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天灵根
听到这话,王玄义眼中忍不住闪过一丝焦虑,被千世妍敏锐的捕捉到了。
“今日这灵物,乃是我王家势在必得之物!道友还请看在两家千年前祖辈血缘的份上,容我王家这一次。”王玄义语气恳切道。
“哦?这个时候讲血缘情分了?”千世妍冷笑着问道:“当年王迁离被困虚灵鲸腹中是我祁灵门的玉和老祖自损修为解救了你们。
你们当年许诺下的上盟之约呢?今日既想要灵物,那就是坏了规矩。我千世妍,绝不会退让。”
王玄义面色阴沉,浑身气息也不再收敛,冷声道:“今日我王家必须拿得这灵物!就算不惜一切代价!哪怕西边城弃了,也不会犹豫。
你真要与我王家硬扛吗?”
“哼,可笑!”千世妍嘲讽道:“你还以为是当年的铜山王家吗?
如今我祁灵门可不比你王家弱,还会怕你不成?”
“多说无益,既然你不退让,那我便自己来取了!”
王玄义没了耐心,伸手一扬,漫天金丝骤起束缚向对方,同时手中亮出一支小巧的金红二色箭矢,真元催动念喝道:“去!”
顿时这小箭刺破长空犹如一道流光,直直射去。
千世妍周身红光一闪,那些金色丝线就犹如被什么沉重的东西压下,不能抬动。
她看到那赤金二色的小箭,眼角也是忍不住跳了下,忙取下发鬓上的长簪握在手中催动神妙。
一道高昂的清鸣声响起,一凤一凰的虚影交尾而出,冲向那赤金小箭。
两物相交,凤鸣箭震,两只凤凰身形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
千世妍飞身而起,双指掠过朱红唇边,猛然张口轻叱一声。
“轰~”
一道明亮的电光从其口中射出,打沉了那小箭。
王玄义见状,再次收回小箭,运转真元。
千世妍皱眉扬声道:“王玄义,你当真要与我生死相争吗?赤皇箭都用出来了!”
“我说了,我王家对这灵物势在必得!谁也不能阻拦!”
王玄义双目赤红,言辞间没有丝毫软弱。
听了这话千世妍心里微微打鼓,这赤皇箭可是极品灵器,若王玄义不惜代价以寿元为代价催动,自己可不是上位真修,更没有极品灵器傍身。
可宝物落在了自家地界上,岂能拱手让人?
“哼,想要宝物,总得拿东西来换吧?一样灵物都不拿出来,半点诚意都没有,叫别人如何相信你?”千世妍想了想,还是自己的小命和道途重要,改口换了个说法。
一听到对方如此有转机的说法,王玄义手中的赤金小箭也黯淡了下去,毕竟谁会嫌弃自己的寿元多呢?
“这倒是我唐突了。”王玄义收了冷意,缓声笑道:“我族中曾留有一份天火坠精,虽然只是玄品中等灵物,可极为适合千道友的法统。
若道友愿意交换,我愿再送上一份望池灵火。”
“天火坠精?”千世妍眉眼中闪过一丝喜色,道:“若真是天火坠精,那倒勉强能和我心意。”
她伸手一招,那颗宝珠便被摄入手中,悄悄用元神感知了一二,发觉只是件品级高些的灵物,也就稍稍安心的道:“把灵物拿出来吧。”
王玄义忙取出两团火光,一团像是水一般荡漾,一团是如水晶石一般的红色石块。
二人各自拿了灵物,都欣喜的打量着手中灵物。
王玄义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随口道:“这含珠而生的孩子,多半是难得的火德之体。大可好生培养,将来又是一个真修。”
千世妍笑着点头道:“这倒不劳道友操心了,门中自有处置。”
见她这般说辞,王玄义也不再多言,转身便离开了。
而千世妍则是闪身来到青州城中,毫不客气的抓起那孩童,元神窥探其体内每一寸都不放过。
王家如此上心,而且好似提前预料到了一般,这事实在诡异。她可不是傻子,王明远当年可是登上天阙的人物,指不定就是其托火德灵物而转生。
但千世妍来回窥探了数遍,丝毫没有察觉到这婴儿体内有什么异常,只是这灵根似乎高得有些吓人。
她抱住婴儿的手都差点一哆嗦了起来,双目中震惊的看着此婴儿亮晶晶的大眼睛,心头升起一丝恐惧。
因为她怀中抱着的是近千年以来,她唯一所知道的天品灵根之人!
这样的人物,不是大能转世,就是仙人之姿质。
千世妍忙把怀中婴儿递给了这户人家的父亲手中,头也不回的走了。
她一边飞速回山,一边在想着,这孩子绝对不能收入门中!无论大能转世,还是仙人之姿,都将涉及到无数生灵命数,岂能是她一个小小真修可以沾染的?
只怕就是玲珑派面对这样一个孩童,都要犹豫三分。
所以这孩童绝不可能是王明远转世再生,自己还换走了那婴儿口中的宝珠,千世妍心中破口大骂,好一个歹毒的王家,都怪她太过大意了。
可谁能想到,千年都不曾听闻的天品灵根会就这么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千世妍止不住的头皮发麻,忙催动祁令,将这种种情况传给了陈观,让他拿主意。
大不了自己立马远走他处不再回山,可陈观身系宗门是不能走的。这样一个大人物,放到谁手里都会让人心惊胆颤。
……
万木界,洞天之内。
李元也被这个天品灵根的孩童所惊,倘若是未有天地异象的天品灵根,玲珑派想来是敢或吃或用的。
可这样毫不遮掩的降世,摆明的告知世人其非比寻常,不是没有背景的存在,就是那位真人都不敢动手。
可这样一个人物,绝对是烫手山芋,一个弄不好,就会卷入大灾大祸之中。
毕竟这样的人物,大都是有前世情缘,今生恩怨,纠缠不清,爱恨交加的。哪怕对其再好,将来只怕其来一句斩断尘缘,宗门覆灭都是轻的。正当他心中忧虑之时,却见许久不曾有变化的石碑上再次升起光晕。
李元来到石碑前,见其上火电交加,云气升腾,一片亭台楼阁之上赫然悬挂着“祁灵”二字。
随后诸多云景散去,化为一行古字。
“玄元命衰,四象制方。通玄下位,丙道失德。木火生命,丙青生运。两道相济,未央得命。”
“未央得命!”李元皱眉凝神久视,看着石碑上的字迹逐渐黯淡下去,最后归于无形,心中升起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至于那王家所谋,多半是王明远在生死之间传下了什么秘事,才让王家谋得了这灵物。至于能不能守得住,那就要看王家自己了。
……
西边城上,大战不绝。
真修们在天穹上大打出手,炼气弟子们在地面上互相厮杀不止。
远方,飞来一道黑芒,有鸦鸣声响彻寒空。
鸦影掠过,城墙上出现了一道修长挺拔的黑影,长发披肩,重瞳远望。
厉渊嘴角勾起笑意,召来一人。
这人从战场中抽身而出,来到城上,震惊的行礼道:“白辰拜见三长老。”
眼前这人竟然是李元老祖当年临终前才收归入宗的弟子,都有一百五十余岁的年龄了,竟然还能突破真修,而且还是在愁云山那个极为诡异厄运的地方突破了。
“持我法器,去往战场中走一遭。”
厉渊递给他一面玄色法幡,吩咐道。
“是!长老!”
白辰接过法幡,入手只觉得阴寒无比,他忍着不适走到战场中央举起法幡。
“呼~”
一阵阴风吹来,十三道阴煞黑气从中飞出,扑向四周一个个向家散修,无论什么防身法器只要一被黑气卷住,不出几息功夫就化成一具具白骨。
同时那黑幡中还扑出数十只阴魂兽,凶残的咬向向家弟子,
只这一幡,哪怕面对数十位向家修士,都无法阻拦的纷纷溃散。
看到这一幕,向家压阵的真修当即忍不住跳出来,打出一道玄光冲向法幡。
厉渊身影一晃,便出现在了战场中央,身前黑气凝聚成一颗颗骷髅头拦下了这道玄光。
“炼气相争,阁下为何插手?”
向家真修冷声道:“你已是真修,又怎能用灵器驱使,已经是犯了规矩。”
“阁下最好看清楚些,我这千魂幡尚是极品法器,可算不得灵器。况且我也没有贸然出手,哪里犯了规矩?”厉渊抬眸,盯着眼前真修说道。
“休要巧言令色!既成真修,那我便来讨教一二!不过刚成真修就敢如此放肆,今日不教训你一二,只怕还要翻天了!”
向长泽抬手一招,漫天风沙汇聚成一道骇人的百丈飓风,锁住四周卷向眼前男子,同时数颗黑沙飞入飓风中隐而不见。
厉渊伸手一抬,战场上数百骸骨纷纷颤动起来,骨肢相连,几个呼吸间就化成了一只有六十余丈长的白骨人魔。
他闭上双目,凝神片刻猛然睁开那双重瞳,与之相对的白骨人魔那双深陷的眼眶里蓦地燃起两朵黑色火焰,随后身躯灵活如人一般,冲进了飓风中嘶吼狂叫。
看到这一幕场上的炼气修士无不胆寒,无论是向家修士,还是五家的众修,都只觉得眼前人一身鬼气,骇人无比。
厉渊四处扫了一圈,眼见四周再也没有其他众真修腾得出手,便伸手召回千魂幡,往天一指,阴云密布,无数阴魂兽咆哮而出,足足有数百只阴魂兽气势汹汹的冲向炼气修士阵营里,一具具魂魄都被他收入到了幡中。
那向长泽见此一幕,眼角一抽,怒道:胆敢祭我向家弟子生魂!”
当即他伸手取出一张宝箓,化作一方九层金塔落下,将其定在了原地。
厉渊只感觉真元凝滞,一时竟然动不了身形。
他那双重瞳里透出冷意,微微伏首,然后右臂抬起,五指抬起到脑后的脖颈与脊椎骨相接处,皮肉裂开,五指握住用力一抽,一截血迹淋淋的脊梁骨就被他取出握在了手中。
厉渊手握三尺长的脊骨,面无血色的看向九层高塔,用力一挥手中骨索,顿时此骨如同灵蛇一般向上延长,绕着古塔锁了一圈又一圈,末端甚至钻进了古塔塔身里,不停的钻向更深处,一点点破坏着古塔的法禁。
看到这一幕的向长泽只觉得头皮一麻,眼前人太过诡异,像极了以身炼器的魔修残忍阴狠。
还不待他思索此人道统来历,便见那男子冲他冷笑一声,身影竟然从九层古塔的镇压下消失不见了!
“这怎么可能?他不过刚成真修,怎么能走脱九川尘塔宝箓的禁锢之力?”向长泽震惊之余,忙催动灵器防身,并掐诀一引飓风中传来阵阵炸裂之声,将那白骨人魔炸的粉碎。
然后取出腰间葫芦,打开葫芦口,喷出一团黑色灵沙围向那邪厉男子。
厉渊身形如同鬼魅一般消失,隐匿于附近的虚空中,他的百鬼伏幽神通本就擅长潜行躲幽,无论身法还是遁术都极为出色。
可不是他那便宜师尊的心术神通那般软弱好欺,即便眼前此人有二转修为,厉渊仍旧没有丝毫胆怯。
手中骨索一卷,霎时间附近空中出现六道索影,往六处不同的方向打去。
向长泽身侧的护身灵镜顿时神采流转,放出层层光幕挡在身前。同时那些黑色神沙被一同引爆,惊天动地的巨响声传来,一股浓郁的丑土气息扑面而来,化作层层雾霭散开,一股凝滞之力显露出了厉渊身形。
他当即再次取出一张宝箓,就要催动。
但那六道骨索落在镜面光幕上瞬间让镜面破碎,光幕黯淡下来,同时一阵深入骨髓的剧痛传来,犹如凡人受了剁骨裂筋之痛一般,让他差点站不起来直不起腰了。
向长泽面色一惊,当即周身雾气四散,身影化作道道云霾漂浮而去,躲过了这骨索的致命一击。
厉渊见此也没有穷追不舍,毕竟这丑土在天为霾,在地为凝滞之土,难拘其形,难开其室,是颇为讨人嫌的道统。
他只目光灼灼地看向战场上一个个新鲜的魂魄,这等战事可是少有,若想搜集如此多的魂魄,只怕要杀多少修士,惹出来多少麻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