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准备夺嫡(妻)
却说当日薛姨妈请了王夫人来帮忙催婚,谁知后面荣国府里出了一堆的乱子,整日里乱糟糟的也没个休止,便把这事情给耽误了下来。
等到一切都尘埃落定之后,薛姨妈便又旧事重提,王夫人这才将此事想起,跟贾政提了一嘴。
如今展老爷风头正盛,又与荣国府关系非常密切,贾政便是比较方正迂腐的人,也知道该和他打好关系,于是便答应了下来,转过天后便请展老爷过府宴饮。
展老爷收到请帖之后,便欣然答应了,驱车来荣国府赴宴。
这还是展老爷第一次非常正式入荣国府,之前一直在宁国府厮混。
上次来荣国府,还是他送薛姨妈入京的时候,结果被人晾在院外枯坐了一下午,这次就不同了,大老远的那些下人看到展府的车马过来,便已经恭恭敬敬地在门口候着了。
展老爷连车都没下,直接甩了锭银子出去,便让那领头的眉开眼笑,引着车辆直接从角门入了府,长驱直入,一直到荣禧堂前停下。
他下了车来,见到贾政笑着在门口迎接,急忙快步迎上,施礼道:
“小侄见过伯父,有劳伯父亲迎,实在是小侄的罪过。”
贾政听了他这亲密的称呼,顿时眉开眼笑起来,伸手将他拉起,往厅内带去。
“贤侄有空当多来府中坐坐,也教教宝玉一些道理,别总在东府打转,让外人看到了,还以为咱们两家不睦呢!”
展老爷便致歉道:
“这却是小侄的过错了。”
“主要是府中小姐太多,我一外男,不便经常出入,免得惹来闲人聒噪。”
贾政听了,便笑道:
“你我两家乃通家之好,哪有那许多规矩?”
“你是宝钗的未来夫婿,那府中众多姐妹便当称你为兄。”
“哥哥妹妹们见上几面,又哪里会有人敢多嘴?”
“不过这府上的下人确实有不少乱嚼舌根的,前些日子刚被整治了一番,把那多嘴多舌之辈都清理了出去,贤侄以后尽管前来,勿需担心。”
眼见政老爷如此大度,展老爷也不由得暗自赞叹,果然与珍大哥都是叔伯兄弟,都这么愿意引狼入室。
既然如此,展老爷怎好拒绝,当即便笑着答应了下来。
“伯父既然如此说,那小侄便却之不恭了,以后没事定然常来叨扰,府中莫要嫌弃我冒昧才是。”
两人相视而笑,携手入席,开怀畅饮起来。
等酒过三巡之后,贾政便借着酒意说道:
“贤侄这些时日一房接一房的纳妾,却欠缺个主持家事的正牌夫人,却不知你和宝钗何日正式成亲呐?”
宝钗如今已经是展老爷的囊中之物了,要想吃随时可以,只是若是现在成婚,那宝钗婚后定然要搬出荣国府去,那可就不利他未来偷香窃玉了,于是展老爷便搪塞道:
“伯父有所不知,宝钗幼年之时得了热病,这些年一直在不断服药,需得她身体调理好了之后,才好成婚,否则只恐坏了宝钗的身体。”
贾政听了便愣了一愣,对于这个事情一无所知,只好说道:
“我看宝钗身体康健,这许多日子来,也不曾见她服药,想是身体已经调理好了,应该是可以成婚了。”
展老爷便道:
“这胎里的病不好去根,且再观察一两年不迟。”
贾政听了,便知道展老爷的态度,于是便转过了话题,不再说起这事。
酒宴之后,展老爷告辞回府,贾政便把这事儿跟王夫人说了。
王夫人听完之后便即皱眉,怀疑道:
“我怎不听闻宝钗有何病症?”
“莫不是展老爷有意拖延这婚事?”
“若是真算起来,现如今展家起势,薛家没落,两家确实有些不太般配了,只是他这般做法,便有些不太讲究了吧!”
贾政便也叹息道:
“到底是商人之家,半点信义都不讲,只看好处,却不记得当日是谁凭借着薛家的关系往上贴的!”
王夫人闷闷不乐去找了自家妹妹,说起此事。
薛姨妈听完之后,心中也已知道展老爷的态度了,她不敢把真相拆穿,只好按着展老爷的话茬往下说。
“这事儿倒也不是展老爷胡说,宝钗确实有这胎里病,只不过这病已经多年不曾犯过了,所以我不曾说与你知。”
王夫人急忙便追问端地,薛姨妈便把宝钗的病给讲了一遍,只道:
“当日那癞头和尚说宝钗这病是胎里带的热毒,需得好生调养,给了个海上方,又给了一包药末子作引子,异香异气的,倒是非常效验。”
“原本每月都是要吃的,但在来京的路上,出了些变故,把那做成了的药都给丢了,如今新的药丸还不曾做好,几月里都不曾再吃过,也不见犯病,或许已经彻底好了也说不定。”
王夫人这才恍然大悟,知道自家误会了展老爷这位良善君子,便拍手道:
“这个简单,回头我便请宫内的太医过来给宝钗把个脉,确定已经病好了,可以成亲了,那展老爷自然便无话可说。”
薛姨妈听了也自心动,虽然已经知道展老爷的态度了,但依旧想着让女儿早日嫁过去,以免夜长梦多,便也答应了下来。
到了次日,王夫人便让人请了太医过来,给宝钗看病。
正好,展老爷昨日得了政老爷的允许,今日便带了一堆礼物来拜见诸位府中的妹妹,片刻也不愿意耽搁。
人人都知道展老爷素来大方,听说他过来,那有心的便都过来凑个趣。
果然,展老爷从进门之后见到人便开始打赏,引了一群人跟着他屁股后面走。
等到了堂中,展老爷先给老太太送上了高僧开过光的錾金佛像,又给赦大老爷和政大老爷送上了古董字画,然后下面各家的当家、主母、少爷、小姐也都各有礼物,一个不缺。
便是那寡居的李纨,以及小少爷贾兰,都不曾漏下。
这般慷慨大度,当然是人人夸赞,半个说坏话的都没有。
王夫人当众把太医请来,把情况一说,展老爷被架了起来,只好答应,只要太医诊断确认以后不会犯病,可以成亲,那便请人来商议婚期。
反正这婚期要看良辰吉日的,拖他个三五个月,足够展老爷在府里翘几个墙角出来了。
那太医肯定是得了王夫人的嘱咐,给宝钗当众把了脉,然后开了几副方子,笑着对展老爷拱手道:
“展老爷尽管放心,薛姑娘如今身体已经大好,不影响成亲。”
“我又开了几副固本培元的方子,只需薛姑娘按方服药,最多一个月,便可停药,以后再不会犯。”
众人便也一齐恭喜展老爷和宝钗,又骗了一波打赏过去。
眼见万事顺遂,贾政便吩咐摆家宴,不但请了贾赦夫妇过来,也让宝玉和贾琏一并出席,便是府中的众多小姐也一并露面作陪,正式介绍她们与展老爷认识。
其实展廿四以前在宁国府和这些人也都见过,但这种正式介绍认识之后,才真正算是通家之好,以后便是私下遇到,也不必避开,可以正常说笑,便如兄妹之间会面,也不会有人乱说闲话。
一番酒宴之后,展老爷回来,便开始准备找人去荣国府商量婚期,还要买通那算命先生,把这良辰吉日尽量往后延。
然而计划不如变化快,还不等他把一切都安排好,便收到了荣国府传来的消息。
宝钗犯病了!
更准确点说,是宝钗吃了那太医的药之后,犯病了!
展廿四得到消息赶去的时候,宝钗已经发起了低烧,躺在床上,病恹恹的,没什么精神。
薛姨妈坐在床边,不住的低声啜泣,心中后悔不已。
薛蟠、宝玉也急得在旁边团团转,却无能为力。
展老爷斜睨了那焦虑的宝玉一眼,心头不悦。
这是我老婆,你又过来着什么急?
想到这里之后,他便过来将宝玉往外拉,口中只道:
“宝兄弟,这种事情,还是让太医来解决,咱们且出去等着,莫要在这里扰了太医诊脉。”
这次贾府又换了一个太医来看,只看那太医颌下的胡子,便知道这个太医比上一个官职要高上几分,但医术如何便不得而知了。
拉着宝玉出了房间,将他按在外间的椅子上坐下,然后展廿四便把红叶单独叫过来,详细问了一下大体的情况,
红叶一直便跟在薛家母女身边,对整个事情经过最清楚不过了,当即便给展老爷详细解释了一遍。
原来宝钗过去定时服用冷香丸,把病情控制的很好,但是因为之前入京的时候,遇到展老爷打劫,那些制备好的冷香丸在打劫的过程之中被毁掉了。
毕竟那东西又不是金玉之属,看着就不值钱,一众山寨之人哪里会带着这东西回山?
而宝钗母女当时命悬刀下,哪里还顾得上药不药的。
后来入京之后,薛姨妈也曾再次收集药材,打算把这冷香丸重新配置起来,但这药丸所需的材质特殊,需要四季开的四种的蕊,又要四季的四种雨露霜雪和药,着实难以配置,以致到现在也没有配齐。
本来宝钗这许多年的调养,病体也有所改善,所以就算停了药,一时也不曾再犯。
但王夫人请来的这个太医是个庸医,根本便没察觉出宝钗体内的问题,便胡乱开了个药方,自以为方子中正平和、四平八稳不会出错,却不想反而打破了宝钗体内的平衡,让这病忽然爆发了出来。
果然,药这东西,是不能乱吃的!
展老爷这才知道,原来这个锅还得自己来背。
若不是他打劫,宝钗便不会丢了药,也不会出现如今的情况。
只能说,一饮一啄,莫非前定。
不过展老爷也不着急,反正拜“宝玉能量”所赐,他获得的“双修能量”已经可以用在他人身上生效了。
如今他这具身体便是唐僧肉,虽然无法让人长生不老,也未必能够生死人而肉白骨,但是治疗宝钗这个病,想来还是没有问题的。
有了这个底气,他自然可以在一旁坐看风云,只等人都散尽之后,再过去施救。
正好,可以趁机把原定的婚事又继续往后拖一拖。
片刻之后,那位老太医从房间里面出来了,王夫人和薛姨妈在身后紧跟着,不住口地追问着。
“温太医,这到底是什么病啊?”
“该怎么治啊?”
“要多久能治好啊?”
那温太医早就把之前的事情都问了个详细,如今当然也坚决不肯做出承诺来的,只是含糊道:
“这是旧病复发!”
“病根还是胎里带出来的病根,热毒侵体,很是难治。”
“这病需要长时间的调养,我先开个清热解毒的方子,用着试试,若是不行,回头再找我来给换药。”
说了一堆绝对不会有错的没用废话之后,这温太医留下了一个方子后走了。
宝钗的病本来便不是普通病症,太医也没什么好办法解决,根本就不可能好使,但只有展廿四自己知道,别人却不这么认为。
所以展老爷也没拦着王夫人吩咐人忙前忙后,让人给宝钗熬药服药。
反正如今宝钗不过是低烧,也不需要着急。
展老爷和王夫人、薛姨妈说了几句话之后,便拉着宝玉离开了这里。
这厮惯会献殷勤,若是不小心着点,没准他便会趁虚而入。
接下来的日子里,展老爷每日定时过去打个卡,和来探望宝钗的一众姐妹们说笑几句,再把宝玉拉走塞给薛蟠或贾蓉,便没有其他事情了。
而那太医则轮换着来,各种好药都用过了,但宝钗的病则是丝毫不曾有好转的迹象,反而还一日重过一日,如今更是整日里昏昏沉沉的倒在床上,便是盖了两床大被,依旧浑身发冷打起了摆子。
最后太医都已经摇头叹息,表示无能为力了。
府内顿时便人人都知道,那薛家小姐只怕是不行了,展老爷的正房太太位置,马上就要空了出来。
这下子,原本邢岫烟身边丫鬟的激烈争夺战,就愈发的热闹了。因为邢大奶奶当年便是这般扶正的,如今有了赦大老爷和刑大奶奶撑腰,说不得邢姨娘也能一跃而上,成为正房夫人。
而与之相对应的,便是尤二姐身边的丫鬟金钏儿、玉钏儿姐妹,身价也是水涨船高,毕竟尤二姐身后也是有宁国府珍大老爷夫妇撑腰的。
在一番激烈的荣府宫心计之后,最终是林之孝家的女儿,叫做林红玉的,以父母的全力支持,再加上出挑的相貌身段,以及足够的心机和手段,成功胜出,成为了赦大老爷即将送给邢姨娘的丫鬟。
赦大老爷也不亏,别的不说,单是各家给他送的礼物,加起来那便有个百多两银子了。
若不是担心展老爷那边不高兴,他都打算直接干脆把这个名额拍卖出去算了。
最终还是在邢夫人百般苦劝之下,才最终选了个虽然给的钱不是最多,但是人却非常机灵又漂亮的林红玉。
人选既然已经定了,钱也收了,他也便不再故意拖延时间,直接便让王善保家的把人给展府送过去。
两家本来就离得近,很快王善保家的就回来了,向赦大老爷禀报道:
“老爷,人已经送过去了,邢姨娘把人收了,让小人向老爷太太表示感谢。”
赦大老爷叉开着腿,四仰八叉坐在太师椅上,上次被晴雯造成的伤害,此时依旧还隐隐作痛。
他把玩着展老爷送他的那古董瓶,听王善保家的说完话之后,眼皮都不抬地问道:
“事情跟邢姨娘说了么?”
“说了,邢姨娘说有机会的话,会和展老爷提及此事的。”
“唔,好。”赦大老爷喉咙里面哼了两声,挥了挥手,让王善保家的退了出去。
等王善保家的离开之后,邢夫人才过来,给贾赦按摩着肩颈,口中试探着问道:
“这种事情,不是该先商定好条件之后,再把人送过去么?”
“老爷怎么改了主意,先把人送过去了。”
“这万一要是展老爷收了人之后不给咱家好处,那岂不是就亏了?”
“哼!”贾赦冷哼了一声,“头发长见识短。”
“那展贤侄是个聪明的,你看他以前的那些做派,都是商人手段,只要拿了好处,定然要给人回报的,何曾有一次让别人吃过亏的?”
“再者说了,这次吃点亏也未必便是坏事。”
“老爷我现如今惦记的,可不是一个小丫头那么点好处了。”
邢夫人听了,便眉开眼笑地问道:
“老爷可是想要帮着岫烟争取这正妻的位置?”
“呵呵……”贾赦冷冷一笑,“想什么美事呢!”
“岫烟和尤二姐两人都不过是普通人家出身,又不是用来填房的续弦,怎么可能扶正?”
“真若算起来,咱们府里的迎春才是最合适做展贤侄家大妇的!”
听得此话,邢夫人脸色顿时变了一变。
那贾迎春不过是个庶出女儿,完全是意外的产物,母亲身份低微又早逝,向来不受府中待见。
迎春不是邢夫人的女儿,平日里她对待迎春也没有多好,难保说等她成为展府正牌夫人之后,不会记恨当年的事情。
与其让迎春嫁入贾府,反而还不如让邢岫烟这个侄女上位更符合她的利益,于是她便强笑道:
“迎丫头那个性格,老爷也是知道的,哪里做得来家中大妇?”
“到时候别再把展府后院给搅成一锅粥,那可就反而不美了。”
贾赦听完之后,果然眉头紧皱起来,砸吧砸吧舌头,叹息道:
“果然以前还是对迎丫头疏于关心了啊!”
“既然如此,那从明日起,便请个教养婆子过来,专门好好教教她,该如何做一个合格的管家太太。”
邢夫人听了之后,面色更加难看,强笑道:
“这可需要不少销,万一到时候展老爷没看中迎丫头,那岂不就亏了?”
“若真算起来,那探丫头可比迎丫头更合适。”
贾赦听完便摆摆手指,笑呵呵地道:
“这男婚女嫁,哪个是看女儿家是否合适,还不都得看亲家的身份地位?”
“老爷我乃是荣国府的正宗继承人,又有侄女在他家做妾,与展贤侄的亲近关系,岂是二弟能比得了的?”
“若探丫头是嫡女的话,说不定还有点机会,但她不过也是庶女,威胁不大。”
贾赦话说的是信心满满,谁知邢夫人听完之后,便是一撇嘴,提醒道:
“老爷莫要目光只放在咱们西府里,那东府的人你便给忘了。”
“不但探丫头合适,那东府的惜丫头也挺合适的。”
“而且惜丫头正好还是嫡女,若论关系亲近,明显也是东府和展老爷走动的更加亲近。”
“若真个选一个府中的丫头成亲,只怕多半还是会选惜丫头。”
听了这话,赦大老爷的脸色顿时便沉了下来。
但很快,他便摆摆手道:
“无妨,正因为是嫡女,所以多半不会嫁给个商人,得找个门当户对的联姻,否则老太太那边第一关就过不去。”
邢夫人听完后便撇了撇嘴,嘀咕道:
“惜丫头身份确实是嫡女,但你看那东府里可曾把她当嫡女看过?”
“老太太虽然把她带过来养,但也没见有多重视。”
“若珍大老爷坚持要联姻,老太太还能越过府去管这事儿吗?”
贾赦听完之后,也眉头紧锁了起来,半晌之后,叹了口气,收回了之前的主意。
“罢了,回头多邀请展贤侄过府坐坐,你也找机会暗中试探一下展贤侄的意思。”
“若是他真个有意,再给迎丫头安排教养婆子。”
“这事儿要做在前面,别等了薛姑娘人没了之后才开始,那时候便什么都迟了。”
眼见自家老爷已经打定主意了,邢夫人不敢再多说,急忙答应了下来。
等从贾赦屋里出来之后,邢夫人便琢磨着,得缓和一下和迎春之间的关系,否则万一事情真的成了,她的处境便要尴尬了。
于是邢夫人便笑着来到了迎春的小院,刚一推门,便见到几个婆子在那里赌钱,当即便借机发作起来,喝骂道:
“让你们好生照顾着小姐,却一个个的不做正事,只在这里赌钱偷懒!”
“如今府内各家都在整顿家风,我本想着放你们一马,结果你们便这般不争气,丝毫都没把自家主子放在心上。”
众人吓坏了,急忙跪倒磕头求饶,但邢夫人今日便是要拿她们作筏子,向迎春示好,哪里会轻易放过,到底还是赶了两个婆子出府去。
等所有人都噤若寒蝉之后,她才露出笑模样来,牵着迎春的手开始嘘寒问暖,各种体贴备至,看得众人都一阵瘆得慌,不知道她是不是中了邪,怎么突然便这般模样起来。
迎春更是胆战心惊的小心应付着,直到把她送走之后,才放松下来一点。
几个丫头小心地凑到迎春身边,也不避着迎春,低声嘀咕起来。
“太太这是怎地了,今日是在哪里受了气,跑这里来发泄来了?”绣橘问道。
莲儿撇了撇嘴,摇头道:
“我看不太像是受气了,否则怎么只怪罪了外面的那些偷懒的婆子,不曾找咱们的麻烦?”
“多半是府中真要整顿家风了。”
司棋听了便冷笑起来,瞟了旁边低眉顺目仿佛什么都没听到一样的迎春一眼,恨其不争地道:
“这家风还能整顿的么?”
“一个个主子不像主子,奴才不像奴才的!”
迎春也不还口,只是低头不语,让司棋越发不忿起来,起身一甩袖子便往外走。
“我去外祖家打问一下,你们等我消息。”
司棋的外祖父便是王善保,他们夫妻乃是邢夫人的陪房,也是赦大老爷的心腹,消息灵通,司棋有什么想要知道的,便直接去找他们问,多半都能够知道些内幕。
果然,听司棋这么一说,王善保低头琢磨了一下,眼中顿时泛起了神采,两手一拍,笑道:
“好丫头,你的运道来了啊!”
“我原本以为是邢姨娘和尤姨娘相争,却不料赦大老爷是要把女儿嫁过去啊!”
“迎丫头那人跟个木头似的,到了那边,你这个贴身大丫头便是展府大奶奶最得力的臂助了,不知道有多少人会羡慕死你啊!”
眼见司棋一副茫然的样子,明显是没听明白,王善保便笑呵呵的给她解释了一遍,司棋这才明白,合着自家小姐那个木头人居然天降横福,要成为展家的嫡妻太太了!
从外祖家出来,司棋脑中兀自还没能消化完之前外祖父所说的话,走路都深一脚浅一脚的,仿佛飘在云端。
入了院中之后,莲儿等人见了她这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也都吓坏了,急忙围上来问。
司棋给自己灌了一大碗凉茶下去,才算恢复些理智,把外祖父的猜测一说,顿时便让院里的人都炸开了锅。
“我的个天荒老爷啊!”
“难怪太太突然搞这么一出呢!”
“那这么说……咱们要发达了?”
司棋急忙摆手,解释道:
“这只是胡乱猜测,当不得真!”
“再者说了,那薛大姑娘如今人还在呢,大家可莫要出去乱讲话,没的招人记恨!”
“就算薛大姑娘不幸没了,那事情成不成,还是两说呢!”
但现在她再说这些话,已经没人会在意,众人只挑自己心中爱听的信,只把这八字没一撇的事情当成确实无误的事情来说。
“咱们老爷可是荣国府的当家人,便是庶女,那嫁给一个商人也是下嫁,焉有不成的道理?”
“可不是,咱们大奶奶的侄女都先去那边打了前站了,后面的事情还能出了差错怎地?”
便是迎春自己,都禁不住双手紧紧握住衣襟,目中放出希望的光芒,胸膛起伏不定,显然是被这个消息给刺激到了。
司棋急忙喝止众人道:
“刚才太太可是说了,要严肃家风,若是你等出去乱讲话,多半便要被太太重责的。”
“你们也不想在这个时候被逐出去吧!”
众人听了,顿时一凛,噤若寒蝉,不敢再胡乱讲话了。
司棋又警告他们道:
“以后做事都用心一些,若再敢对小姐不敬,不需太太发落,自然有那眼热的人顶替了你们!”
眼见众人都老实了下来,司棋这才挥手让他们出去。
众人知道司棋乃是迎春的大丫鬟,又是王善保家的外孙女,将来肯定也是展府的大管事,地位稳固不可动摇,便不敢不听她的话,都乖乖的出去干活了,生怕跟之前那两个倒霉蛋一样,在即将发达的时刻被赶了出去。
转过天来,因为贾赦院中逐了两人出府,所以各家都纷纷过来打探消息。
就算这些人不再胡乱传谣,但这人多嘴杂的,也无法保密,很快,各府的人都知道了,赦大老爷有心想等薛姑娘没了之后,便把庶女迎春嫁给那展老爷做嫡妻。
感谢舵主“画斛黄寒”打赏15000币!
全订即可,打赏随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