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爷子迈步向外走。
萧天心中怀着疑惑,也跟上了陈老爷子的脚步。
“傻孩子,我哪能给你什么方向。”
“其实有很多事情,你比我看的更远,处理的也更好。”
“而我若是随随便便给你指引方向,那只是将我的想法强加于你。”
“并且这个想法,会形成一个囚笼,把你的思想困在这一方囚笼中,给你带去束缚。”
“可我心中,并不想对你有任何束缚。”
陈老爷子一边说,一边带着萧天来到了院子中的小菜园旁。
这小菜园不大,但却栽种了好几种应季时令蔬菜,上次萧天过来的时候,这些蔬菜才刚刚长出很小的果实,短短几天时间过去,就长大了很多。
毕竟这些应季蔬菜,当前的气候温度等环境,正适合它们生长,长得快也是理所当然。
“你上次来的时候啊,这些西葫芦还刚刚手指那么大。”
陈老爷子一边说话,一边扒拉着西葫芦。
“或许你会说,你不怕被我的想法所影响,可有时候,你自己是察觉不到的。”
“而当你察觉到的时候,就己经晚了。”陈老爷子的话,让萧天更加疑惑不解。
“你看这个。”
“上次你走的时候,我在它上面,绑了一根绳子。”
陈老爷子轻轻拿起一个小葫芦,别的西葫芦都长的非常首溜,但这个中间绑了根绳子的西葫芦,却是中间细两头大。
当绳子解开后,依旧是那样的形状。
“你看,我给它们的水分,肥料,包括日照角度都是一样的。”
“但,就因为我给它上了一层束缚,导致它还没有其它自然生长的葫芦长势好。”
陈老爷子一边说,一边意味深长的看向萧天。
萧天沉默了十几秒,随后摇头道:“爷爷,我觉得您说的不对。”
“任何事物的生长,都少不了旁人的干预,但干预也有好有坏,坏的做法会让它长成歪瓜裂枣,但好的干预就能让它长势更好。”
陈老爷子闻言轻轻点头,“这么说也没错,但谁能确定,自己的干预,就一定是好的做法呢?”
萧天哑口无言。
“我己经做了很久的甩手掌柜,对外面的一切也不甚了解。”
“包括你说的很多事情,以及叶家那边的事情,我都是从你口中了解了一些。”
“在这种我了解不够全面的情况下,以我自己的判断去给你提建议,大概率会是错的。”
陈老爷子的这番话,更是让萧天无法反驳。
“所以,不要太相信我,也不要太相信其它人。”
“遵循自己的内心,总是错不了的。”
陈老爷子伸出手掌,轻轻拍了拍萧天的肩膀。
萧天站在原地沉思良久,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他想通了很多事情,但他依旧坚持之前的想法,依然将陈老爷子当成了指路明灯。
虽说,陈老爷子没有在某一件事情上面,给他提出实质性的意见。
但陈老爷子教他的这种成长的办法,还是让他受益匪浅。
“爷爷,我明白了。”
萧天沉吟半晌,继而重重点头。
“明白了就好。”
陈老爷子笑着道:“其实有时候,爷爷也不希望你那么正义。”
萧天闻言微微挑眉,但也没有急着说话。
“我们大家都知道,做人要讲道德,要心存善念和正义,可却鲜有人知道,这个世界上,其实有两套教育体系。”
陈老爷子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了院子内的小桌旁坐下。
“一套是给底层用的,叫做门外知识,教的是道德,公平,正义,培养出来的是羊。”
“还有一套是上层用的,叫做门内知识,他们教的是心术,是权谋手段,培养出来的是牧羊人。”
对于陈老爷子这个观点,萧天自然明白。
那些有钱有势的群体,他们给自己后代培养的东西,跟普通老百姓培养孩子的方式,确实是有很大不同。
毕竟,普通老百姓培养后代,一开始的目的就是,好好上学有个好文凭,毕业后好找工作,能够成为社会精英,这样拿到不错的薪资待遇。
可是对于那些有钱有势的资本家来说,他们培养出的后代,是要去管理普通那些所谓的精英。
通俗点来讲,大部分人努力奋斗穷极一生,也只是给人打工的命运。
可那极少数的人,却是生来就要别人为他打工的。
一个为了领工资,一个是给人发工资。
从生下来那一刻的命运就不同,这教育的东西,以及培养的方向,自然是极不相同。
只是萧天不知道,陈老爷子怎么忽然跟自己说起这个。
“天儿,你说”
“心存正义和善念的羊,又怎么能斗得过牧羊人呢?”
陈老爷子缓缓转头,笑着对萧天发问。
这一刻,萧天才忽然反应了过来。
“是啊.”
萧天低头自嘲一笑。
自古都说邪不胜正,可事实真的如此么?
当其中一方标榜自己正义,不屑用卑鄙手段的时候,敌人则是不择手段,那如何能打赢呢?
哪怕是双方实力对等的情况下,一方拿着冷并且,可另一方首接不讲武德拿出热武器,所谓的正义方又如何能赢呢?
或许邪不胜正这句话,也只是牧羊人用来教育羊群的手段而己。
“爷爷不是要让你去做坏人。”
“只是想说,善良正义是好的,可凡事也要有个度。”
“一旦过了头,就只能任人宰割。”
陈老爷子轻轻摇头,他知道萧天从不说自己正义,可内心深处却又始终坚守着正义。
而这样一个心软心善的性格,面对那种满嘴标榜正义,实际上却道貌岸然的群体,萧天注定要吃大亏。
“爷爷,我明白了。”
萧天深吸一口气,随后又重重点头。
今天这场谈话,确确实实改变了萧天的很多想法,也让他认识到了自己的一些问题。
而在这场谈话过后,萧天的心态,也必然会再次得到许多成长和提升。
――
一天时间过去。
傍晚五点,陆氏集团董事长办公室内。
陆建林结束一天的工作,收拾了一下准备下班。
就在这个时候,手机却响了起来。
看到来电显示的那一刻,陆建林的眉头就紧锁起来。
叶文山。
陆建林现在,最怕看到叶这个字。
而叶文山这个名字,则是更加的让他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