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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五章 瑞麟来了
    肃顺纠结纠结再纠结,终于开始面对现实,他已经无路可走,不想死只能和果兴阿合作。果兴阿虽然武力强悍,但是在官员,尤其是文官方面,几乎没有任何势力。肃顺觉得就算将来果兴阿打进了北京,只要自己牢牢控制住文官系统,不给果兴阿可乘之机,果兴阿总不能带着一群大兵行废立之事。没有文官系统的支持,果兴阿是成不了事的,只有兵的人,最多就能当个土匪头子。

    咸丰十一年十月初六,赞襄政务王大臣的唯一漏网之鱼肃顺,以及咸丰最奇怪的托孤大臣果兴阿,终于在河西务发出了《讨恭桂逆党檄》。声称恭亲王和他的老丈人桂良,劫夺两宫太后和嗣皇帝,威逼孤儿寡母假传圣旨,推翻了咸丰留下的政治班底。并且恭亲王奕欣一党大权独揽,有逼宫篡位的企图。所以作为咸丰的临终托孤之人,肃顺和果兴阿起兵靖难,要消灭奕欣和桂良一伙混蛋,把两宫太后和嗣皇帝给抢回来。

    檄文发到北京,民间颇为震惊,但是官员们没有一个信的,就连之前为肃顺抱屈的官员们也不信。现在可垂帘了,两宫太后是能见外臣的,慈禧太后那小嘴叭叭的,骂起肃顺来比恭亲王都狠,能是被恭亲王胁迫的,纯属扯淡。官员们虽然不信,但是他们的震动也不小。之前果兴阿虽然劫走了肃顺,但是一直没有任何表态,谁也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不知道“暗杀果兴阿事件”的大部分官员们,还以为果兴阿只是反对处置八大臣呢!现在檄文一到,大伙儿就都明白了,比吕布还猛的果兴阿,跟着肃顺一块反了。

    檄文里果兴阿口口声声要打北京,两宫太后和恭亲王也不得不有所准备,一是赶紧派人去命令胜保的大军回援勤王,二就是部署京畿防务。胜保那边不用去催,政变一发动,他就开始往回跑了。部署京畿防务就有点紧急了,果兴阿的大军现在河西务,攻击方向与去年的英法联军一模一样,所以必须赶紧调派兵马去通州布防。就算是打不过,好歹也得迟滞果兴阿一下,不能让他直接兵临北京城下。不过选将的时候就尴尬了,大清北方现在有实际带兵经验的人不多,冲锋陷阵的武将还有几个,但是统领大军的帅才就没几个了。最合适的人选是僧格林沁,但是僧格林沁从承德回来之后,就说果兴阿要动武,急匆匆的跑到山东、河南去调他的旧部了,人不在北京。剩下的人可就真没谁了,最后挑挑拣拣找到了一个还算有经验的人,僧格林沁原来的难兄难弟,现任镶黄旗汉军都统、管神机营事——瑞麟。

    也是实在没人了,不然谁也不想用瑞麟。首先这哥们儿是纯文官出身,虽然打过仗,但是基本没赢过,最擅长的事,居然是收拢败兵。但好歹他还有统军的经验,能笼络住这帮丘八。换个人的话,说不定没等遇见果兴阿,部队就直接哗变了。还有一个很尴尬的问题,就是瑞麟虽然是正蓝旗出身,但他却与果兴阿同宗,他也姓叶赫那拉。两蓝旗本身就亲厚,他和果兴阿还是远亲,不少只会挑刺的言官,就怀疑瑞麟如果作战不利,会直接降了果兴阿。

    奕欣左右为难,暗恨自己失策的时候,文祥站了出来。文祥虽然自己没有亲身统帅过部队,但人家也是在塘沽把自己绑在过炮台上的人,也是上过战场的。所以这位新贵主动站了出来,愿意去给瑞麟当副手,一下子解了奕欣的燃眉之急。有了位身份这么尊贵的监军,对瑞麟的攻讦之声,也就小了下来。不过还是有很多人不信任瑞麟,说瑞麟天生一副投降相,绝对不能相信。

    不管怎么吵闹,瑞麟和文祥还是带兵出征了。也不怪朝廷里很多人怀疑瑞麟,见到自己部队的一刻,瑞麟真的很想去投降果兴阿,这些部队也太坑爹了。瑞麟这次的部队构成,比他上次带领的那批人还复杂。首先是来自各旗的八旗护军一万余人,这帮人作战热情挺高,但是能力实在是有限。不仅几乎没受过任何训练,体力还差的可以,就因为这帮大爷总走不动,瑞麟从北京到通州居然走了两天。其次是神机营、锐健营、善扑营等各部抽调的精锐近万人,他们战斗力还可以,几乎没什么大毛病。但是这帮家伙眼睛都长在脑瓜顶,每天就是瞧不起这个,看不上那个的。还没遇见果兴阿,他们已经和其他友军打了好几回了。最后是部分直隶绿营和关外旗兵,也有一万来人。这帮人的战斗力瑞麟说不好,但是军纪实在是太差了,出了朝阳门就开始抢,真是一针一线都不放过。打果兴阿他们能什么样,瑞麟不知道,打老百姓,这帮混蛋厉害着呢!

    就这么乱乱哄哄的赶到通州,瑞麟和文祥刚把防务安排了下去,固安军就兵临城下了。果兴阿能来这么快,还得感谢他的老熟人文煜,他没去收拾文煜,因为文煜反水了,自己主动在《讨恭桂逆党檄》上署了名。

    文煜和肃顺的关系可不错,他的一路升迁都有肃顺的影子。历史上肃顺倒台之后,文煜马上就坐山东降贼张锡珠等扰畿南督剿不力,褫职,戍军台。剿匪不利,就把他一个总督给充军了,焦佑赢他们几个也没这么惨呀!内中情状自然一想便知。所以这次文煜也不等两宫和恭亲王收拾自己了,肃顺和果兴阿一举旗,他就主动站好了队。果兴阿号称天下无敌,还是很有希望的,要是赢了,文煜也能去军机处坐坐。

    连绵的秋雨,让瑞麟和文祥有了幻想,雨中火器使用受限,他们想借这个机会凭城固守,让果兴阿尝尝顿兵坚城之下的滋味。但是果兴阿根本没和他们废话,步兵扛着云梯攻城的场面也没有发生,果兴阿直接让他们尝到了固安兵工厂技术进步的果实。

    固安军目前最先进的火炮,便是缴获的英军阿姆斯特朗炮,兵工厂也一直在研究复制改进。阿姆斯特朗炮虽然是现在全世界最先进的后装线膛火炮,但它的毛病可不少。这玩意儿设计上过于精密,生产难度特别大,产量一直上不去。虽然固安兵工厂有了制造需要的搅铁炉,滚轧机,加热炉,水锤等大型的成套工业设备,用来制造材料和切削零件,但还是很麻烦。主要是因为阿姆斯特朗炮采用多重膛线,铅涂弹和后装填设计,相当的复杂和低效。还好固安军因为使用了新式高爆弹,不但不再需要那么大的口径,炮弹的造型也有了改变,铅涂弹这个问题就解决了。多重膛线这个问题,兵工厂的技术人员们就挠头了,他们虽然很聪明,但是知识水平有限,怎么也解决不了这个问题。不过他们有大BUG果兴阿,有金手指的果兴阿,直接以螺旋混合膛线解决了这个问题。

    生产问题解决了,但还有其他问题,阿姆斯特朗炮在实战中毛病也不少。不但经常出现卡壳,迟发等小问题,甚至还有漏气、炸膛等大问题。阿姆斯特朗炮在尾栓和锁栓上的问题最严重,几乎全部的火炮上的锁栓在实战后均出现裂缝,个别炮的锁栓干脆就破裂了。其实就是阿姆斯特朗炮的闭锁装置有问题,这玩意儿生产工艺极其繁琐,果兴阿也弄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所以果兴阿再次动用了金手指,拿出了现代的摆动式旋转闭锁螺式炮闩。其实这种炮闩生产工艺也不简单,但好在安全可靠。兵工厂的技术人员也是一群好样的,只要果兴阿能给他们画出来,他们就能做出来。

    说着很简单,但也是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实验了成百上千次。果兴阿把从英国赚来的钱,一半都投入到了这些科研项目里,还有了英国的先进设备,兵工厂也是从北京议和开始,一直搞的现在才算大功告成,前后足足忙活了快一年。

    固安军各部原有的各种火炮,已经全部都收集到了仓库里,准备将来当文物缅怀,现在全军装备的都是这种兵工厂加班加点生产出来的新式火炮。为了感谢这些伟大的技术人员和工人,果兴阿给这个火炮起个了搞怪的名字,进喜式火炮,另外还给大伙儿“写”了个歌——《咱们工人有力量》。这些人真的不容易,所谓的技术人员,原来就是一群铁匠、银匠还有做瓷器的。开始搞科研的时候,都是一边研究一边学习数理化,差点没累死他们。工人们原来都是农民和小商贩,他们是一边扇着自己的嘴巴学认字,一边用拿惯了锄头的手去操作搅铁炉,滚轧机,加热炉,水锤等大型工业设备。没有这成千上万个“王进喜”,果兴阿就是把自己变成百科全书,也休想让固安军有今天的装备。当然这些“王进喜”,也是果兴阿把银子化成水,才一个一个喂出来的。他们现在离开果兴阿,到哪里都能当个大地主,个个都是有钱人。

    正是因为有了这些变化,瑞麟和文祥没有看见冲锋的固安军,只有一个个黑洞洞的炮口。进喜式二百二十毫米重榴炮、进喜式一百五十毫米加榴炮、进喜式一百一十毫米野炮,进喜式一百毫米山炮,进喜式七十五毫米山炮,三百多门各口径火炮,一顿天崩地裂,就把瑞麟和文祥的大军轰出了通州。

    等文祥耳朵不再嗡嗡响的时候,他们已经退到八里桥。一切都好像又回到了去年,三万清军扼守八里桥,万余敌军来攻。但是这次清军的统帅不再是僧格林沁,也没有了僧格林沁的蒙古骑兵,而他们的对手是比洋人猛了好多倍的果兴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