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拢的掌心带着一道本源,只是一刹那便结束了对方的生命,这些可怜的人们不该再受到侮辱,而自己此刻所能做的只是让对方走的安详。
“超渡他们。”
淡淡的声音从白全口中传出,微闭的双眼,在人群中他看到了许多还和自己一般大小,甚至是还未成年的孩子,他们本该有更好的生活,不该遭受这种无情的对待。
如果自己没有得到时空匣,如果自己没有打开位面裂痕,那么是否一切都不会发生,或许曾经的他会在懊悔中痛哭,但是现在他早已明白后悔什么的根本没有意义,如果真的心存愧疚,就该是全力去拯救,这是一条救赎之路。
得到命令的众人,四散而出,尽管只有几人,但相比与这些普通人,郭盛他们更像是幼儿园中的成年人。
只是此刻他们心中都有了别样的看法,如果没有遇到白全,那么他们所做的事情应该和孔氏兄弟没有分别,然而当他们真正站在另一个角度后才发觉,那一切竟是格外的丑陋,是对是错,也许只有心底里的声音才会有所答复,因为救赎之路上的人很多。
“令狐冲,随我进殿。”
白全喝了一声,脚下一踏,一条狂龙席卷而出,生生将面前的人潮分出一条道路,相比于这些小卒,大殿中的家伙才是关键所在。
孔明静静坐在大殿之中,身侧岳不群诚惶诚恐的立在一旁,就在之前他察觉到了令狐冲的气息,布满沧桑的脸颊上多了些愧疚。
“害怕吗?”孔明淡淡说道,随意的端起一旁的茶杯,抿了一口。
“有主人在,小人无所畏惧。”岳不群连声说道,奉承的模样,怕是早已忘记当初华山之巅一派宗师的气派。
孔明笑了一声,“来了。”
紧闭的殿门被一股霸道的气劲轰然炸开,白全带着令狐冲缓步踏入,仍旧羸弱的身躯却多了一分睥睨天下的王者气息,原来自己做的还不够,如果想要真正守住新界,就必须让所有异界者臣伏在脚下,那么今天就是他征战天下的第一步。
“孔明?真是侮辱了这个名字,与那人相比,你还差的远。”
白全随手抽过一把椅子,大马金刀的坐在大殿正中央,肃然的眸光静静的看着对方,“六等初阶修为,到算得上一方小势力。”
“你又是何人?”
孔明皱了皱眉,对方分明只是七等初阶修为,却如同一头狂狮般矗立在身前,忍不住将手摸向身旁的狼牙棒。
“白全。”
平静的声音在殿中炸响,这一刻孔明终于止不住变化的脸颊,双眼变得忌惮起来,“你就是灭了刘表的白全?今日来我白虎山又是为何!”
白全笑了一声,脚下的地面赫然裂开,一道凌厉的本源直逼岳不群,口中缓缓念道:“你说呢?”
身后的令狐冲一步跨出,尽管心中满是愤恨,可当再见到这个如父亲一般的师父时,竟又勾起了眼眸中那一缕温柔。
“师父,好久不见,徒儿真是无时无刻不在牵挂着你。”
“冲儿,你不该来。”岳不群叹了一声,却根本不敢与对方直视。
“既然如此,不群你就去结束这段孽缘。”孔明坐着不动,自己怎样也是一山之主,却被一个半大小子震得不敢妄动,可不得不承认,面对白全,他真的在畏惧。
岳不群看了孔明一眼,深深吸了口气,抬手抽出腰间的佩剑,“冲儿,如果你要报仇,那么今天,为师给你这个机会。”
令狐冲没有剑,在他手中的是一把普通的菜刀,可仍然将剑意的凌厉彰显无遗,只听得空气中一声轻微的爆鸣声,两道身形同时掠出,君子剑对上无名刀法,整座大殿顿时被刀光剑影笼罩。
“你认为他会赢?”孔明僵硬的面颊缓缓吐出一语,令狐冲纵然天资不凡,却只是七等初阶修为,而岳不群在七等中阶修为已经浸淫了十余年,更何况前者的剑法招式皆是由后者传授,如此比较,令狐冲根本没有一丝胜算。
可是白全仍是不为所动,默默看着空中呼啸的身影,平静的神色仿佛早已经看透了一切。
“你可知有一句话叫做邪不胜正,以前我以为这不过是句振奋人心的漂亮话,现在我才知道,原来每个人心里都有邪,越是正义的人,邪念爆发的时候就越彻底,所以千万不要将他心中最后一丝正义泯灭,否则他会变得很恐怖。”
“这是什么刀法。”岳不群剑刃轻挑,有些力不从心,脚下连连退步,不知怎地一身修为竟无处施展般怪异。
“切菜刀法。”
令狐冲刀锋一横,身形直追对方而去,眸光中再没有之前的眷恋,一丝混沌从最深处蔓延而出,魔念由心起,那天的雨是魔,手中的剑是魔,自以为抛下剑,忘掉过去便可保留心底清明,其实心不静就已经是魔。
白全看着逐渐被心魔吞噬的令狐冲,神色之中多了一丝忧虑,此刻的对方固然强大,可当最后的意志泯灭在仇恨中,和殿外的那些行尸走肉又有什么分别。
“力量感真是令人着迷,我想他是醒不过来了。”帝江的声音忽然在白全脑海中想起,“如果此刻你制止他,虽然会毁了他的道,但是至少救了他一命。”
“不用,他会醒的,我带他来不是让他送死,而是要他破茧成蝶。”
“唰。”
菜刀精准的切开岳不群的肩头,飞溅的鲜血染在令狐冲的眉间,一股暖意贴得很近,浓郁的血腥味道顷刻间充满鼻腔,本就黯然的双瞳此刻更是泛起一阵凶光。
“死来。”
令狐冲仰天怒喝,招式狠辣凶残,刀刀致命,压制的岳不群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手中的佩剑早已在一阵碰撞中残缺不堪,玄铁打造的宝剑竟是比不过一把街边的菜刀。
“啊!”
又是一道伤口浮现,岳不群痛苦的咆哮出声,眼前的令狐冲已不是那个温润如玉的徒儿。
“冲儿,我可是你师父啊!”
他怕了,就像那日被孔明等人追杀时的恐惧一样,只是想活着而已,如果不是这该死的世界,又哪里会发生这么多事。
刀锋划破了虚空,带着翻卷的气浪斩在岳不群面门,可就在即将触碰的瞬间,刀锋却偏了半寸,贴着对方的脸颊,生生削去半截长发。
令狐冲停在原地,脸上的冷漠有了变化,漆黑的眸子挣扎般的闪躲着。
见对方乱了心神,岳不群不觉吞了口寒气,方才的瞬间他已经看到死神降临,透心的冷意,后背早已被汗水浸湿。
“孽徒,你要弑师吗?”
残缺的佩剑此刻早已不配君子之名,只剩下招式的杀意,能够活下去了,只要杀了你,我心中便再无愧疚,无人再记得我是岳不群,我已经没了一切,我只想活着。
剑刃直抵令狐冲胸口,一抹鲜血在空中划出完美的弧线,穿胸的痛楚终于将他从挣扎中惊醒,眼前没有了那张慈爱的面孔,好狰狞,似乎又有雨滴落下来,在眼角处形成水珠滑下。
“师父。”
微弱的抖音从令狐冲口中传出,说不出的绝望,这一剑虽不致命,可他的心却死了,为什么所有的恨到头来都抵不过师父二字。
“你想杀他吗?”
忽然间耳畔边有盈盈细语传出,仿佛另一个自己在嘲笑,却是他心头的疑惑。
“我?”
“既然如此,就让我来吧!”
混沌再次涌上双眸,将最后的一丝温柔压了下去,有的时候人是懦弱的,因为他有所牵绊,但是人也是一种善于逃避的动物,所以有了借口,于是生出了魔障。
漆黑的本源化作一道涡流将令狐冲包裹在其中,穿体而过的残剑仿佛被一团黑炎灼烧着,消散在虚空之中。
“岳不群,我回来了。”
邪气的言语将空气凝结成冰,最终在岳不群的脸颊上留下无尽的触动,惊的他连忙松开剑柄,口中怪叫一声,朝着殿外落荒而逃。
“你走不了,你如果不死,我又该如何存在。”
黑化的令狐冲残忍的一笑,脚下一踏,空间中顿时传出一声爆响,飞旋的菜刀在黑气之中变化了形状。
“他已经完了,心中的邪被他全部释放出来了。”帝江连忙说道。
看到这里,白全终于缓缓站起身来,虽没有任何行动,却连孔明都忍不住打了个寒蝉,空间中分明有一条狂龙怒啸。
“停下。”霸道的声浪隔空震来,将黑化的令狐冲直接禁锢在了原地。
“你什么意思,为何阻我报仇。”
白全没有回答,掌心在虚空中一握,一把黄金利剑呼啸而出,“我不是阻你报仇,只是想你用这个,它虽然有些残缺,可很好用。”
看到黄金剑的瞬间,令狐冲本能的退后了一步,目光连忙错开,“我不会用剑。”
“是不会,还是不敢,究竟是你要报仇,还是你的心魔要报仇,证明给我看。”白全神色肃然,眸光中闪烁着凌厉,他在等待,对方的选择将决定,这世间是要多一个剑客,还是少一个懦夫。
令狐冲看着剑,手臂颤巍巍的抬起,在那圣洁的光辉下,黑色的火焰仿佛熄灭一般,挣扎的神情让他抗拒,他恐惧,却又一遍一遍的回忆起那日的情景,直到已经被尘封在最深处的那一抹温柔终于被逼出,一阵声嘶力竭的咆哮。
“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