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所有的生物中，人类是唯一会对同类进行大屠杀的动物。人类就是这样的生物，人性天生带着残暴性。地球上曾经存在原人和尼安德特人这样的人种，但都被智人灭绝了。我们之所以活下来，不是因为更高的智力，而是因为更残暴吧！
    在脑容量方面，尼安德特人比我们更大，但智人不愿与其他人类共存。母星时代曾经进入南北美洲的欧洲人，用武器和疾病杀死了百分之九十的原住民。几乎所有的土著民族都在这场大屠杀中灭绝。而在非洲大陆，为了捕获一千万奴隶，欧洲人杀害了数倍于此的无辜者。智人对同类都能如此凶残，对其他人类当然可想而知。”
    旗舰“龙鹰”号指挥室内，苏暮看完战后伤亡报告后，感叹道。
    “东都平民死于暴乱中的约有十几万人，比战争中死亡的人还多。”第一分舰队司令闻人无敌和第二分舰队司令皇甫君站在指挥桌后报告。
    “联邦方面呢？”苏暮问道。
    “无非就是谴责、强烈抗议那一套，我们的前锋舰队正追击落荒而逃的联邦舰队，而联邦中央星域已无舰队可用，正招募新兵，看来接下来有一段和平时间了。”闻人无敌道。
    “虽然我们已占领东都，但要想彻底拥有东域，还需要很长时间的消化，现阶段的目标就是维稳，将东域完全并入南域。”苏暮想了想道。
    “南域正派遣大批行政官员进驻东域，在未来一周内他们将全部到来，到时整个东域的中高层官员都将换成南域的了。”皇甫君道。
    “呵呵，摘桃子的来了！”闻人无敌冷笑一声道。
    “另外东都的豪门世家和各商会会长在会议室已等候司令一天一夜，请求与司令见一面！”皇甫君抬眼瞥了一眼高大英武的青年道。
    “都是一群趋炎附势之辈！”闻人无敌冷哼一声。
    “你们两个就代替我去见见他们吧。”苏暮笑道。
    “可是司令……”皇甫君扶了扶金框眼镜，正要反驳。
    “就这样决定了。”苏暮摆了摆手打断他的话。
    “皇甫司令还是自己去见
    这群鼠辈吧！”闻人无敌再次冷哼一声。
    皇甫君无奈摇了摇头，微微鞠躬退出指挥室，走进对面的会议室，此刻那里吵吵闹闹，人声嘈杂。
    一个矮胖穿着西服的中年男人看到皇甫君走进会议室，如一个圆球般滚到他的面前，道：“贤侄，我是你叔叔皇甫福啊。我们皇甫世家出了你这位光宗耀祖的大将军，真是家门大兴啊！”
    “闻人司令有事吗？”苏暮看到高大的青年仍旧站在原地，疑惑道。
    闻人无敌一笑，轻声道：“苏司令，我有一个提议。”
    “什么提议，说来听听？”
    “整个东域一百零八星都是我们南域第三舰队打下来的，跟南域那边毫无关系。不如我们……”闻人无敌忽地声音抬高，一字一句道：“与南域分裂开，在东都建国，我将拥立苏司令为领袖！”
    “这是你自己的想法？”苏暮终于抬起头，淡淡望着他，锐利的目光骤然僵住，就像一把带血的利剑。
    “这是我们南域第三舰队全体士兵的愿景！”闻人无敌看着眼前的年轻司令，竟然心生敬畏，仿佛在被迫瞻仰宗教绘画一般，令他心中止不住颤动，那眼神就像能看穿他的内心一样。
    “我并不想做什么领袖，以后这样的话还是别提了，小心隔墙有耳！”苏暮淡淡瞥了他一眼。
    “是，司令！”闻人无敌微微低头，声音带着一丝不甘心。
    “司令，联邦外交部副部长在二号会议室等候。”副官唐尼进来报告。
    “让他们先等着吧！”苏暮重又低头处理文件界面。
    “她说是您的老朋友。”唐尼补充一句。
    “老朋友？”苏暮这才抬起头，从书桌前起身。
    二号会议室，萧雨晨安静坐在沙发上看着文件，她旁边刚从京都外国语大学毕业的年轻女秘书来来回回踱步，忐忑的心情完全显露在脸上。
    “部长，我们都等了两个小时了，他们不会把我们晾在这里一整天吧！”女秘书苦道，想到一个可怕的可能，忽道：“或者把我们杀了吧？”
    “小芸，坐下来
    吧！别在自己吓自己了。”萧雨晨道。
    “部长，听说你和这位苏大司令在南域早就认识了，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真的如传闻中那么冷酷吗？”女秘书道。
    “他啊……”萧雨晨眼眸深处浮现怀念的光，似乎已陷入回忆中，嘴角不由露出淡淡的一抹笑，轻轻道：“是一个一眼难忘的人。”
    忽然敲门声响起，紧接着门打开，首先进来的是一个身着军服的副官对房间内两人微微鞠躬，道：“两位久等了，我们司令马上到。”
    话音刚落，一身银黑将军制服的苏暮缓缓走进会议室。
    “部长，是苏……苏暮！”女秘书声音颤抖，推了还在回忆里的萧雨晨，脸莫名一红，道：“他真的如传闻中那么帅呢。不，那并不是帅这个字能形容的，应该是完美吧！”
    萧雨晨抬起头看到那张久违熟悉的面孔，只觉得他慢慢走来的时候，就像是暮春的晚上，一片淡淡的月光照进窗户，让人心里觉得有种说不出的安定，说不出的恬静幸福，他的目光也淡淡如春月。
    她美丽的眼睛里忽然涌出了泪光，心里仿佛隐藏着无数不能对人诉说的委曲和悲伤。她的思绪不禁飘到半年多前的南渊大学的午后，那是她与他第一次见面。
    那时初夏午后温暖的阳光下，他的脸看来虽然苍白得毫无血色，可是他的神态，却带着种说不出的悠闲和雅适。这种神态，使得他苍白的脸在湖边鲜艳的群花中显得更突出，更高贵，宛如夏日中吹来的一股凉风。
    现在他的脸仍是苍白的，白得透明，就像是远山上亘古不化的冰雪，而这冰雪中掺杂着血与火，带着强硬，那是迎面扑来的战场气息，却更有一种慑人的魅力。
    萧雨晨一瞬间以为自己又做梦了。
    “苏暮，好久不见了。”她叫出了梦中的那个名字，叫得那么自然，就像在千万万年前就已认得苏暮这个人，就好象已将这两字呼唤过千千万万次。
    苏暮也微微一笑，却带着令漂亮的外交官心碎的陌生语气：“萧小姐，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