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身上没有流露出丝毫的气势,就仅仅是安静的站在那里。
然而随着他的到来,场间便再也没有了任何动作,格外的安静。
仿佛蛟龙入海。
当今修行界的阶层极为牢固,七大圣地,十余座一流宗门,便算是整座大陆上的顶尖势力。它们各自分布在四洲,休养生息,缓缓发展,组成了当今修行界的盛世。
数以万计的平民百姓们,无论老人,壮汉,孩子,都渴望着进入某一个修行宗门从此一步登天,脱离苦海,于是每位修行者甚至凡人几乎都知道圣地之名。
然而...也仅仅只是听说而已。
每个圣地都可谓在一州之地超然物外,别说旁人知晓,就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其余圣地究竟拥有着多少强者,又有多少底蕴存在,心中只会有一个模糊的概念,比如哪座圣地有哪些棘手的家伙需要注意,又有哪些手段诡异。
可若是说起人的地位来,那便是截然不同的场景。
圣地的地位虽然在同一条线之上,然而当代的掌权者,战力强弱却还是有明显的区别。
站在修行界顶端的那寥寥数人,除了远在大陆边缘神山的那位庙主太过于奇幻,其余人皆是深入人心。
比如书院那位不问世事行踪诡异莫测的的书院院长。
书院院长一生其实并未有如何惊人的事迹,甚至连书院的弟子都很少能够亲眼见上一面,然而当年神山出世,庙主号称奉天意看管人世,第一位登临神山之巅的便是此人。
在那一日,无数双强大修行者眼睛的注视之下,那人成功登顶,一身造化尽显,得到整座修行界的认可。
书院弟子如今在修行界的底气,可以说绝大部分便是由这位院长所带来的。
除了书院院长,又比如以武证道气吞山河的武帝城李夸父。
武道本就是大道之路最为艰辛之路,李夸父硬生生走出了前人未曾达到的境界,封号武帝,独占一城。
前些日子在镇魔城外大放异彩的魏禅,而在墙头上那二十人的眼中,也暂时只是一个李夸父第二而已,由此可见一斑。
两人都可谓是那一个时代的绝巅人物,就算是其余圣地的圣主们望着他们的背影,大多也有一丝叹息遗憾之意。
而除了书院和武帝城外,自然少不了此时此刻站在湖畔的这个男人。
原因很简单。
它叫做刘紫阳。
剑阁阁主刘紫阳。
关于剑阁阁主,修行界的所有人记忆都只能停留在他还年少的时候,长衫负剑,温润如玉,初出剑阁便惊了世间,陆续打败过当时世上许多强悍的对手,被世人看成是一位不可招惹的剑道大才。
然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却突然从世间重新消失,便再也没有回来,
直到后来顺理成章的继承了剑阁阁主的身份,便更加深居简出起来。
随着年月的增长,他的境界越来越高,剑术越来越强,随着那些曾经有幸同行过的同龄人渐渐死去,剑阁阁主这个名号在世间便越加神秘起来,甚至没有人再敢随意直呼他的真名。
足足数百年时光,他仅仅出来了一次。
而那一次,他一剑斩开了沧海深处的龙宫,并且整个沧海鸦雀无声,无一人敢出声。
他被某人,也只有那被人敢称为六只羊。
是苏安以及陆沉名义上的师傅。
更重要的是...既然剑阁是七大圣地之中号称杀伤力最强的宗门,那么剑阁阁主按道理来讲便自然是七大圣地之中杀伤力最强的修行者。
换句话来说。
他便是世间杀伤力最强的修行者。
所以他来到这里,慕容狂所施展的道术,那千丈巨掌便开始消散。
“你....你怎么能够没有征兆的进来?...”
话语充满着无法理解。
灵柔对于自己的阵法充满着绝大的信心,无论他是谁,无论有多强,就算一剑破开也好,但总不该这般毫无征兆的进来。
还想说些什么,突然,灵柔的脸色却诡异煞白起来,满脸震憾迷茫,随即猛然跪在地面,吐出一口猩红鲜血,手心裂开,血水不停的淌在地面。
答案出来了。
遗失之地的半空出现了一个肉眼可见的破碎裂缝,刚好是一个人影。
而在裂缝的另一端,汹涌的灵气,破碎的灵气,以及无尽的灰尘,仿佛都被带来了这方。
看见这一幕,众人眼瞳缩起,流露出了明悟神色。
原来不是没有征兆。
仅仅只是太快。
快到众人精心策划多日的游牧族方圆八百里大阵,号称甚至能够阻挡圣境大修片刻的阵法,在那名男子站在地面的一瞬间便已经被破开。
快到掌控阵法的灵柔都没有及时反应的地步,所以才造成了这种错觉。
慕容狂没有流露出不解的神情。
哪怕自己的全力一掌如此轻描淡写的被化解。
哪怕阵法如纸糊一般被破开。
原因很简单。
虽然他没有真正意义上见过对方,但是当看见此人的第一眼时,他便能够肯定对方的身份。
像这种世间罕见的修行者,很容易便可以分辨的出来。
若是李夸父来,无论他是穿着黄袍,还是麻衫,他都是李夸父。
同理,刘紫阳也是如此。
无论他身后背的是铁剑还是木剑,无论他背不背剑,他都是世上最强大的修行者。
没有任何理由。
并且不需要任何理由。
“你先前出了四掌。”
那名男子终于抬起了头,流露出一张平静而令人舒服的面庞,“那便接我四剑。”
他握起了身后背负的那柄破烂不堪的铁剑。
然后朝着天空挥出一剑。
那柄铁剑是他出剑阁时随意在一座山林中捡来的剑,品质不佳,先前破开八百里大阵和遗失之地的大门后被他随意挥了一捡,看起来便更加的破看不堪。
他挥出的手看起来也并没有用出多大的力量,就像是拿起了一支笔,在白纸上轻轻划过。
然而下一刻,云海却突然散开,汹涌沸腾的魔气从中心向四面退散,只留下一道足以覆盖半个天地的恢弘剑气涌向慕容狂。
不管对力量或者剑气的控制再如何完美,都无法到达这种级别,因为这已经说不上是术,几乎完全踏入了道的范围。
慕容狂静静的看着这一幕,眼神中却缓缓升起了一丝战意。
剑阁阁主是当今修行界顶尖一流的修行者,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
然而他可是整个世间的魔宗第一人,同样属于这个层次。
虽然忌惮,但并不代表着畏惧,更不代表着会害怕到没有出手的心思。
恰恰相反,他倒是很想看看号称剑阁第一人的对方究竟有何能耐。
迎着那无比骇人的剑气,慕容狂整个身躯在天空毫不畏惧对撞而去,右掌随之笔直伸出。
迎着这无比重视的问道一剑,老者的身形仿佛都变得高大了起来,长发飘散,一股极其威严的气息从他的身躯里面散发了出来。
仿佛是在乡间俯视农田收成的老农,又像是庙堂俯视文武百官的帝皇。
似乎经历了很短又或者很漫长的时间。
终于。
那一掌跟漫天剑意相对。
轰的一声巨响,平原之上一切陡峭的东西都被瞬间碾平,没有灰尘,没有碎屑,所有的一切都在瞬间消失,仿佛先前根本不存在于这里
恐怖的气浪从天空朝着四面八方席卷而去,整个平原上所有的东西都被毁灭,只留下一块光秃秃的褐黄色地皮。
半空上,慕容狂紧绷神情,右掌还在死死的抵住那道剑气,整个脸颊却被罡风吹的鼓了起来,样子颇为滑稽。
一剑之后。
慕容狂右掌支撑换为双手齐出,才将那残余剑气彻底撕裂,结果下一刻他却惊骇的发现,自己体内全身灵力竟然直接被消耗大半!
要知道这才仅仅一剑而已!
中年男人看着自己手中已经彻底断掉的铁剑,颇有些不满的丢在地面。
同时以双指做剑。
从上往下,朝前便是虚空一划。
这一次,剑招还未出,魔宗老祖慕容狂便再无先前肆意汪洋的气态,甚至看都不看一眼,整个身躯直接坠入远处虚空落荒而逃。
ps:“明天休息一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