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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六章 疯子连长(二更)
    朝廷的西北乱了,北京开始谈了,美洲的阿拉斯加也成了战场,世界上在同时发生着许多的事情。但是对于庙街前线的士兵们,一切都太过遥远了,他们的世界里依旧只有厮杀而已。

    前线的日子总是难过的,比如俄军的士兵,就只能蜗居在坑道里,啃着不知是哪年挖出的土豆,然后祈祷着满洲人的重型炮弹不要落在自己的头上。满洲士兵的日子要好一点,他们有水泥的房子住,除了进入庙街冒着生命危险去抓老鼠,他们还有点文娱活动,搞一搞基建什么的。

    庙街是中国的领土,所以这里将来还会成为满洲北方的重要港口城市,士兵们盖盖房子,修修路,不但可以改善自己的生活,也可以为将来的移民们留下一份家当。寒冷的冬天把土都冻实了,修房子并不容易,但怎么也比去庙街城里挨冷枪舒服,所以士兵们还都很愿意这干些杂活,当然也有些例外。

    发达的铁路运输系统,让满洲军的日子过的很舒服,他们可以在干净整洁的食堂里吃上丰富的午餐,还可以吃到南洋运来的新鲜水果。也就是有些时候,水果会冻坏,不过有得吃也不错。军队里条例森严,所有人都得排队打饭,插队在这里可以严重的违纪行为,连中层军官都没有这样的特权。不过一些一身土的家伙乱了规矩,他们进门就打饭,一边随手乱拿,还一边骂骂咧咧的。可是不但没人管他们,大伙还都让着他们,就连中层军官也识相的把位置让给了他们,甚至有些军官还把自己的军官加餐送给了这些家伙。他们是庙街地区一群特殊的人,当所有人都放弃了啃冻骨头之后,只有他们还在坚持,他们是第七师团第一旅九连——大功九连。

    “老郭,今天怎么样?你们王连长呢?”大家都不经意的远离了这些脏兮兮的家伙,只有几个少校、上尉之类的军官凑了过去。

    “还是那损样!王连长又他妈挨了一枪,正在卫生队包扎呢!”九连的副连长郭振,正用牛肉汤泡饭就着一根冻了的香蕉吃。

    “又伤了?得在卫生队躺些日子吧!”王连长负伤绝对不算什么新闻,这位爷几乎天天负伤。军官们并不在意,而且似乎还很期待这位王连长能在医院多躺一阵子。

    “长官,我和您赌一个月饷的,我吃完这碗饭之前,我们连长他妈就能回来!”郭振啪啦一声把筷子给扔进了碗里,谁都看得出他是一肚子的怨气,就连那些一身土的士兵,也都在嘬牙花子。

    “不赌,我们信!”军官们可不赌这个,王连长可是能挨三枪还死战不退的角色,他们可不拼这种运气。

    “邪了门了,老毛子的枪法越来越差,以前还能让他躺两天,现在枪枪都是擦破皮,什么东西呀!”郭振也不知是骂老毛子,还是在骂自己的连长。

    果兴阿亲率满洲军主力合围庙街之后,也对庙街发起过两轮攻势,但是面对变成土拨鼠的老毛子,也实在是狗咬刺猬无处下嘴。所以进攻也就变成了隔三差五的炮击,以及旷日持久的围困,满洲军已经放弃了对庙街的地面进攻。但是这只是大部分人,可不包括郭振的疯子连长。所有人都准备饿死老毛子了,郭振的疯子连长还是非要自己用刺刀和子弹去解决问题,不管不顾的带着部队往庙街城里杀。

    本来各部都停止了攻击,九连还自己打,是要受上峰处分的。但是郭振的连长命好,第一次违令出击,就取得了捣毁俄军两条坑道的成绩,被果兴阿亲令嘉奖,上峰也就不好再管他们了。当各部纷纷开始基建工作之后,九连就成了一线唯一还在战斗的部队,难得的几天休息,也全是因为连长被弄进了医院。

    立功受赏谁都愿意,但是当九连所有人的胸口都挂满了奖章之后,还不管不顾的往敌人堆里冲,士兵们就有点受不了了。在庙街鏖战了两个多月,九连立功无数,但伤亡也超过了三分之二。大局已定,士兵们都想活着回去光耀门庭,谁也不愿意没什么因由的死在这里。但是连长疯了,说话又全都上纲上线,他们抱怨便是有畏战情绪。这些可怜的家伙只能在心里憋屈,同时祈祷连长在医院里多呆两天。

    “战俘那边打起来了!”食堂门口也不知是谁吆喝了一声。看热闹是人们的普遍心理,即便是士兵也不能免俗,没什么事的大兵们,开始挪动着自己的脚步,往战俘营那边靠了过去。

    “我去,一准是我们连长!”郭振彻底把碗给推到了一边,他又得去劝架了。

    满洲军合围庙街之后,一些饿昏了头或者被围在外线的俄军士兵,为了求活就开始向满洲军投降。为了对庙街的俄军攻心,果兴阿也没有虐待这些家伙,反而建了个战俘营,好吃好喝的把这些家伙给养了起来。效果也还不错,随着庙街城里越来越苦,放下武器走进战俘营的俄军变得越来越多。

    不过战俘营那边总打架,俘虏们活命都难,自然没有惹是生非的心思,打架的都是满洲军,其中十会有八回是郭振的连长。这位一身军功章的大爷,只要见了俄国人就发疯,但凡路过战俘营就没有不动手的时候。俘虏们笑他要打,俘虏们哭他还是要打,俘虏们面无表情也是一样的打。疯子连长常来常往,管战俘营的几个上尉就不干了,不能拿他们的地盘当武馆呀!所以疯子连长的最后几架,都是和自己人打的。因为已经打不到俄国人,疯子连长最近打架的兴致已经很差了,不知今天是为什么又打了起来。

    “我天啊!”郭振一边擦嘴一边溜达到了战俘营,准备说几句好话,就把自己那位祖宗给拉走,但是一见眼前的这个场面,他就知道今天不好收场了。

    战俘营的一处围栏已经被人给撞倒了,三五个满洲军的尉官正拉拉扯扯的在地上扭成一团,一个俄军俘虏一身是血的倒在旁边的地上。俘虏的喉咙附近血肉模糊,还一直在冒着热气,怎么看怎么像被人被喉管给弄开了。这种时候杀俘虏,可不是交代几句就能糊弄过去的,最起码也得扯了肩章。郭振对于自己能不能当连长没啥感觉,他只知道今天自己的这位祖宗,可是惹了大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