代价的。你现在还只是连第一个‘角’字，承受的仅仅只是凡人极限之痛，并不算什么的。”
“青龙七字，代表七个境界，练后一个字所承受的痛苦都会是前一个字的七倍，直至七字大成，方可自由无碍的吞纳星辰之力，成青帝之身、真龙之命。”
闻得此语，孙寿险些吓得昏倒过去。
现在才第一个字就如此可怕，那它七倍的七倍的七倍的七倍的七倍的七倍，会是多么恐怖？
看出他的想法，牧均平静的道：“其实痛苦达到一定程度，人就会感到麻木，以至于对它毫无感觉，所以你不必担心。这一点是均亲身尝试过的，一开始的确不适应，后来就会慢慢的感觉非常舒爽，你会爱上那种感觉的。”
“极致的痛苦，就是极致的享受啊。”牧均陶醉的说道，“七的六次方，十一万七千六百四十九倍，其实也不算什么，四象同练，才是真正的美好滋味，让人沉醉。”
“老……老师，你真……变态！”
“变态么？”牧均望着那朝阳，缓缓道，“只有承受的了最可怕的痛苦，才能达到最高的顶峰，这就是牧均有此成就的根本，与一切机缘造化无关。再大的机遇也只能给人一个机会，获得成就的人，从来都是依靠自己的努力的。”
“天将降大任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遥想当年北邙之巅，滚滚红尘一刹那，一百二十世的沉沦与勘破，才有如今的巅上之巅。哪一个屹立绝巅的人没有经历过磨难，而那些最终只会成为成长的养料。
这就是强者之所以是强者的原因。
努力给人重量，成就给人光彩，但世上的庸人从来只看见光彩，而不会称量重量，所以他们永远都只能抱怨命运的不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