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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老爹的身世(三)
    村里人听着纷纷义愤填膺,更有激动者甚至破口大骂起了徐晋良,说他禽兽不如。
    徐晋良到好像泼皮般不依不饶,大闹三弟的灵堂,根本不顾让逝者安息。并且大放厥词,如果徐德海敢给徐晋武打灵幡儿,他就躺在坟地里不让下葬。
    对付他这种没脸没皮的人,村里人也是没有了什么办法。
    最后村干部和徐德海一商议,干脆糊了个小灵幡儿装在了口袋里,这样徐晋良看不见,自然就不会再横加阻拦。
    后来徐晋良终究没有要成里院里的宅基地,在东头连要了两块,徐德旺、徐德 江一人一套,直接把砖瓦房盖好后便直接住了进去,他们原来的老房便荒废着没人住了。
    后来,徐德海大儿子徐根厚长到十来岁了,想着给儿子要块宅基地,便和在村里任会计的四叔徐晋文商量。
    徐晋文说直接把外院徐晋良的宅基地要了多好,这样里外院挨着显着方便,徐德海自然没有意见,但他也说老爹肯定不会同意。
    徐晋文则是直接大包大揽了,他直接去大哥家里说和这事,徐晋良还就是死活不同意,徐晋文也弄了个灰头土脸,和大哥吵了半天也没用。
    最后还是他想了个辙,通过村支部直接收回了地说要把村里的牲口放到那里。
    过了一年,随着村里的牲口越来越多,又换了个地方,这块地自然分给了徐德海。
    徐晋良头开始还哭喊着闹了几回,村里理都不理他。
    开玩笑,村支部的决议,怎么可能会听你徐晋良的呢。
    荒唐事一件接着一件,简直成了村里人的笑话,不过村民们由衷的称赞刘玉兰干的对。
    徐晋良和孙秀兰生了四个孩子,老大徐德旺,顶了他铁路的工作;老二徐德 江高中毕业后在村里当老师,后来一步步成为学校的校长;还有两个女儿也早就嫁人了。
    也就在最后一个老闺女出嫁后没几个月,孙秀兰忽然得了急症死了,这下子徐晋良
    就忽然显得活的特别的孤寂,觉得日子过得寡淡无趣。
    整天介一个人在村子里逛游,想和别人搭茬烧绍会子闲天儿,根本没人愿意搭理他,徐晋良越发的感觉孤独寂寞了,特别希望儿女们能够多抽出时间陪陪他。
    可是老大徐德旺两口子在铁路宿舍住,二儿子虽说在村子里当校长,但从小就和老爹不对付,凡事都和他拧着来,对着干。
    两个女儿到是时不时的回娘家看看,但毕竟是泼出去的水,哪能顶的了半个儿!
    有一次徐晋良远远地看见徐德海带着儿子打猎回来,他老眼昏花的以为是他的大儿子徐德旺回来了。
    便大老远的便热情的喊着,结果到跟前闹了个大乌龙,一看是自己的弃子后,扭头便气呼呼的走了。
    徐晋良整日里无精打采,恍恍惚惚的,头里留的两个闺女觉得他可怜,便又几次三番的找徐德海商量,撺掇着他和老爹重归于好。
    徐德海人老实本分,宅心仁厚,虽说心里极为委屈,不想认这个从小便丢弃他们不管不顾的老爹,但架不住两个亲妹子从中劝慰,再加上他自幼缺乏父爱,也觉得现如今的徐晋良极为可怜,心慈面软的他便只得点头同意了。
    徐晋良见徐德海重新认了自己,他却没有丝毫的悔改,反而觉得自己人五人六的了,便又蹬鼻子上脸的向徐德海提出每月必须给他五块钱的赡养费,徐德海也咬着牙关答应了。
    刘玉兰为了这事没少和徐德海哭闹,她觉得自己的男人简直疯了,竟然把只管生不管养的徐晋良给认了,还每月给他五块钱的赡养费,这哪里是认了亲爹,简直是请回来一个活祖宗!
    虽说刘玉兰一百个不理解,但她到底还是通情达理,面冷心善之人,最终只得委屈自己退了一步,从了男人的心愿,她不想让一向疼爱自己的男人在当中受夹板气。
    家里已经烂了光景,早已经磨得两人快没了心气儿,她实在不想让自己的男人心里再受煎熬了。
    徐德 江把所有他知道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讲给了二叔徐晋昌,虽说他也难以启齿,但他也早已看不惯老爹的这些所作所为了。
    徐晋昌的盛怒早已过去,但不代表他已经原谅了自己的大哥,此刻他的心里可是哇凉哇凉的。
    无论如何他也没想到,这些悲催凄凉,数典忘祖的事情竟然在自己家里发生,他觉得自己的老脸都要被大哥给丢光了。
    若是在部队上出现这种事情,他肯定毫不手软的直接处理了,可这毕竟是家里的事情,自己已然离家几十载,即使再气氛难当,满肚惆怅,却也不能拿大哥怎么样了,难道还能和大哥恩断义绝不成。
    天下事难,最难莫过于家事!
    真是,你方唱罢我登场,鸡毛蒜皮情断肠。
    谁家的日经谁家念,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徐晋昌看着侄子徐德海坐在炕头上,拳头紧握,牙关紧咬,眼泪噼里啪啦的流淌着,他也早已老泪纵横。
    几十年戎旅生涯,徐晋昌早已阅人无数,他知晓自家的侄子是什么样的人品,从小开始就饱受摧残,受尽了人世间的家破人亡。
    纵然这般,就算是在自己的逼问下。他都不曾对亲爹说出半个不字,却选择自己独吞苦难,一个人忍受这非人的折磨,真是苦了这孩子了。
    “海子,这些年可苦了你了!”徐晋昌哽咽着安慰着无声的侄子。
    “二叔!”
    徐德海扑通一声,跪倒在徐晋昌面前,扑倒在二叔的怀里号啕痛哭起来!
    没有任何的遮掩,未有任何的顾虑,也许压抑了太多太多年,使得徐德海这条铮铮铁汉像个孩子似的呜呜的哭着。
    徐晋昌没有任何的劝慰,他那苍老的大手轻轻的拍着侄子宽厚的肩膀,抚摸着他稍微隆起了后背,陪着他一起流泪。
    心想着哭吧哭吧,把这些年的委屈、怨气、晦气,统统都发泄出来。
    发泄完了,心,就静了,人,就豁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