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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2章 惊鸿舞
    “黄梅调!”
    “《罗帕记》!”
    “听起来还是悦耳的!”
    偏厅之地,较之主厅的待遇逊色不少,尤其是一个个曲韵歌舞登台,主厅那里可以全方位一览。
    偏厅这里唯有听音!
    于此,秦钟并不在意。
    而且,只是听音的话,更能领略唱曲深意,若然美人在眼前,还可能分走心神。
    秦钟自我剖析了一下,应该是那个道理。
    黄梅调!
    此刻主厅内正这般曲韵。
    先前秦淮灯会和林黛玉、林山游逛的时候,岸边就有黄梅调的简易戏台,听看的人不少。
    “我……祖母喜欢黄梅调!”
    田仲笑道。
    “一方水土,一方戏曲。”
    秦钟颔首,自己喜欢的戏曲?好像没有,黄梅调此刻听得很不错,先前苏州的时候,昆区也听过,也绝很好。
    京城之内待在宁国府的时候,会芳园多有戏台唱曲,有些曲子……还是蛮有意思的。
    有些曲子就算了。
    一边听着曲子,一边品味甄府的美食,一边同田仲闲聊着,一边还有人近前问候饮酒。
    甄家二老爷!
    甄应棋!
    他倒是适应这个场面,将整个偏厅照顾妥妥当当,似乎知道自己的身份……每隔片刻便是有关照,便来斟酒。
    难为他的心思了。
    “李素素的唱曲听起来还是不错的。”
    未几。
    有秦淮名妓登台献艺。
    李素素!
    唱了一曲《清平乐》,虽然未见其唱念做打的神态,听声音,可见功力。
    青莲!
    好像自己还未听过她唱的曲子,秦淮上下都有传……青莲的唱曲更在李师师之上。
    能够在秦淮个立足,单单漂亮还真没用,江南多美女,多才多艺的美女就不多了。
    随着一位位秦淮名妓献歌舞乐曲,偏厅之地,有更多的人探着脑袋看向正厅了。
    “师师姑娘上场了。”
    “刚才听甄二老爷说了,师师姑娘要演舞的,是她当初花榜定名的《惊鸿舞》!”
    “……”
    “《惊鸿舞》!”
    “是《惊鸿舞》?当真?”
    “当真?”
    “当年花榜定名的时候,秦淮名妓争相演舞,以定高下,最后……师师姑娘以自己改编的《惊鸿舞》夺得头魁!”
    “《惊鸿舞》!”
    “师师的姑娘的《惊鸿舞》……,可惜,师师姑娘后来很少跳这支舞曲。”
    “我一直只听此舞,却未真正一观,今日……,唉,又在偏厅之内,又难以真正一观。”
    “……”
    “陈兄,师师姑娘要献舞了,是《惊鸿舞》,我等也是一直只听闻此舞,却未真正一观。”
    “陈兄,你可一观?”
    “……”
    “当年花榜定名的时候,我在场……的确一观。”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诗云:长鬓如云衣似雾。”
    “锦茵罗荐承轻步。”
    “舞学惊鸿水榭春。”
    “歌传上客兰堂暮。”
    “虽这般也不能够将师师的舞姿言出。”
    “师师……甚美!”
    “近一二年,师师几乎不曾再演《惊鸿舞》,师师所言,此舞乃唐朝玄宗宠妃梅妃成名舞。”
    “梅妃才情、品行皆高雅非凡,非杨妃可,师师参照图画、书卷记载将其改编,心觉不妥,恐有糟蹋梅妃的舞曲。”
    “是以,那一次之后,很少演奏!”
    “想不到今儿……会演舞《惊鸿舞》,以师师的性情,当对《惊鸿舞》有改进!”
    “我……,我要去看看!”
    陈咏忍不住了。
    纵然是偏厅,也要瞧瞧师师的《惊鸿舞》。
    “我也去!”
    “我也去!”
    “……”
    与列同伴皆欣然。
    传闻中师师姑娘的《惊鸿舞》,今儿要再现了,当一睹为快,当一饱眼福。
    “《惊鸿舞》!”
    “典籍记载,是唐朝玄宗宠妃梅妃的成名舞。”
    “玄宗称赞——吹白玉笛,作《惊鸿舞》,一座光辉,梅妃……史载是一位品行高洁,气节若梅的才女。”
    “《惊鸿舞》!”
    秦钟惊奇。
    《惊鸿舞》!
    青莲的《惊鸿舞》!
    自己还真不清楚青莲会跳《惊鸿舞》!
    《惊鸿舞》因梅妃而出名,后来……只在一些书画有记载,具体的舞姿并没有留下。
    听此间偏厅的沸腾谈论之言,秦钟闻之,更为惊奇。
    青莲通过索引书画给于改编的《惊鸿舞》,花榜定名之时……直接力压群芳。
    啧啧。
    还真想要瞧一瞧。
    只是……左右瞅了瞅,似乎偏厅已经没了空隙,隔绝主厅、偏厅的屏风处……都已经被人占据了。
    还真是……,秦钟无言。
    “鲸卿兄!”
    “以你……以你和师师姑娘交情。”
    “御香阁……可亲品《惊鸿舞》!”
    田仲虽有兴趣,却非很大。
    尤其父兄在此,父兄都在案后老老实实坐着,自己还是吃酒吧,顺着鲸卿兄的目光也是看向左右。
    不由乐然。
    虽然现在看不到,鲸卿兄可非寻常人,若言一观……还是不难的。
    “《惊鸿舞》!”
    秦钟一笑。
    能够在花榜定名一举压过其余秦淮名妓,可见此舞的柔美、轻盈、飘逸……。
    具体是什么样的舞姿?
    还真想象不出来。
    ******
    “什么?”
    “杨木火死了?”
    “被烧死了?”
    “昨儿,还在一块吃酒,现在怎么……怎么就死了?还被烧死了?”
    “江宁织造还有更多的消息?好端端怎么被烧死了?”
    金陵城。
    大报恩寺。
    小胖子今儿用过早饭,便是带着身边之人前来这里走动,刚有踏过山门金刚殿,便是收到一则消息。
    瞬时。
    神情骤变,多有含怒。
    “回殿下?”
    “听江宁织造的人所言,是杨公公昨儿审阅账目的时候,不小心走水了。”
    “后来,虽有扑灭火势,杨公公……还是被烧死了,还有他身边的两个侍从。”
    “账房,许多东西都没了。”
    专门奉命留守江宁织造的一位侍从双膝跪地,忐忑而言,杨公公昨儿还在甄家酒筵。
    谁料……账房走水了。
    被烧死了。
    “可恶!”
    “可恶!”
    “账房里的东西呢?江宁织造多年来的账簿呢?”
    小胖子双手轻拍着大肚腩,眉目紧锁,看向禀报之人,来到金陵也已经数日了。
    一些事情也有眉目了。
    是以,接下来自己正要将江宁织造近二十年来的账簿梳理一下,好有一个清晰结果。
    现在……该不会都烧了吧?
    “殿下!”
    “整个账房都……都不在了。”
    侍者更是惶恐。
    “可恶!”
    “都烧了?”
    “烧的还真是及时!”
    “回去!”
    小胖子看着远处大报恩寺的琉璃塔,今儿本想着好好游玩一番的,现在……出了这档子事。
    闹心。
    一点心情都没了。
    转身离去。
    ……
    ……
    “小神医。”
    “账房都烧了,所有的账簿都没了。”
    “一切都在杨木火身上了,这着实太明显了,当本王不知道他们的意思?”
    “甄应嘉?”
    “他竟然有那般胆子?”
    “还有金陵的一些人!”
    “真以为将账房烧了,一些事就差不出来了?”
    “……”
    马车之上,小胖子越想越是愤怒。
    这算什么?
    这是不让自己继续查了?
    这算是藐视自己?
    藐视父皇的旨意?
    “殿下息怒。”
    “事情还没到那一步,江宁织造的账房没了,并不代表账目就消失了。”
    “多年来,同江宁织造合作的商人,肯定都有自己的账簿记载。”
    “可以从他们那里征调账簿,给于返本归元!”
    “就是……少了江宁织造的本源账簿,倒是不好对比了。”
    “这一招……的确算是釜底抽薪!”
    “不过,有些人既然做出此事,肯定知晓内情。”
    “一本本的死账簿没了。”
    “一个个活账簿还在!”
    秦钟坐在一旁,手中把玩着一颗橘子。
    杨木火死了。
    被烧死了。
    在账房内被烧死了?
    还真是……突然。
    只要是个正常人,都可明白这件事不正常,就算走水了,不至于说跑不出来。
    除非他自己不想跑。
    或者有人不让他跑!
    连日来对于江宁织造的巡查,已经得出不少结论,可以确定会有一些人要倒霉。
    而今!
    正要深挖一下江宁织造数十年来的账簿详细,账房不在了,这一招……很是干脆。
    很是直接。
    “活账簿!”
    “沈三图……他应该知道更多。”
    “甄应嘉!”
    “此人貌忠实滑,先前本王也询问过他一些事情,他都是浅浅点到,根本没有全盘托出的心思。”
    “辜负父皇心意!”
    “金陵其它的合作商人?也是一条路子!”
    “就是……这一点他们应该也会想到了,接下来该不会那些账簿也都消失不见,或者走水了?”
    “苏州织造!”
    “杭州织造!”
    “都没有这么麻烦的事情,江宁织造!”
    “可恶!”
    小胖子单手握拳,重重落在案上。
    江宁织造的一些事情,大致可以理清楚,唯有一些细节不清楚,比如到底那些人参与其中了。
    去年超过七十万两银子消失不见。
    七十万两。
    不是一个小数目。
    现在。
    江宁织造历年的账簿都不见了。
    没有账簿,许多事情就不好查。
    询问活账簿?
    他们不说……也是无可奈何。
    “走水!”
    “此举……或许也明证殿下之前和我私下里讨论的事情。”
    “这里可能相仿扬州盐务。”
    “甄应嘉!”
    “甄家在江南,在金陵,就是两江总督也得给面子,而能够让甄应嘉如此守护的人。”
    “不难猜!”
    “倘若事情真是甄应嘉所为,那么,单单他一人难以做到,肯定还有不少同道中人。”
    “而事情这么久都没有捅出来,可见无论是金陵,还是京城,参与的人都不会少。”
    “但凡利益不均,一切就会变化,非如此,不会隐瞒这般久。”
    秦钟将手中的橘子剥开,分给小胖子一半。
    账房走水,一切烧没了。
    不代表一切都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