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人散去之后,林凡沉声向宋茂询问道:“宋大哥,按照惯例,巡检司满员不是应该有一百二十人吗?可刚才我大致看了一下,怎么只过来了七十余人?剩下的人都哪去了?”
宋茂好像早就知道了林凡会有此问,并不意外,他只是苦笑着摇头说道:“大人昨日才刚来武关,对这里的情况有所不知也是理所当然。”
“大人,巡检司最近这几次受命进山剿匪都告失利,兄弟们损失实在不小,在数次败仗中折损了大半。”
“而且按照朝廷惯例,巡检司兵丁大多是从本地人中招募。可由于仗打得实在是太不像话,本地百姓宁愿在家里受苦,也没有人愿意送家里子弟巡检司来当差,说是怕被送到战场上送死!”
“所以就算属下们苦口婆心的劝说,也只是补充了部分,其余人员一直都没有补充上来。不过不管怎么说,属下实在是失职,还请请大人责罚!”
林凡点了点头,诧异的撇了宋茂一眼“原来如此!宋大哥,这不怪你,你也不要太过自责了!”
“不过,咱们也不要太过于墨守成规了,如果本地人不愿意的话,那咱们就招外地人。如今难民这么多,从里面选几十个身强力壮的年轻人轻而易举,他们总不会不想参加吧!再说有了军饷,也算是给他们全家总动员老小一条活路。”
林凡想了一下,又说到:“说做就做,宋大哥,你现在就派人贴出招牌,开始招人!还有,告诉所有的兄弟,对新来的兄弟要一视同仁,不得欺压,否则定然重罚!”
“是,大人!”宋茂见林凡下定了决心,也不再多说,向林凡行了一礼,转身按照林凡吩咐去办理此事去了。
看着宋茂远去,林凡向安宁问道:“安宁,说说你的看法,想好以后怎么训练了吗?”
安宁笑道:“大人放心,交给我和王虎大哥您就放心吧!只要人手齐备,随时都可以开始,不出一个月,保证让他们脱胎换骨!”
林凡有些意外的看着安宁,打趣道:“我说你这小子,怎么也突然开始叫我大人了?我还真有些不适应!”
安宁嘿嘿的笑着:“少爷,这不是在军中嘛!我已经跟王虎大哥商量好了,以后在军中我们都叫您大人!等回到家再叫您少爷!”
林凡知道这其实是最好的结果,在军中,公私绝对不能混淆,如不然该如何领军,又如何服众!
他只能无奈的笑了笑:“随你们!”
宋茂把招募兵源的文告发出去之后,一时间难民们闻讯而来,争先恐后的报名。
前后不过才一天多的时间,宋茂与安宁等人就从里面挑选了五十余青壮,补齐了巡检司的缺额。
林凡又花了整整一天的时间,先将原来的人分成十队。除了原来的队正之外,又择优提拔了几名新队正,再将新招募的这些人打乱分散到各队,补足人手;每队不多不少,正好十二人。
至此,经过几天的忙碌,巡检司的各队建制正式组建完成。
人员齐备之后,接下来的就是整个的训练安排。
关于训练事宜,根据林凡的安排,是以安宁为主,王虎为辅,负责整个巡检司的训练,在他们两个的操持下,训练也终于开始热火朝天的忙了起来。
按照林凡的机会,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下去。在潜移默化
之中却无人发觉,在林凡他们到来之后的武关巡检司,开始散发出与原本不一样的光彩!
一日清晨,林凡没精打采的起床,打着哈欠、伸着懒腰,全身都懒洋洋的。
直到出屋之前才振作精神,拿出一副我是这里的老大的样子来。
这是因为林凡虽然做了官,还是一个似是而非的半吊子的武官,但他从小娇生惯养、养尊处优;一时间身上那种世家子的习气还没有彻底改掉!
如果有人看见林凡此时的表现,肯定很难把眼前这个人和那日那个在江心大杀四方的形象联系起来。
林凡一出屋,就发现好像整个巡检司的人都在不远处的训练场,几乎把那里围了个水泄不通,还不时的有叫好声传来,当真是热闹之极。
有了热闹看,以林凡的性格当然不会错过。他打起精神来,凑过来走近一看,十几个军士躺在地上哀嚎,始作俑者安宁则老神在在的对他们进行训斥。
原来是因为早上操练,有十几个壮汉不服气安宁小小年纪就成了他们的教头,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儿竟然随意的对他们呼来喝去。所以言语之中多有挑衅,对于安宁的号令执行的也有些不情不愿,终于把安宁给惹毛了。
他把这些人从队伍中叫了出来,大声说道:“你们要是不服,那就一起上,只要是能把我打倒,我这个教头就让给你们。这里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人以后都听你们的,以后你们说怎么做就怎么做。”
“如果你们输了,以后就给我老老实实的听话,谁要是再敢给我出什么幺蛾子,小心我不客气!你们不是想当老大吗?那还在等什么,那就快出手吧!”
这十几人听到安宁如此说,看着安宁有些瘦小的身躯,并不相信他自己一个人可以把大家都干掉。
他们咬咬牙、狠狠心,暗道一声“拼了!”都一窝蜂扑了上来。
至于结果,巡检司里的其他人都看到了,他们现在都在地上躺着呢。
此事的前因后果自然瞒不过林凡,他知道,安宁要立威了。
他心中其实对安宁的做法很是赞许,他们几人初来乍到,只有立威才能服众。
当然,他也不能直截了当的表现出来。他也不阻止安宁立威,分开人群,想要走到这些人面前,其他人见是林凡到了,纷纷行礼道:“大人!”
军士们自动的给他让出一条路来,林凡沉声问道:“安宁,这是怎么回事?”
“启禀大人,没事!我是在与兄弟们切磋切磋武艺。”安宁回到。
林凡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又看向地上的众人,说道:“是吗?你们说,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地上的军士们倒也硬气,也是不松口,认赌服输的说道:“大人,是这样的,刚才是安宁教头在指点兄弟们身手,是兄弟们自讨苦吃。”
林凡闷声哼了一声,“哼!安宁,你是教头,不是寻衅滋事的武夫,出手怎么能这么没轻没重!指点武艺有必要出手这么重吗?若是再有下次,必不轻饶!来人呐,把这些受伤的兄弟送到医馆,至于诊金,就从安宁教头的月银中扣!”
“是,大人!”众人把这些伤号肩扛手抬的送走,林凡看着他们越来越远,向安宁说道:“你小子行啊,干的不错!”
安宁嘿嘿笑道:“大人,不收
拾他们不行啊!他们这些人啊,看咱们年轻,根本就不把咱们放在眼里,这下这些人就该老实了吧!”
林凡有些哭笑不得:“行了,行了!说你胖你还喘上了!你呀,别跟我这儿卖乖了,去去去,找几个人来,让他们跟我一块儿去趟县城!”
安宁眉头有些深重,轻声劝说道:“少爷,要不还是我跟你一块儿去吧!其他人去我不放心!”
林凡没好气说道:“少来!我还不了解你,别想偷懒不干活。再说带着你去,那训练怎么办?你还是在这儿给我好好待着,要是你不能把他们带出来,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
最后林凡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说道:“放心吧!不会出事的!我还有非常重要的事需要你在这里镇守,甚至我能不能活着回来就全靠你了,你附耳过来!”
安宁俯身过去,他在听了林凡的话之后大惊失色!
“少爷,不行!我一定要去,你这实在是太冒险了,简直是在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林凡踢了他一脚,笑道:“好了,你不要急!这一切都还是我的猜测,会不会发生还在两可之间。再说咱们两个要是都走了,万一再有事怎么办?你还是快去找人吧!”
安宁无奈,只好根据这几天都观察去找了三个最是精明能干,又基本上能够信得过的军士陪着林凡出去。
巡检司缺少战马,就算是加上林凡三人自己带来的快马也不过才八九匹。
他们从马厩牵了四匹出来,出了巡检司,便上马奔永阳城而去。
林凡带着三人直行到城门,巧的是今天执勤的又是上一次勒索林凡的那名队正。
这名队正见到林凡过来有些尴尬,再想躲又来不及了,所以有些不知所措。
但还是跨步上前,朝林凡作揖说道:“城门守卫詹望见过林大人,卑职以前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得罪,还望大人海涵!”
林凡颔首道:“詹队正起来吧!其实得罪我无所谓,可是百姓们生活本就困苦,咱们这些做官为吏的若是对他们再百般欺压,岂不是真的要逼死他们吗?”
“你可不要忘了有一句话叫做官迫民反,现在你惹得百姓们对你恨之入骨,如果以后真的有那么一天,你好好想想,到时候,第一个倒霉的会是谁?”
詹望无地自容,惭愧说道:“大人教训的是!卑职以后定当洗心革面,再不敢恣意妄为!”
林凡语气平淡:“你不是我的属下,你不归我管,我也管不了!所以你也不用跟我说这些话。要不是你前几日行事太过,我也不会出手教训。至于以后,你改不改那是你自己的事,由此产生的后果自然也由你自己承担。好了,我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林凡便不再与其搭话,径直带着几名属下进城,向着县衙走去。
詹望此时仍然想对他说些什么,表示自己改过自新的决心,以及向林凡说一下最近自己已经不再如以往那般胡作非为,开始以实际行动来证明自身。
可是见林凡要进城也不敢阻拦,只好无奈放行,注视着林凡一行人渐渐远去,他只能无言叹息了一声。
时隔数日,林凡第二次来到永阳县城。仿佛随着天气逐渐转暖,连带着县城里也比前几日多了几分生气,行人也多了不少,总算不再是一副荒荒凉凉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