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女生顺着楼梯向上走,不过走到二楼的楼梯口她们就是进不了。因为一个大的木柜子拦住了路。其实何止呢,她们发现二楼的走廊上乱糟糟地摆满了东西。沙发,简便式衣柜。还有一些大大小小的瓶子和盒子。花花绿绿的。好像是颜料一类的。在楼梯口附近的那一间屋子里面正是砰砰响着,听着来倒是不像有人在搬东西,倒是有点是砸东西了。
林紫纹又听到一声巨响后,砰地一声大响。好像有东西掉下来了。里面也是传来了人的尖叫声。跟着一个人发狂般跑了出来,趴在那走廊中的一大堆东西,疯狂地翻了起来。翻出一样东西,一看不是,便是马上扔出一边。跟着再找,再扔。两个女生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这个人。这个人面朝下,果然是头发长得可以。乱蓬蓬的,不过也可以认得出是个男人,因为女生那里有穿着这么一塌糊涂的??他是一身脏兮兮的牛仔衫,不过还能勉强看得出是原来蓝色的。现在他的衣上多了许多原不属于的颜色,一块黄,一块淡青,一块浅紫色。如果那是一张人的面,肯定它就是受尽了世界上的打击了,因为好像全世界上的颜色都可以在上面找到。
那个人趴在沙发上一阵狂翻后,终于找出了一把小锤子。长长吐了口气,他才是站起身来。林紫纹才发现这是个身材瘦削的男人,他应有三十来岁左右了吧。身上还有一件同样是脏兮兮的,原来是白色,现在是灰色的内衫。他面孔也同样瘦削。颧骨高高的,面上是一种营养不良的腊黄色。眼晴中似总有一种雾,眉毛弯弯的,向两额角抹去。他的下半面几乎全被拳曲的胡子包围了。林紫纹还是第一次看到有这么浓的胡子的人。他的嘴要借助另一事物才能认出来,那浓黑如森林的胡子中冒出了几枚钉子尖来。原来他的嘴用来叼钉子了。
见到了两个女生。这个陌生人惊了一下。他先是看看那天井上露出的天空。然后又是看看脚下,似乎过了好一会才能确定这里是有两个人存在的。“你们好!!”他伸手将所有的钉子都从嘴中取出来后。然后才说道。声音急快“你们两位有事吗??”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伸过来。不过就在林紫纹应了声后,方把手伸过去,他却又是一下子缩了回来,在自已衣服上擦了擦后。才又伸过来握住林紫纹的手。这使林紫纹真是哭笑不得。
“放心吧,画明天就好的,不会搁耽两位多少时间的,”那个人飞快的解说道。“我现在才搬家到来。现在还在安置呢??”
“什么画啊??”林紫纹不明所以。
“我保证,绝不延后,请两位放心,好不好??”那个又是很快说了。“不如这样吧,两位留下地址,我明天送上门好不好??”一边说着。他就是一边从那牛仔装的口袋中摸出了一个黑乎乎的简便记本来。那几枚钉子,自然就顺手放到口袋中去了。“说吧,那里??”
他从这个记本旁边抽出一支短短的圆珠笔来。
瞧着这位先生,林紫纹好笑的说。“先生,我不是来要画的。”她根据这个男人神气和动作还和他的家具摆设,也是能判断出这个男的是个落魄的画家了。
两位是为了何事啊??”那个男人吃惊的说。
凌小蝶无声地指了指脚下。又指指楼上。那个男人目光中全是迷惑不解。他看看林紫纹,又看看凌小蝶。林紫纹只好解释说“我们两人是住楼上的!!你的东西挡路了,可以让让开吗?”
“就是啊,你就是这么不清醒!!”凌小蝶笑嘻嘻的说。她觉得这个怪人挺有意思的。
“啊,是这样吗??对不起啊!!”这个先生惊叫一声。“对不起啊,真是对不起。”他是一口气说了七八个对不起后,然后就是快手快脚地将那些堆在走廊上的东西移开。
“没事的”林紫纹点头说。便是凌小蝶走了过去。就在楼梯上口那里,那个先生一边将那些瓶瓶罐罐向上堆,一边自我介绍说“我叫陆纤,陆游的陆,纤细的纤”
林紫纹点点头,伸手帮忙把那堆已是堆得高高了的,就看要倒下来的罐子扶住。“我叫林紫纹!!”
“多谢了,是紫色的花纹吗??”陆纤说道。一边又忙着把罐子向下放。“对的,小心些啊”她看到陆纤就是要一脚踩入了一瓶开着口子的紫色颜料中去了。“是的,”这个心不在焉的先生惊声道。不过还是反应不够快,裤子脚边已是一块墨色了。这样林紫纹和凌小蝶总算知道这位先生身上的色彩从何而来了。凌小蝶忍不住咭咭地笑了起来。陆纤也是神色尴尬,只好自我解嘲道“没关系的,反正只是小小的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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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当天下午做晚饭时,林紫纹和凌小蝶一直听到楼下的砰砰的声响,想是陆纤在钉钉子,向墙上挂画吧。这可是她们住进这个屋子来的第一次听到这种声音。以前是只有林紫纹一家人住在这里,不过此时现在却是楼下多了一户人,于是也多了一些不属于她们所发出的声音。以前会不会有更多的人住进来呢??不过无论如何,这个地方不再是专属于她们的了,从今之后,而是与别人共享了。
在做好晚饭后不久,楼下的锤子砸墙声也是停了下来。林紫纹和小蝶听到了小美和小静的声音。果然是陆纤又把小美和小静当成了来取画的人了。
“我都是说不是啦”小美好脾气的说。小静则是在旁边笑。
“嗯,对不起??”陆纤又是满口对不起了。直到两个女儿回到楼上。还可听到他的声音。后来黄盈回来了。于是这种情形又重复了一遍。
“这么说,你们全是楼上的??”陆纤站在天井栏边,仰头向上看,叫道。
“对啊,就是,以后别认错了!!”林小静对下面喊道。
“知道了,对不起!!”又是对不起,楼上的五个女生都是格格笑了。
“人们说过,画家和作家都是有些神经质的!!果是不错呢!!”黄盈笑着说。
于是从今之后,林紫纹的家的下面,不再是空屋子了,而是住进了位糊里糊涂的大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