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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宝宝原谅我好吗……”
    夏时云凌厉而清晰的诘问如同当头一棒,一下就把骑到主人身上的恶犬给打醒了,怂怂地收起了獠牙。
    余妄黑漆漆的眼神骤然清澈了,疯疯癫癫的神色渐渐淡去。
    男人的薄唇颜色变淡了些,乌黑的长眉微蹙,长而直的睫毛微微低垂,瞳孔里的光弱下去——又变回往日那个稳重可靠的沉默老实人形象了。
    两人相顾无言,皆是脑瓜嗡嗡。
    夏时云率先沉不住气了。
    他是不知道余妄为什么能如此不要脸,都微睡奸被抓包了,还能一言不发地望着他……但凡是有点良知的犯人被缉拿归案,难道不都主动供认不讳吗!
    他气得胸腔剧烈地起伏了一下,乌润的瞳仁亮如火炬,气势汹汹地说:“你现在问题很大,自己老实交代吧。”
    夏时云这么说,主要是他也不知道余妄到底瞒了他多少事,所以希望余妄自己主动招供。
    比如为什么在他清醒的时候像个无爱无心的人机,等他睡着了他又银魔附体一般;
    是不是有恋睡癖……等等,有这种癖好吗?
    夏时云不是变态,这方面是他的盲区。
    又比如上锁的备忘录和相册是怎么一回事。
    隐私相册里的照片……到底是什么。
    为什么平日如此寡言少语,主动问都问不出几个字来,刚才却口条清晰、发音标准,甚至像在演话剧一般自己给自己安排了个“小三”的身份……
    还演得如痴如醉!
    神经病!!!
    他到底为何如此表里不一……这桩桩件件,都是夏时云所不了解的事。
    余妄内心几乎是绝望的。
    他知道夏时云只是表面软和,虽然脾气很好,但这是在不触犯他原则的前提下。
    夏时云最讨厌被人欺骗了。
    前任哥就是欺骗了他,又犯下原则性错误,所以才让余妄有了可乘之机。
    夏时云从来都是个情和理分的很清的人。
    现在……被审判的人变成自己了,余妄心慌得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去,心脏跳得又沉又重,堵得他难受。
    他不知道,自己平日里的取悦手段能让夏时云对他的忍耐度增添几分。
    他能成为夏时云的例外吗?
    为了抚平惶恐不安、神经紧绷到快要断裂的情绪,余妄寻求安慰地朝夏时云靠拢过去。
    他想接吻。
    老婆的眼神太冰冷了,他受不了。
    他需要一个轻柔细腻的吻救赎他。
    夏时云一个恍惚,男人高挺的鼻梁就蹭到了他的鼻尖,还没吻上,两人的呼吸就先一步缠绵起来了。他连忙抬起手抵开了余妄朝他靠近的肩膀,不让男人亲上来。
    开玩笑,以为他闹呢?事儿没交代清楚亲什么亲?
    夏时云绷着脸,一探手拍亮了床头灯。暖色调的柔光映入他的瞳孔,往日温柔的面容此刻冰冷了起来,连眼皮上的小痣都显得格外淡漠。
    他清声警告道:“余妄,你态度端正一点!我现在很严肃,不是跟你嘻嘻哈哈。你要是现在还不肯说话,以后就没有机会说了。”
    夏时云故意说得重了些,他想吓吓余妄。
    余妄怔怔地望着夏时云,幽黑的眸子茫然地定了一会儿。
    倏地,他眼皮一眨,眼眶一下就红了。
    余妄:“不分手……”
    他怔然而滞涩地低声唤了一句,情绪一下决堤了:“老婆,我不要分手……”
    夏时云简直震惊了。
    自己只是让他严肃一点,余妄竟然……天哪,平时多一个表情都欠奉的仿佛机器人的男友居然哭了……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余妄出现这么激烈的情绪,一时间怒火气焰都降低了些。
    夏时云不说话,余妄更不安了,他咬紧牙关,突然有些破罐破摔地发狠:“我不分手!我绝对不会同意的!”
    他知道夏时云讨厌被欺骗,也讨厌被人纠缠,但是他没办法了。
    如果夏时云不要他,他就算变成曾经自己最讨厌的那种人,他也要缠上去,追上去,即使是以小三的身份。
    夏时云噎了一下,心说自己都没怎么,他还吼上了,气得眼睛一瞪:“你吼那么大声干嘛?”
    余妄红着眼眶看着他,声音立刻就小了:“对不起……但是我不分手。”
    态度还算乖,夏时云抿了抿唇,道:“那要看你的表现了。接下来,我问你什么,你就回答什么,不许糊弄我!不然……”
    余妄心口一揪,很怕听见夏时云把“不然”后面接的话说出来,连忙点头。
    夏时云不自在地动了动手指,掌心还黏糊糊的。
    暖色调的灯光很好地掩藏了他脸上逐渐透出的粉意,他轻声问:“像今晚这样的事,你做过几次了?”
    余妄薄唇微微抿直,有些为难。
    他每做一次这种事,就等于是瞒着老婆做了坏事,就等于一次欺骗。
    见男人又习惯性的沉默,好像脸皮很薄的样子,夏时云猜想他应该做的次数不多,可能算上这次就两三次吧,于是他道:“你说吧,我不会生气的。”
    虽然这是欺瞒行为,而且类似眠奸这种词听上去下流又变态,和余妄在他心中的印象南辕北辙,但……毕竟可以证明余妄并不是对他完全没有欲望的。
    以前余妄从不主动靠近他,让夏时云很怀疑他其实没有多爱自己,现在看来这个判断也不一定准确。
    从这一点看……夏时云可以酌情少扣一点素质分。
    只要余妄能保证以后洗心革面,不干这种事就好了。
    听见夏时云这么说,余妄谨慎地抬眼打量了一下他的脸色,然后缓缓开口:“偶尔有一两次……”
    夏时云的心刚落回到半路,就听见男人幽幽地接上后半句——“是没有做的。”
    夏时云:“……”
    夏时云:“…………”
    ……啊???
    青年白皙的脸皮猛地涨红,语无伦次:“你、你、你几乎天天都……?”
    余妄眼眶红,脸皮也红了,难堪地点点头。
    他猜想过在很久很久之后,自己或许会纸里包不住火,稍微泄露出一点自己重欲的本色……却没想到真相大白来的会如此猝不及防,而且毫无保留,他所有的不堪都被公示出来了。
    一瞬间的羞耻感让他头昏脑涨,像是被扒光了,让老婆羞辱似的。
    其实余妄也有点委屈。
    他以前不是这样子的。
    在认识和爱上夏时云之前,他连自己动手都很少。
    大起大落至深陷泥潭的家庭经历让他经常做噩梦。
    梦里常常回到暗灯闪烁、隔音很差的筒子楼,他没有独立的房间,床位是一张起了毛刺的竹藤椅。他躺在上面,能听见隔壁邻居在教孩子学拼音的声音,能闻见狭小窗户飘来的楼下饭菜香,而父亲在卧室里酩酊大睡。
    余妄要趁此时间,静悄悄地把家里的酒瓶子都收拾干净,打扫好房屋。然后替同学写作业——这是他赚取零花钱的途径之一。
    如果不这样的话,他可能就会饿肚子了。
    余妄身高抽条很快,饿得比一般孩子还要更快一点。
    余景生是不会给他生活费的,兴许是忘了,兴许记得。
    记得也没用,因为他的钱只够自己喝酒。如果没有酒精的话,清醒的现实会让他异常痛苦,狂躁会让他充满攻击性,余妄宁愿他喝醉。
    总之,他单调的童年生活几乎可以用一个穷字来简单概括。
    这就导致了他长大之后对金钱格外的看重。
    但他没有什么物欲,吃穿用度都不享受。赚来的钱也不参与投资,只是存着,保守到有些无趣。
    他只是单纯喜欢赚钱,银行卡里上涨的数字会让他有安全感。
    余妄干过很多很多工作。单纯的体力活,到现在靠技术的工作,他都做过。
    他干过分拣员,跑过长途货车,当过武行陪练……每天一睁眼就是为了生计而奔波,为了无法抚平的惶恐日复一日地工作,实在没有心力去想别的事。
    直到遇见夏时云,他积压了二十多年的各种欲望瞬间都被激发出来了。
    他现在物欲爆表。
    比起赚钱,他更喜欢给老婆花钱,他以前无意义的积攒财富却不享受的行为一下子被赋予了幸福感极高的意义。
    因为夏时云,他的身体每天晚上都燥热难平。
    如果不这样处理一下的话,第二天他的裤子就会湿黏一片。
    他也不想的!
    都是夏时云改变了他,怎么能不对他负责到底呢?
    这么一想,余妄就有点底气了。
    没错,老婆水灵灵的、香香软软地躺在他身边,有人能控制住自己不硬、不发晴吗?
    绝无可能。
    幸好夏时云没有读心术,否则可能会被余妄的逻辑给气得说不出话来。
    余妄没有察觉到自己此刻的想法已经和屡教不改的小狗无异。
    小狗的脑子就是比较单纯的。
    一袋香喷喷的好饭放在旁边,怎么可能控制得住不偷吃呢?
    绝无可能。
    那么就吃两口算了,被发现了大不了挨一顿揍。
    但他忘了夏时云却不把他看成是一条馋肉的小狗,所以不会采用狗主人的做法。
    余妄能接受挨一顿揍,却不能接受被丢掉。
    夏时云难以置信,他嘴唇轻抖了一下:“可是我们做的频率挺高的啊,我们做完了你还会这样吗?”
    夏时云真的不理解,他寻思他也没让余妄欲求不满啊。
    余妄目光闪烁了一下,诚实地点了点头。
    当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