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心力交瘁
似这等术法,非阴神境不可参悟、修习,而以对方目前的状态,竟还能施展出如此恢宏的符术,足以表明他在道法上的造诣之高,已达到了物我两忘的纯真之境!
这是一种极为高深的境界,就算忘却一切,依旧能够对修习过的道术如臂驱使,这无疑是可怕的!
若是在全盛时期,那一下,他不见得能接住,除非……
百闻不如一见,燕赤霞,不愧是你,果然名不虚传!
他暗自感叹。
没错,这个怪人就是诸葛流云的师父,十八年前如日中天的正道魁首,以维护天下苍生为己任的玄心正宗的前任宗主,燕赤霞!
至于他为何会出现在此处,也很好理解,毕竟似他这种人,心里装的只有天下,最爱拯救苍生!
咻!
一道遁光从远处射来,落在地上,踉踉跄跄!
张初八扫拿眼看过,顿时气不打一出来:“不是让你趁乱摸进去救人吗,你怎得从后面冒出来了??”
遁光散去,诸葛流云灰头土脸的出现,像个逃荒者,十分狼狈,听到张初八的抱怨,他立马叫起了天屈:“这不能怪我啊,谁知道你一上来就发大招啊,那阵仗……谁过的去啊!”
刚才那种情况,若不是知情,换个人来,只会认为是地龙翻身了!若不是他机灵,跑得快,这会儿连全尸都找不到了!
“额……”
张初八一时语塞,有些尴尬。
他刚才入戏太深,还真没考虑到这一点!当然他并不认为这是自己的错,心里十分不满诸葛流云拉胯,但为了人设,当即露出一丝愧疚,道:“刚才是我考虑不周……”
“不是你的错,是我修为太差了……”
诸葛流云连连摆手,羞愧难当!
如果说刚才他还有点怨气,但现在随着张初八主动检讨,他就只剩下了不好意思。
毕竟人家刚才为了制造机会可是把命都拼上了,是他自己不给力,才凭白错过了良机的!
不远处,燕赤霞砸出的坑洞里,隐有落石声。
张初八耳朵动了下,刚要有所动作,却不知为何又熄了下去,只是不疾不徐的宽慰道:“你莫要妄自菲薄,你这个岁数,能有如此成就已经算是很拔尖了!”
“真的吗?”
诸葛流云喜上眉梢,却又马上暗淡下去,惭愧的说道:“可我师妹比我还小一岁呢,就……”
张初八强忍着不耐,善意满满的继续宽慰道:“人比人气死人,像你师妹那种是天命所钟,千年难遇……”
哗啦啦……
坑洞里,落石声变得清晰,明朗。
一道黑影窜了上来,重重的砸在地上,掀起尘土飞扬!
诸葛流云循声看去,立刻大惊失色:“怪人……怪人……”
却看烟尘散落中,燕赤霞衣衫褴褛,身上裹满了泥土,佝偻着背,胡子头发一把乱,跟个泥猴子一样!!
不过,相比他狼狈中略显滑稽的样子,此时他的状态才是吓人,黑气不断的外冒,喉咙不断发出嘶吼,死死地盯着张初八二人,双目赤红,充满了敌意与癫狂!
“道长……”
诸葛流云瞬间感到头皮发麻,一下跳到张初八身后,像只受惊的兔子!
不是他胆小,实在是这个疑似玄心宿老的怪人眼神太吓人了,好像要吃人一般!
好运气不是每次都有的,万一他发起狂来,猛不妨的爆起,他离得那么近,就算是被捎带着擦一下,他都不见得有命在!!
“计划不变,我缠住他,你快去救人!”
话音刚落,张初八破碎,接着,一溜残影显化,最后停格在燕赤霞面前。
他抬手就打,一掌推来,气劲暗藏,好似推着千重海浪,隐约有涛声响起!!
燕赤霞下意识绷紧身子,向后弓步,双臂交叉,挡在身前,险之又险的架住了这一掌。
砰!
气浪翻滚,虚空震荡!
燕赤霞退了半步,衣袖炸开,露出双臂,微微颤抖,透过肌理,隐约有金色灵光流转,聚集在体外的黑气稀薄了不少,似乎在缓慢溢散!
张初八急抽手,抢进步,握成拳,双拳连击,拳风刺耳,犹如万箭齐发,快到看不清。
燕赤霞脏发飞扬,露出一张布满污秽的国字脸,双目猩红如血,黑气滚滚冒出,神色癫狂狰狞,宛如一头从地狱中爬出来的魔鬼,十分的吓人!
吼!
他低沉的嘶吼出声,犹如猛虎扑食,抡起王八拳与张初八对轰了起来!
砰砰砰!
转瞬,二人便硬碰了百十拳,燕赤霞又退了十余步,将地面犁出很深的沟壑,身体完全被黑气笼罩,看不清全貌!
张初八咄咄逼人,毫不留情!
他收回拳头,化作掌刀,一掌劈山,既无异象生出,也没有任何灵光溢彩,却似开天神斧,凝聚无尽锋芒,掌锋落处,将虚空都切出了一条白线!
马尚峰在教授本我体术时曾说过,真正的刀法从不是闭门造车,只能靠实战,杀的人多了,自然就练成了!
那时本我虽然心动,却因为这种方法太过残忍,最终还是放弃了!
对此祂极度鄙视,什么慈悲,伪善罢了!
须知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这世间哪有真正的良人,就算是处在道之尽头,高高在上的那些…咳咳,都有私心!
祂作为心魔种,生来便是七情六欲为食,最喜极端、阴暗的念头,这对祂们帮助很大,好比修者于灵气,能够助祂们快速晋升至更高的层次!
而生灵临死之前的诸多,譬如绝望、不甘、痛苦……等等念头无疑是最磅礴、真实,纯粹的,这也是很多心魔乐钟于毁灭世界的原因!
于祂而言,这种锤炼体术的方法简直就是为祂量身定做的,可谓一举两得,祂当时就相中了!
因此,在成功拨乱反正,多番算计,铸下魔道根基后,祂第一件事便是马不停蹄的去了往边关,投身军伍,竭力挑起战争,在暗中收割念头,化作晋升资粮!
可以说,若不是本我桎梏,有那四夷之地的百万伏尸作为资粮,祂早就原地起飞,临绝天下了,什么七夜,金光,燕赤霞,都不够祂瞪下眼的!
不过也不全是失望,起码马尚峰没骗祂,祂的体术确实进步神速,成果斐然,打磨出的刀术更是远超马尚峰所说的念随心动,意在身先,达到了神而明觉的自在极境!
换句话说,祂的刀是杀人的刀,祂只管挥刀出去,刀自会去杀人!
现在,祂自信,单论体术,可以打五个本我,若是出了刀,就是十个本我,也不够砍!
掌刀以极不可思议的角度落下,穿过燕赤霞挥打出的层层拳劲,从容不迫的继续斩进,须臾间便来到了他的咽喉处……
燕赤霞浑身冒出鸡皮疙瘩,混沌的眼眸中浮现出一抹明显的惊骇,似乎恢复了一丝神志,符光乍现,形成光幕,挡在面前,同时他竭力扭头躲避!
刺啦!
光幕瞬息便破,如同脆弱的白纸,被顺滑的切开,之后便见张初八的掌刀贴着燕赤霞偏头微微扬起的下巴,将他茂密的络腮胡连根消去一半。
张初八动容,有些惊讶,自打祂刀术大成,还是第一次失手!!
不禁来了兴趣,旋即转手回来,划颈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