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笔录。
    宋嘉航砍伤了邱况不少地方,邱况不知道自己在哭,也不知道自己在流血,浑浑噩噩地避着光线徒步走到公共厕所,走累了坐在一个地方歇一会,和宋嘉航上学期间她一直是流浪,身上没有钱就只是饿着,有的时候耍小聪明到附近的大厦找试吃活动,平时的洁净需求是在公共厕所解决,现在也是在公共厕所洗身上的血迹。
    手上被划了一个大口子,划开的皮肤分作两半,分别血迹斑斑,洗干净以后发着白,她不断地流着眼泪,校服被砍出了一个大缺口,秀气的手臂同时划开了一个大口子,不断地向上延伸,大概有八厘米长,她清洗完毕身上以后,找到一家店铺。
    进入时便引起注意,店家是位中年女性,原本坐在凳子上玩手机,听到门铃响耷拉地看了一眼,眼前这位女性身体瘦弱,昏暗的光线下,身高大概是在一米七,学生的身份,面目额外美丽,抱着一边的手臂,表情不是稳定,眼泪不断地从眼眶跌落,仔细一看是被砍了好几刀:「可以借我一下手机吗?我朋友要杀我,我想给我家人打电话。」
    店家骤然站起身,把店铺门关闭,把手机递给她:「你说你朋友要杀你?现在人还在吗?」
    邱况摇摇头:「已经死了。」
    「已经死了?」那现在面对的是一个受害者,店家不敢细想着其中的意味,第一次见到如此场面,口中念着报警报警,拿出了自己的第二个手机,邱况拿着手机为晋替秋打电话,说的第一句话也是:「宋嘉航要杀我,我不小心把他杀了,我现在在春红自选超市,我错了,我再也不离家出走了。」
    一句话把宋嘉航已经杀了和现在所在地点交代了,离家出走作为关键词被提取,晋替秋意识到了关键词,说了一句:「我马上到。」
    晋替秋是和警察一块到的,晋替秋站在原地没说什么,警察安慰邱况,说了一箩筐需要镇定的话,邱况表现得态度很激烈,不像是故意杀人的少年罪犯,眼泪从一开始就没有停止过,警察带着她去指认尸体,她指认了对应的现场,指认完毕现场后留下对应人员调查,另有警察带着她做笔录,到达了警局的内部:「宋嘉航为什么杀你,你知道吗?」
    邱况的逻辑基本清晰:「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杀我,对于我来说很突然,我正在爬着水泥山,他突然转过头开始打算砍我,但是我把他的刀抢过来了。」
    「你和他有什么矛盾吗?」
    「我和宋嘉航一直是好朋友,他是一个男同性恋,之前和郑成功在一起,有一天他们两个冷战了,他为了气郑成功出了个主意,要穿我的衣服气郑成功,我们因为这件事被请了家长,他也因为这件事和郑成功分手了,这个算矛盾吗?」
    「你们在案发前都做了什么?」
    「宋嘉航在几天前的第二节课课间,要和我聊天,让我撒谎说别去跑操了,我撒了谎留下来,他忽然说一些什么世界末日之类的话题,和我约定在今天见面,要我带一个西瓜,他说他会带一把刀切西瓜,在今天晚上七点多我和他见面了,因为我最近一直在那个工地睡觉,我跟他说了,他让我把他也带到那个工地里。」
    「你为什么在那个工地睡觉?」
    「我离家出走了,因为我家里人在请家长的那天打我,我实在受不了那样,跟她吵了一架之后就一直没有回家。」
    邱况坐在椅子上,手上简单地缠着绷带,因为过了一段时间,离开宋嘉航太久了哭的断断续续,有的时候哭有的时候不哭,几天的流浪生活让她体重变瘦,精神看上去也是濒临崩溃,警察做好了她的笔录,笔录转到了下一个人员,这次的人员是晋替秋。
    警察问:「孩子最近在干什么你知道吗?」
    晋替秋坐在椅子上,骨瘦的一副躯体,手的骨节捶打在把手上,似乎在思考着些什么,神情漠然到有些漠视,与邱况保持着心有灵犀:「她最近在闹离家出走,一切动向我都不清楚。」
    「孩子为什么闹离家出走?」
    「我打了她,因为老师跟我说她和宋嘉航谈了恋爱,现在是初三,正是需要用功的时候,我不能容忍她谈,在学校走廊打了她一次,回去在车里也让她自己扇自己,她大概是觉得自尊上过不去吧。」
    「一直没有找过她?」
    「过得不好自己就会回来,为什么找?不过我没料到她能在外面撑这么长时间,一回来就闯了一个大祸,她平时提袋米都提不动,忽然在外面杀了一个人,我觉得很惊讶。」
    再一本笔录做完,警察同时在接下来陆续请到了宋志高和郑成功,宋志高被叫到时还在打着麻将,能听到麻将的碰撞声:「东风……我家嘉航又怎么了?」
    警察让他到警局进行笔录,宋志高非常爱儿子,典型的儿子奴性格,口头上骂儿子打儿子,儿子要什么又都给,宝贝儿子宝贝的不得了,立即遣散牌局赶到公安局。
    在公安局,警察告知了他宋嘉航死去的消息:「宋嘉航死了。」
    坐在椅子上,听到消息的前一刹宋志高还在玩笑:「怎么可能!我家嘉航从来都是欺负别人的……」后一刹看到警察的表情,硕大的男人仿佛一瞬间被抽去了主心骨,一滩滩肥肉塌陷在椅子上,「真的?」
    警察点了点头。
    儿子死了!
    脑海中全是轰然的几个大字,宋志高一时间没有回复,在生意场上挥斥方遒,现在张了张嘴发不出任何声音,重振不起主心骨,塌陷在椅子内,肥大的眼皮调动着,透出缝状的眼睛看着天花。
    儿子死了!
    怎么死的?因为什么死的?
    全然没有理由,忽然一下就死了!
    昨天他们还笑脸相迎赖在一块,宋嘉航献着殷勤给他捏着肩膀,缠着他说要买最新款的游戏机,他骂了他一顿:「你他妈的要抽干老子的血!看老子待会抽不抽你!」
    自己的言语和宋嘉航的笑言犹在耳边,宋嘉航猴子一样的,灵巧地从后背变到眼前,探过头看着他,讨好地说:「好老头子?好老爸!就给我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