育婴堂。
陈烨坐在躺椅上,心念一动关闭了系统界面。
“牢狱之灾……”
“让他吃点苦头也好。”
陈烨喃喃低语一声。
他看了眼澄澈碧蓝的天色,从躺椅上站起,活动了一下手脚。
“两年多没出过手。”
“也该活动活动了……”
陈烨长身而立,面容俊朗,眼神深邃幽静。
他还是蛮想念当时行走江湖的日子。
陈烨凝望着澄澈的蓝天,心中有些感慨。
“小毅……小毅……”
“你快看,我找到了什么!”
院中,传来一道清脆的声音。
陈烨扭头看去。
一个十岁左右的女孩手中拿着一朵黄色小花,跑到一个男孩身边。
女孩个子很高,比同龄孩子要高出一头。
她脸上长着雀斑,脸蛋浑圆,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
男孩只有八九岁,他脸色有些病态的苍白。
身子骨瘦弱,相貌倒还算周正。
男孩蹲在地上,他面前放着一个花盆,里面种着一支莲花状盛开的红色牡丹花。
他脚边放着一个小碗,里面盛着清水。
男孩正在小心侍弄着牡丹。
听到喊声,男孩抬起头,看到女孩手中的花朵,他脸上露出一抹浅笑。
“这是蒲公英,小五你从哪弄来的?”
听到男孩喊自己小五,女孩鼓起小脸,有些不开心的说道:“我叫陈滢,你要么叫我小滢,要么叫我阿滢。”
“不要叫我小五啦……”
“我都不叫你小六,叫你小毅,你也不许叫我小五。”
陈滢有些不开心的说道。
蹲在地上的陈毅闻言,耸耸肩,笑了两下。
“不都一样嘛。”
过完年,陈烨便给年岁稍大的几个孩子取了名字。
小五是女孩,叫陈滢;小六是男孩,叫陈毅。
“当然不一样啦!”
陈滢蹲在陈毅旁边,小手上捏着那朵蒲公英。
她眼神明亮的盯着花盆中娇艳欲滴的红牡丹,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黄色蒲公英。
女孩有些紧张的问:“喂,小毅,这朵花还可以种活吗?”
陈毅看了眼陈滢手中的花,摇了摇头:“你把茎都掐下来了,活不了了。”
“而且……”
“蒲公英就算种活了,用不了多久,它也会只剩下一根光秃秃的杆。”
听到陈毅的回答。
陈滢小脸上露出失望之色:“这样啊……”
她鼓起小脸,有些郁闷道:“我还以为能种活呢。”
陈毅笑了笑,没有说话,安静的侍候着牡丹花。
他身上带着一股远超同龄人的成熟与稳重。
两年前,衙门的宋捕头在街上发现了他。
当时陈毅发着烧,脸色苍白,倒在路边,奄奄一息。
宋捕头不忍心见一个和他儿子年岁相差不大的孩子病死。
他自掏腰包,抓了几副药,送到育婴堂。
自此陈毅便留在了育婴堂。
这个孩子刚来的时候,沉默寡言,不爱说话。
他年岁较小,和大明、孙胜也没什么话题。
那时候。
陈烨刚收的小五,是个活泼热情的女孩子,天天拉着陈毅说话。
一来二去,两人关系最好,如今更是形影不离。
看着两个孩子蹲在地上,侍弄盆中的花卉。
陈烨脸上露出一抹淡笑。
这在某种意义上来讲,也算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吧?
陈烨看着小心侍弄牡丹花的陈毅,眼中流露出思索。
这孩子心性沉稳,喜静不喜动。
喜欢摆弄花草。
每次陈烨启蒙讲课的时候,他都会问一些和药草、医学有关的问题。
待他再大些,倒是可以让他拜入余杭医馆。
以后做个郎中救死扶伤,也不错。
而且,搭配上那个词条,以后说不定也能有些成就。
陈烨目光又落在陈滢身上。
陈滢性子和陈毅完全相反,喜动不喜静。
和那个词条也蛮契合的。
陈烨呼出系统地图,查看了一下三个孩子的位置。
大明、孙胜、小莲。
大明还在荆州江陵城,孙胜则是离开武昌府,缓慢向北移动。
看方向是要去汴梁。
代表小莲的红点则是停住不动。
看位置是在浙江金华府。
……
浙江,金华府。
雨后初晴,碧空如洗。
官道上略有些泥泞。
“吱呀……吱呀……”
几辆马车行驶在大道上,远远就能听到车轮声。
寻声看去。
一行车队不紧不慢的行驶在官道上。
车队一共有西辆马车。
这西辆马车与寻常的马车不同,马匹身后拉着的是木制囚笼。
西辆马车总共关着十余人。
里面的人皆身穿白色囚服,手上捆着锁链。
在马车周围,还跟着数匹快马。
枣红色的马背上坐着身穿黑色锦衣,腰佩金色匕首的六扇门捕快。
车队最后方。
囚车中单独关押着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
他的琵琶骨被精铁链洞穿,头发披散着,一双威严的眼睛中带着疲惫。
男人身旁跟着一匹白马。
白马上坐着一个捕快,他长着一张长长的马脸,脸色蜡黄。
捕快双臂环抱胸前,低着头。
看样子己经睡着。
这名捕快是六扇门三大名捕之一,有着“飞环索命”之称的鲁诺。
他用的兵器十分冷门,是碗口大小的精铁环。
据说他出手很快,每次铁环打出,都会有一人丧命。
那铁环只打要害,中之必死。
在江湖上凶名赫赫。
太行山绿林道上的匪徒,最不愿见到的捕快就是鲁诺。
六扇门三大名捕中,相比于“铁枪”慕容龙渊和“金环刀”雷正阳。
鲁诺的名头更大。
江湖传言,鲁诺出手必死人。
好在,鲁诺很少出手。
他不喜欢杀人。
因为精铁环的造价很贵。
“娘……娘……”
“我的手好疼啊……”
一道有些童稚的声音从前方的马车中传出。
抱着胳膊熟睡的鲁诺耳朵微动,他打了个哈欠,从睡梦中苏醒。
鲁诺睁着惺忪的睡眼,看向前方。
第一辆囚车中,关着一个三十多岁,风姿卓约,身材玲珑的美妇人。
在她身旁是一个八九岁的孩童。
那个孩童身体肥胖,一张脸更是胖嘟嘟的。
眼睛被脸上的肉挤得只剩下一道小缝。
听到孩童的话,妇人看向孩童手腕。
只见孩童手腕上稚嫩的肌肤,己经被铁拷磨破。
她脸上露出心疼之色。
妇人看向牢笼外跟着的六扇门捕快,柔声道:“这位捕爷,孩子还小,可否去了他手上的镣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