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眼底戾气深重◎
路人惊呼声, 附近车辆的滴滴滴提醒鸣笛声,跑车引擎咆哮声, 还有陈祁猛打方向盘转向躲避的声音,各种声音电光火石之间骤响,一切快到让人根本来不及反应。
“吱——”
橡胶轮胎在水泥路上摩擦出声,刹车片擦出火花。
最后迈凯轮765lt以近乎撞上车头的惊人距离停在了他们面前。
就像是死神镰刀杀气腾腾地斩下,在离脖颈只有不到一毫米的地方稳住刀刃。
江予雨被安全带勒在座椅里,惊得脸色苍白,一身冷汗。
同样,驾驶室上的陈祁也是肉跳心惊,掌着方向盘的手还在下意识颤抖。
若要跑车真是以方才的速度撞上来,两辆车上的人瞬间就能被挤爆, 同时变成一张薄薄的肉饼。
“师姐,你没事吧?”
陈祁惊魂未定地转过头来问。
江予雨扶住一边车门扶手,细长指尖微微泛着白,她摇摇头, 呼吸略显急促地说没事。
车是停下了, 在闹市区里造成的混乱却仍未停歇。
红绿灯失去了管制作用, 直行的车辆被堵在后面, 路过的行人走也不是,停也不是,还有围上来看热闹的,一时间十字街头乱成一团。
指挥执勤的交警也注意到了这里, 打手势,吹着口哨跑过来。
一位交警负责疏散车流和人群, 另外两位交警则佩戴着执法记录仪, 敲窗示意他们下车, 询问怎么回事。
江予雨解开安全带,推开副驾驶门下车。
一边陈祁也很快下了车。
对面超跑车窗仍旧未降,防窥车窗膜黑漆漆的,让人看不清里面。
交警开始第二次敲窗,手已经向腰后伸摸到了执法警棍:“琼a88888的车主,请你现在立即下车!”
江予雨屏息看向超跑。
就在交警即将进行第三次也是最后一次警告提醒时,超跑驾驶室的车门终于打开。
顶着张盛气凌人的脸,男人慢悠悠从驾驶位跨出来。
“不是哥们儿,你刚开车怎么回事啊?”
陈祁略有点不爽地上前,想和男人理论。
江予雨下意识拉了下学弟的衣袖,是不想让两个人吵起来。
看见那拉住男生衣袖的手的瞬间,陈驰逸眸色黑沉到见不着底。
男人一双丹凤眼危险地挑起,面无表情扫过陈祁的脸,随后看过来,江予雨同他对上了视线。
二人视线相交片刻。
男人紧紧盯着她,眼底冰冷的,戾气深重的。
江予雨心没由来的一颤。
她僵着身子没敢动,呼吸微微加重,掌心攥紧了。
交警蹙着眉站在中间,防止双方起争执,然后一边调取着当时十字路口的监控,一边示意他们先出示驾照。
被交警拦下,陈祁无语靠了声,没再继续质问,他在驾驶室翻了翻没找到驾照,头没抬,开口问还僵硬着的江予雨:“师姐,你帮我看看副驾驶车门上有没有我的驾照。”
江予雨这才逃也似地移开眼,同陈祁应了声好。
她俯身在副驾驶车门上找到陈祁的驾照,递给交警。
接过两个驾照,交警正在公安系统里确认信息,陈祁叹口气,双手合十道歉着:“不好意思啊师姐,说着送你回家,结果耽搁你了。”
江予雨勉强笑了下:“没事的。”
她停顿片刻后,盯了眼没再看向这边的陈驰逸,抿唇,轻声补充道,“……原因也不在你。”
拥挤混乱的十字路口在交警指挥下慢慢恢复成正常通行的状态。
江予雨和陈祁在小轿车边上等着交警的处理。
不远处,黑色迈凯轮765lt旁,男人窄腰微躬,单手插兜,神情轻蔑地曲起右腿靠着车门,可能是洋人餐吃多了的缘故,似乎是要比三年前长高了点。
他从兜里掏出烟盒,滚出根烟来咬在嘴里,垂眸,眼皮微阖,抬手拢火点燃,喷出口青灰色烟雾。
碎发落下来遮住凉薄眉宇,在车来车往的街头,一身气势桀骜不驯,又凌厉凶悍。
在国外三年他也经历过很多次这样的情景。
深夜的街道引擎踩到轰响,同不同肤色的人较量着赛车,身前是快要被踩爆缸的引擎,身后是呜哩呜哩追逐着的警车。
最后以成功甩掉警车获胜,下车,靠着车门在一堆鸟人鸟语的称赞中,面无表情抽上根万宝路黑冰双爆。
薄荷感在嘴里炸开,劲道够味。
核查完身份信息无误后,十字路口方才的监控也调了出来。
确实是陈驰逸的全责,实线突然变道,加速逆行冲上来,差点造成一则交通事故。
交警问着怎么回事,陈驰逸无所谓地撩了下眼皮,只说是手打滑,不甚冲了过来。
他态度懒散,语气吊儿郎当的。
交警又转过身来,指了指陈驰逸,对着江予雨和陈祁询问:“你们认识吗,或是之前有过什么交集吗?”
感受到男人投来的视线,江予雨睫毛颤了下。
她硬着头皮:“……不认识。”
陈驰逸眼皮下压,微微拧眉,眉间有点渗人的戾气:“不认识?”
江予雨捏紧了衣角,避开他的目光。
旁边陈祁隐隐约约察觉出来不太对劲,但又摸不清楚,他上前挡住男人目光,像是领地被侵犯时做守护状的犬类:“哥们儿,咱们确实没见过吧?”
陈驰逸轻嗤了声。
他喷出口青灰色烟雾,眉眼在烟雾缭绕中凉薄得吓人,然后终于扯唇:“是,不认识。”
……
在做完简单的酒精测试确认不是酒驾后,两位交警对视一眼,看向陈驰逸:“还得麻烦你和我们走一趟,去派出所做个检查。”
无缘无故突然冲上来,既不是酒驾,双方也承认互不认识,排除了行凶报复的可能,加上男人态度玩世不恭,标准的吃喝等死富二代模样,那么就有可能涉及到……毒驾。
若最后查出来没什么事,那就按照违反交通规则做扣分罚款处理,如果真有什么事,那可就麻烦大了。
陈驰逸扯唇,嗤笑着说了声行。
男人虽然是笑着的,但眼底温度全无,冷漠,又极富压迫感。
他跟着交警上了警车,全程没再往这边看过来一眼。
-
最后向陈祁和江予雨确认完二人无事后,交警终于走了。
江予雨被陈祁送到了小区外面。
路上陈祁好几次欲言又止,却终还是没有开口。
江予雨自然也没有主动提起。
主要也不知该从何说起,不如不说。
她现在的思绪乱糟糟的。
下车关门前江予雨说了声谢谢,叮嘱道:“开车路上注意安全师弟。”
“知道了师姐。”陈祁朝她笑笑,挥挥手,“那我去找施晓晴他们去了。”
待小轿车走后,江予雨转身进小区,回了公寓租房。
这个点,夏文秀已经睡下了。
搬来琼津以后夏文秀精神状态明显好了很多,在她专门找的心理医生帮助下,慢慢从抑郁症中走了出来。
只不过身体情况却大不如前,或许是这么多年没和江州涛离婚,一直都是强撑着一口气,为了自己,为了女儿,如今江州涛去世,夫妻关系自动解除,心愿已了,多年来身体吊着的那一口气也就慢慢松懈了。
在带着夏文秀做身体检查时江予雨有私下问过医生母亲的身体状况,医生解释这是正常生理现象,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
夏文秀在客厅留了灯,江予雨轻手轻脚地关上门。
听见声响的狸花猫从猫窝里探出头来,瞧见是她,喵呜叫着从沙发上跑过来,用胖乎乎的身体蹭着她。
江予雨蹲下身挠了会儿狸花猫下巴。
狸花猫舒服地伸爪爪,山竹一样的胖爪子张开。
“二毛,你指甲怎么又长这么长了。”江予雨小声嘀咕,双手将二毛从地上抱起来,在柜子里找到指甲剪。
她坐在沙发上,把二毛规规矩矩放在大腿上。
一点没有挣扎,二毛睁着双圆溜溜的眼睛,呼噜呼噜的,乖乖任由主人剪着自己的指甲。
最开始把二毛带回来的时候刚好到小猫的调皮捣蛋期,把公寓里的沙发挠得“皮开肉绽”,江予雨和房东道完歉,一边忙着重新买沙发,一边又买回来一大堆小猫玩具,猫爬架,磨牙棒,猫抓板等等。
第一次养猫,什么都是手足无措的。
索性带去绝育以后二毛的性格乖了很多,到现在三岁,隐隐约约有了点发福的迹象。
夏文秀看着猫碗里的猫粮没有了就要添上,二毛也通通来者不拒,越吃越胖,以前一只手就能抱起来,现在江予雨双手抱还得提前蓄力一下。
她也和夏文秀说过猫一天的固定食量,但夏文秀还是忍不住想喂,说的是看见二毛喵喵叫就心软。
后来江予雨也就不劝了,只注意着别让二毛吃太胖体重严重超标就行。
猫猫胖点就胖点吧。
反正猫猫也不用抛头露面赚钱养家。
过后江予雨去卫生间洗漱完,换了睡衣回卧室。
二毛在她关门时灵巧地钻了进来,身形虽胖,但极其轻巧地跳到了她床上,找到熟悉的位置窝好。
江予雨留了盏供阅读光亮的壁灯,拿起放在床头柜看了一半的小说看了会儿。
卧室里只余翻书声。
没一会儿困意来袭,江予雨合上书,关了壁灯钻进被子里。
二毛喜欢把脑袋枕在她颈窝间睡觉,她顺便也就抬手把狸花猫胖嘟嘟的身体抱住了。
江予雨把脸埋在二毛柔软肚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