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区商业街上的餐厅向来知道,如何招揽路过的客人——超值的特价午餐。
柯尔特虽然作为正编警员收入颇丰,但自小就经受了父亲罗兹先生潜移默化的熏陶,很自然就带着奥斯汀选择了这家综合性价比最高的餐厅。
奥斯汀看着柯尔特转向自己的笔记本,上面写着一个单词,奥斯汀稍微辨认了一下,这应该是某个人的名字,翻译成前世的语言便是“弗洛伊德”。
“那份伪……咳咳,上面提到的人就是这位弗洛伊德先生?”奥斯汀顺口而出,但很快就意识到了不对,咳嗽了一声掩盖过去,问道。
柯尔特点头,悄声回道:
“不错,厄莱文先生所要伪造的第二份文件上的署名就是他,至于学院中是不是有这么一名教授,等会一看便知。”
奥斯汀有些顾虑地看了看四周,好在选择了餐厅的角落,而且中午时分客人较多,嘈杂的环境声能够有效掩盖两人谈话的内容。
“如果真如你所料是一笔交易,那我猜测,能够让厄莱文先生心甘情愿冒风险的交易目标,也只能是与那个仪式有关的东西了。”奥斯汀搅了搅杯中的热咖啡。
柯尔特同意地点了点头,说道:
“不错,一个仪式,尤其是厄莱文先生笔记中所提到的,那种连他都感到复杂的仪式,少不了各种偏门稀有的材料,作为交换,提供一份序列学院的工作也是合情合理的。”
奥斯汀若有所思,突然想到了一个疑惑的点,问道:
“如果厄莱文先生在出发之前,就已经在为那个仪……式做准备的话,资金从何而来,能涉及到灵……魂的仪式,肯定要投入不少钱吧?仅凭厄莱文先生的薪水够吗?我对这方面的事情知道得不多。”
话语间,奥斯汀将一些关键词模糊略过,防止被周围的有心之人听到,万事求稳总是没错的。
柯尔特思索了一下,拿过记事本,将一些脑中闪过的灵感记录在上面,说道:
“这种等级的仪式确实需要不少的资源,因为没有事物能够违反守恒原则,而厄莱文先生因为他太太的事情被降过职,且薪水也大幅度下降过,几乎是正编警员中最低的那一档,我计算了一下,哪怕这几年厄莱文先生省吃俭用,恐怕手头的资金也远远不够。”
“更不用说他还一直为早年间与太太婚前居住的公寓,支付着租金。”奥斯汀补充了一下。
在从南区到东区的路上,奥斯汀听柯尔特简单地讲述了一下,厄莱文总共有两处住所,一处是斯柯蒂赠予的独栋小别墅,用作婚房,另一处就是两人之前调查的公寓,是厄莱文与他太太婚前的住所,想必也是充满了不少难忘的回忆。
柯尔特转了转钢笔,若有所思道:
“资金的来源确实有些可疑,如果能弄清楚的话,说不定有希望为厄莱文先生正名,当然学院那边我们也得去看看,如果能够找到那位弗洛伊德教授就再好不过了,他那边肯定也掌握着不少有价值的线索。”
奥斯汀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柯尔特收好钢笔与记事本,从上衣内袋里取出皮质钱包,难得地笑了笑,说道:
“有的时候我常常会产生错觉,忽略掉年龄将你以同龄人看待……你好,买单!”
离开东区商业街,两人找准了辆符合大致路线的蒸汽巴士,由于中城区与上城区之间被一条环形河隔开,用作两区通道的白石砖桥并未铺设轨道,因此两人到站之后必须下车步行。
第一次走进上城区,奥斯汀的第一印象就是干净、整洁、优雅,布道两边栽种着郁郁葱葱的绿植,沿路步行,不时能看到工人手持剪刀修剪植被。
“虽然巴尔莱有三个城区,但上城区占据了约一半的面积,所以去到序列学院的路上,我们要花上不少时间。”柯尔特向奥斯汀解释道。
至于为何步行,并不是因为上城区没有交通工具,恰恰相反,由于地广人稀,道路交通状况可以说是好得不得了,但是在这里雇佣一架马车实在是太贵了,用罗兹先生的话来说:
“那帮家伙的马车是金子做的吗?”
上城区的穿衣风格相比于中城区居民有着明显的区别,中城区居民尚在追逐于花哨的印花,丰富绚丽的色彩来凸显自己的风格与与众不同。
而上城区居民却追求简约美感,通常会选用颜色接近或是同色的衣帽裤来搭配,到了他们这个地位已经不需要夸张的外在来彰显自己的存在感了。
从某种角度来说,上城区和下城区的穿衣风格倒是挺接近的……想到这里,奥斯汀单手握拳抵在嘴边,死死控制着面部肌肉,防止自己笑出声来。
花费约四十分钟,近下午一点的时候,两人才来到了此行的目的地——前巴尔莱第一学院,现巴尔莱序列学院。
找到了点缀绿植的校区大门,柯尔特仔细整理了一下衣着,抚平明显的褶皱,随后正了正衣襟,抬头步入校区。
跟在身后的奥斯汀甩了甩宽松的袖子,干咳了两声掩饰尴尬,学着柯尔特的样子装模作样整理了一下,快步跟了上去。
“不愧是巴尔莱最好的学校,氛围真是不错……”奥斯汀看着过往学子,难以抑制地露出了羡慕的神色。
学院学子或是成群结队地坐在路边草坪,交流着学习心得,或是三两成行簇拥着衣着优雅的导师,询问着不解之处,更有大声辩论者,为了自己的观点与对方争得面红耳赤,看着这些场景奥斯汀一下子就想起了前世,那里的学校也是如此。
为数不多的区别就是自进入校区大门以来,奥斯汀并没有看到什么安保人员,不过转念一想倒也合情合理,这里可是序列学院,说不定某个走在路边的行人就是掌握着超凡力量的序列师(以刻画傩特文序列作为施展超凡之力媒介的群体),在进行某些肆意的行为之前,真得好好掂量一下。
更不用说其中还有各类途径的二、三级超凡者,整个巴尔莱应该找不出比这里更安全的地方了。
只要能进入序列学院就能系统性地学习超凡知识,从而真正地接触到这个与前世完全不同的神奇世界,快速晋升,可惜凭自己的出身,注定是与这座学院无缘了。
柯尔特一边前行,一边礼貌地向路人询问“弗洛伊德”这个名字,出人意料的是,很快就有人为其提供了反馈。
“弗洛伊德教授吗?如果按你所说是年前才刚刚入职的话,那位就是了。”那人微笑着指了指不远处。
那里围着不少青春洋溢的少女,她们簇拥着一位身着米色格纹西服,略微发福,约莫五十岁左右,谈笑间颇具风度的绅士。
两人向其靠近,那位弗洛伊德教授此刻正向这帮女孩子讲述着故事,逗得这帮少女们咯咯直笑。
“……放学后,那里的孩子不会立刻回家,而是要去到课后补习班,继续进行白天的学习,努力解决着《五年高考三年模拟》等教材上的难题,如果有人想要逃课,第二天就会遭到脱发严重,大腹便便的老师的责问……”
弗洛伊德清了清嗓子,努力地将声音变尖,说道:
“天呐王小明!你已经是高一的学生了,距离高考还有不到两年,你知道时间有多紧张吗?把你的家长叫到这里来,我得好好跟他们谈谈,现在,立刻,马上!”
弗洛伊德声情并茂地讲述着段子,再次惹得一众青春少女哈哈大笑。
“教授您真的很幽默,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您讲述的这种情况发生吗?”
“对啊,既然放学了,为什么不去打打壁球,去马场练习马术,或者去剧院看场演出放松一下吗?如果还要继续学习,那就不叫放学了吧?”
“您故事里的孩子真是可怜,相比之下我们序列学院的环境简直太优越了……”
越走越近,交谈的声音也逐渐清晰,柯尔特神色有些紧张,面对一帮年纪不大的花季少女簇拥着的佛罗伊德,柯尔特一时间不知道该从何入手。
相比于柯尔特的不知所措,奥斯汀则是完全陷入了呆滞,机械式地跟在前者身后。
五年高考……三年模拟……王小明……叫家长……这位弗洛伊德教授,该不会是老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