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籍？”
    原来三个小东西在交流今天的课程啊。
    不错不错，李安心里很是满意，他就喜欢看孩子们做这种有意义的交流，一起交流，一起进步。
    望着小车渴望的眼神，李安自然不能“厚此薄彼”。
    “技术和音乐理解是无底洞，那我们怎么来衡量我们已经将一首作品弹下来了？”
    在把秘籍和小车分享之后，李安接着抛出一个问题，问向三个孩子。
    怎么来衡量我们已经将一首作品弹下来了？
    三个孩子思考片刻。
    小刘：“连贯。”
    小车：“完整。”
    马可：“+1+1。”
    李安：“为什么说我在这个阶段允许你们出错，允许你们出现节奏问题，因为你们不是专业的。”
    “演奏家在舞台上都会出错，更何况你们。”
    “错可以出，只要你知道你错在哪，一首曲子改不过来没有关系，尤其是练习曲，练习曲就是用来练习的，练废一首还有无数首。”
    “但是一定要完整。”
    “这是一种演奏习惯。”
    “就像我们做事，把一件事从头到尾做完，我们就会有收获，这种收获是你将十件事做到95%都无法得到的。”
    “明白了吗？”
    三人点点头。
    李安笑：“你们只懂了一半，来，我们就举个我们自己的例子。”
    “你们谁在拿到七重奏的谱子时，就想到了我们在教堂里的演出效果。”
    三人摇头！
    这谁能想到。
    李安又问：“谁能想到我们在蓉城音乐厅的录音效果？”
    三人继续摇头。
    他们当时都不确定自己能把自己的声部弹下来。
    李安：“事实证明，我们每个人首先做到的是先把各自声部完整弹下来，其次才是在合奏中一点点来解决技术问题和音乐问题。”
    “对不对。”
    三人有点感觉了，确实如老师所说。
    李安：“如果一开始，我们每个人都死扣各自的细节，别说十天半个月，就是再给咱们一个月，我们最后也出不来教堂里的效果。”
    “为什么？”
    “因为技术是服务于音乐的，如果你们已经具备了那种合奏的技术，那就不存在抠细节这件事，既然需要抠细节，就说明你们不具备这种技术，不具备这种技术就意味着你们不知道该怎么具体地抠技术问题，也就是没有方向。”
    三人点头。
    “那是什么时候你们开始有了方向？”
    小刘：“第一次合完。”
    李安：“对吧，当时那遍合的真是一言难尽，你们回忆一下，你们都叫车琳车神，车神那遍怎么样？”
    小车有些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嘴。
    李安：“那弹得和大炮似的，马可的声音都听不见。”
    紧接着，“为什么听不见马可，马可不太敢弹，怕出错，对不对？”
    马可：“是的老师。”
    李安：“但是那遍合完之后，马可，是不是有点感觉知道自己该怎么弹了。”
    马可：“嗯，感觉清晰多了。”
    小刘：“有方向了。”
    李安：“所以说，一首曲子，不论是独奏还是合奏，当然，让你们现在弹一首完全超过你们水平的曲子，就算你们磕巴一百遍，也没有用。”
    “技术涵盖的范围内，你们把一首曲子先完整地弹下来，会帮助你们建立一个大的练习方向，别的老师的学生我不确定，但是你们几个，我相信你们这里已经初步具备了这样的能力。”
    说着李安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练琴，要用脑子，当然，练得越多收获才能越大，那暂时没有那么多时间，我们就更要珍惜每一分钟的练习时间，练一点是一点。”
    马可：“积累。”
    “对咯。”李安手再次往薯片袋子里伸，发现里面没了，话锋一转吐槽说，“这玩意真是不经吃。”
    三孩笑，小车立马拿起另一包薯片，“老师。”
    “不吃了不吃了，中午还得吃饭，你们两个我就不留了，刘丰瑞下午得上数学课，马可一点半就得去小区门口等校车了是吧。”
    马可：“老师我晚点去也行，我爸可以开车送我。”
    李安：“别了，不耽误你的正常安排，你俩差不多撤吧。”
    一顿，“阿刘同学，今天上午放松了吗？”
    小刘笑的脸都成了椭圆形，“开心啦。”
    马可最后一个问题：“老师，我们下一首重奏曲目弹什么呢？”
    刚才三个孩子还讨论到这个问题，小车猜是莫扎特作品，小刘猜是巴赫作品，马可猜是贝多芬作品。
    迎着三孩期待的目光，李安也不打算卖关子，早晨他已经给季洋说过了，“西班牙舞曲。”
    西班牙舞曲？听起来就感觉很不错的样子！
    “莫什科夫斯基的作品，难度要比维瓦尔第简单一些，旋律优美。”
    三孩已经露出迫不及待的表情，接着李安一盆冷水泼下，“简单也得时间练，你们现在有时间吗？”
    就在这时小屋里传来了手机铃声，小车的电话响了。
    李安示意小车去接电话，接着看向小刘马可二人：“在不影响学习的情况下，尽可能多练，方法也告诉你们了，既然喜欢，就咬紧牙关，嗯？”
    “嗯！”两个小男生异口同声地点了点头。
    小车挂了钉子的电话，急忙走出卧室：“老师我下趟楼。”
    “谁来了，”李安问。
    小车：“钉子来送东西，他要着急走。”
    李安点头，再度看向小刘：“手掌切记不能塌。”
    小刘：“嗯。”
    叮嘱完小刘李安又转向马可，“呼吸。”
    马可：“老师我会注意。”
    李安：“好了，下周见，东西拿好。”
    “老师再见。”
    “老师再见。”
    李安刚送两个小男生到楼道，小车就从安全通道的楼梯口跑了出来。
    “什么东西啊？”李安也没见小车手里多什么东西。
    小车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车，电动车，老师你下楼看看吧。”
    说着师生四人一起又下了电梯，一出单元门李安就看到了一辆崭新的白色踏板电动车。
    “你俩快回家，别乱跑。”
    两个小男生挥手和小车道了声拜拜，接着离去，李安环视一圈：“钉子这就走了？”
    小车：“昂。”
    李安绕着电动车打量一圈，“挺好。”
    小车：“他让我上学骑，让您买菜骑，说方便。”
    李安：“行，先上楼。”
    电梯里小车递来一串钥匙，李安让小车先装着，“我还没骑过。”
    小车啊的一声，然后强调：“特别简单。”
    李安乐：“正好下午我要去打印点东西，试一试。”小车：“老师我也要去打印谱子。”
    小车把手抄报模版的事情如数交代，李安听完觉得有点欠妥，按说手抄报应该是要自己画，“你们老师允许吗？”
    小车：“我刚才问同学了，她们有人问老师了，说可以。”
    李安：“那行，省事了，中午吃完饭咱俩去。”
    回到家师生二人研究起中午吃什么，全然不顾书房里的钢琴声。
    中途李安进去看了一眼，问王小虎什么时候走。
    “你妈让你几点回去？”
    “几点都行，我下午两点半才去游泳，”王小虎说，“我妈刚才和我一起出来的，他去我舅舅家了，他们下午好像有什么事。”
    李安：“你一会去你姥姥家？”
    王小虎：“不去，来回时间就有点来不及了。”
    李安：“那你中午吃什么？”
    王小虎：“一会楼下随便吃点，或者回家订外卖。”
    李安犹豫片刻：“那中午在我这吃吧。”
    王小虎：“额，好。”
    李安：“继续练，吃饭叫你。”
    出来李安就给徐丽发了条信息，说明王小虎留他着吃饭，吃完让王小虎回家休息一下，下午再去游泳。
    接着又给钉子去了个电话，问清楚了车的情况和充电问题，随后李安洗了个手去了厨房。
    冰箱里的肉是现成的，李安让小车下楼买了四个烧饼，他炒菜。
    半小时后，一荤一素两盘菜被端上餐桌，小车摆好了碗筷，碗里就是早晨剩下的小米粥。
    “王小虎！洗手吃饭。”
    “来了老师！”
    书房里王小虎闻声停下手，走出书房左右瞅了一眼，不见车琳，接着快速去向卫生间。
    结果卫生间门口和车琳碰了个正着。
    “地滑。”小车刚脱完刘丰瑞踩脏的卫生间，友情提示。
    “哦哦。”王小虎也不知道为啥，老师家的卫生间他都不知道进过多少次了，可得知车琳住在这里之后，他觉得老师家的卫生间也变得不一样了。
    都不敢乱看了，洗手的动作也文静了许多。
    放桌上李安和小车都已就位，迟迟不见王小虎，李安问：“他上厕所？”
    小车：“不知道。”
    就在这时，王小虎擦着手来到餐厅。
    正方形的餐桌三人各做一边，李安动了第一筷子，小车才拿起筷子，王小虎觉得自己就该最后动筷子。
    “好吃！”
    一块香辣猪肘片喂进嘴里，王小虎差点被香迷糊了，立马对着李安吹起来：“老师，我妈炒菜不及你的五分之一。”
    “肉是车琳爸爸酱的，”李安如实说：“我就是负责简单加工一下。”
    “哇。”王小虎没词了，想多吃又不敢多吃的样子看得李安心里一阵好笑。
    “咱们三个人把桌子上的东西都吃完，别剩饭。”
    “嗯。”小车一口咬在烧饼上，她是真饿了。
    王小虎吃菜吃饼都行，就是不爱喝小米粥和玉米糊：“老师，我能喝水吗？我喝不惯这个。”
    李安：“行啊，那你就别浪费了。”
    王小虎：“谢谢老师！”
    李安让王小虎自己去接水，把王小虎没动的粥分到了自己和小车的碗里。
    “车琳你喝水吗？”王小虎走之前没忘问，“老师你喝茶吗？”
    小车：“不喝，我喝粥。”
    李安：“你不用管我们，你是客人嘛。”
    王小虎挠挠头，咧着嘴去接了杯水回来。
    接着寒假排练莫什科夫斯基作品的事，李安说回来先把总谱给王小虎，让王小虎回去把每个声部的谱子都唱唱，算是上半学期的唱听作业，结果这让小车心里也生出来一丝想法。
    为什么王小虎能提前拿到谱呢？刚才马可他们在的时候她就想问老师她能不能先练练。
    “我争取一个月之内就唱完。”
    王小虎刚下了保证，小车接过话：“老师，我可以提前弹弹吗。”
    李安解释道：“这是给他布置的指挥作业，你的话，下半学期吧。”
    小车立马明白了：“好的老师。”
    王小虎：“老师，我们寒假是不是还有演出啊？冬令营？”
    李安：“演出肯定会有，但是冬令营嘛，怕是没有了，怎么，还想参加？”
    王小虎：“嗯，还挺想我们五组的小伙伴。”
    说着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王小虎的语气忽然神秘起来，“老师，你知道唐小星已经到莫斯科了吗？”
    咦？
    李安放缓了夹菜的速度，他当然知道，就刚才炒完菜，他还在朋友圈里看到x老板发的朋友圈，唐小星一早已经和皮萨列夫开始上课了。
    “我知道啊。”
    问题是王小虎是怎么知道的，听这口气不像是小车说的，“你怎么知道的？”
    王小虎：“唐小星昨天给我发信息了，说她要走了，还鼓励我加油学指挥。”
    李安笑了笑：“你俩平时交流多吗？”
    王小虎：“还好。”
    还好。
    嗯，李安点点头，“赶紧吃吧，以后多交流交流学音乐的问题。”
    王小虎：“我才不爱和她说话，都是她主动给我发信息。”
    就在这时，八万又喵呜喵呜地围着饭桌转，小车放下筷子去了客厅，八万紧随其后。
    小车并没有发现八万的饭盆和水盆空了，蹲下问：“你怎么了。”
    八万用头蹭了蹭小车的膝盖，然后跳上沙发又抓了抓沙发。
    “车琳回来吃饭，你不用管它，它就想找人陪它玩。”
    小车收到，小声对八万说：“晚上陪你玩。”
    接着回饭桌继续吃了起来。
    饭后王小虎离去前还想找小车单独说两句话，但是又不知道说什么，趁着老师去卫生间，他小声问：“你以后周末也住老师家吗？”
    小车摇头：“周末我回家住。”
    王小虎：“哦哦，作业写完了吗？”
    小车：“还有一张手抄报，你呢？”
    王小虎：“我早写完了。”
    两人正说着，李安从卫生间出来。
    “王小虎你赶紧回去休息一会，下午游泳注意安全。”
    “嗯，老师再见，车琳再见。”
    “拜拜。”
    门口送走王小虎，小车要去刷碗，被李安使回卧室睡觉，“睡四十五分钟，然后咱们出去打印东西。”
    “老师午安。”
    “午安。”
    忙碌了一早晨加一中午，李安终于获得了片刻安宁。
    厨房里刚点着一根烟，林彦的电话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