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出了树林,炎辰和狗蛋一家人就向他们望了过来。
炎辰最先发现不对,他快步走到贝雨田身前,眼中带着担忧,急声道:
没事吧。
无事!
狗蛋!
妇人看到儿子出来,却没看到黑衣人的身影,急忙将儿子一把搂进怀里。
娘,黑衣人被姐姐打跑了。
不只妇人听到了,其他人也听到了。
只见妇人牵着她儿子的手,他夫君抱着他们女儿,向贝雨田这边走来。
待到贝雨田跟前,两人向贝雨田鞠了一躬:
姑娘,谢谢你救了我家狗蛋。
贝雨田急忙上前,将他们拉起来,很是抱歉:
应该是我向你们道歉。这黑衣人本就是冲我们来的。对不起,连累你们了。
炎辰身上有伤,动作有些慢腾腾的,从怀中掏出一个荷包,将它放到男子手中:
实在是抱歉,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小孩子们被吓到了,你拿着这些钱,找个郎中给孩子们看看,或者买点好吃的,给他们压压惊。
男子想要推脱,却被炎辰阻止,贝雨田在旁边附和道:
拿着吧。他不缺银子。
男子和妇人再次向炎辰和贝雨田道谢。
公子,姑娘,要不我们载你们一程吧。这荒郊野外的,这位公子还受了伤,你们怎么走。
男子说道。
是呀,是呀。
妇人应和。
大哥大嫂,谢谢你们的好意。不过,我的人很快就过来了,就不麻烦你们了。
看他们如此说,妇人和男子放心的上了马车,赶着马车离开了。
看他们走远,贝雨田转身,就看到炎辰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望着她。
她并不想理会,本想要找个地方休息一下,不想却被炎辰一把拉住胳膊,不允许她躲避:
那黑衣人真的被打跑了?
我杀了!
贝雨田将胳膊从他手中抽出,没有任何隐瞒,冷冷回道。
贝雨田站定,看着炎辰,等着他后面的问题。
炎辰果然开口,不过,问的却有些出乎贝雨田的料想。
你可有受伤?
贝雨田皱了皱眉,摇摇头。
看她没有受伤,炎辰一副松了口气的样子,再没问第二个问题。
哒哒哒……
不到半柱香的功夫,贝雨田和炎辰身子皆是一震,一齐向远处望去。
果然,不一会儿,便看到熟悉的马车和几个人的身影。
驾着马车的,正是沈一,还有几个人骑着马跟在马车后面。
待马车近在眼前,不等马车完全停下,沈一便从马车上一跃而下,疾步走到炎辰身边,对着炎辰拱了拱手道:
主子,您可有受伤?
我没事。那些尸体,可处理了?
已经全部处理,痕迹也全部清除!
炎辰满意的点点头,看向一边的贝雨田,笑着道:
上车吧。我们先找个地方弄点吃的,然后再跟李竟汇合。
贝雨田挑挑眉,有些不解,他为何要将后面的安排告诉她,不过,她也没有丝毫犹豫,上了马车,毕竟,她不会跟自己的肚子过不去。
马车按照原路返回。
半个时辰后,马车终于在一处小镇停下。
贝雨田和炎辰等人下了马车,找了个客栈,随便吃了点东西,再次上路。
一路,炎辰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贝雨田却从他的行为举止中感受到些许的不同:
他现在似乎有些急,好似急需知道些什么。
她向来不是一个多管闲事的人,这一路上,一句都没问。
一路行来,除了吃饭,他们才会停下马车,其他时间,马车都在行进。
直到第二日傍晚,马车再次停下,贝雨田撩开车帘,便看到马车此刻停在了一个城门前。
城门上挂着一个牌匾,牌匾上刻着余康郡三个大字。
看贝雨田往外看,炎辰在马车中解释道:
这是宜中城管辖之下的一个小郡县。跟宜中城相比,自是差些,但是,也有它自己的特色,到时可以让沈一带着你在里面逛逛。
如果看到有喜欢的,让沈一付银子就行。
哦!辰公子真是财大气粗,那奴婢可就不客气了。
贝雨田放下车帘,重新坐回马车内。
炎辰仔细打量着她的脸,发现她并没有因为他刚才的话,而有半分欣喜,一时心中有些郁闷。
随后就想到,她如果喜欢银子,早就跟他要银子了。
想通这些,也就不再郁闷。
主子,我们到了。
马车大概行进了不到一刻钟,就听到沈一的声音。
贝雨田率先掀开车帘下了马车,刚站定,就看到一天多没见的李竟。
主子,贝姑娘。
看他们下了马车,李竟向他们行礼。..
李竟走到炎辰身前,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就被炎辰伸手制止:
有什么话,一会儿再说。
说完,看向沈一:
沈一,你带她去附近逛逛。银子带够!
是,主子。
沈一恭敬的领命,追着已经离开的贝雨田而去。
看他们走远,炎辰方一抬下巴,吩咐李竟:
走吧,进去说。
这里,是一处客栈,一楼是供打尖住店的客人还有其他客人休憩和吃饭的地方。
此刻,接近饭点,一楼人有些多,不是说话的地方。
炎辰皱眉。
看他皱眉,李竟急忙上前:
主子,奴才已经把房间定好了,在二楼。
带路!
炎辰瞬间明了他的意思。
上了二楼,李竟打开一个房间,炎辰走了进去。
刚一坐下,炎辰就忍不住开口:
可有打探到什么?那个消息是真是假?
李竟迟疑了一下,突然双膝一弯,跪在了炎辰身前。
你这是作何?
炎辰有些不明所以。
李竟却低着头,看都没看炎辰,沉默不语。
久久,才听到炎辰一声叹息,声音中带着些疲惫:
那个消息是假的,是吗?
是。
房间内再次安静下来。过了一会儿,炎辰才再次开口:
是有人故意放出来的,还是无心为之?
奴才来了之后,就多方打探,后来发现,是一个说书之人,好似与一些人发生一些口角。于是就声称他是认识先皇后的,然后就恰巧被我们的人听到了。所以……
他可真的认识先皇后?
李竟小心翼翼的观察着炎辰的脸色,发现他没有任何异常,这才小声道:
奴才已经找到这个说书先生询问清楚,其实算不得认识。这个说
书先生,无家室,也没有什么亲人。走南闯北,靠着说书谋生。多年前,曾到过漠北一次,刚好就碰到司空小姐过生辰。
司空将军为了哄她开心,将说书先生请到府上,给司空小姐说,就离开了司空府。所以,他认识司空小姐,但是司空小姐并不认识他。
李竟将事情缘由全部解释清楚。
炎辰不再说话,默默地看着桌上的茶盏,冒着氤氲的热气。
李竟跪在地上,不敢起身,就连大气都不敢喘。
主子一旦遇到跟司空小姐有关的,周身都带着一些压抑气息,让他们这些伺候的人,都很是小心翼翼,谁也不愿触了他的逆鳞。
久久,炎辰才抬头,看着李竟淡淡道:
你起来吧。去大堂等沈一他们回来,然后带着贝雨田去休息。
李竟行礼退出房间。
此刻街上。
卖簪子了!精雕细琢的簪子,还有耳环项链,想要什么首饰都有!唉,姑娘,来看看呀...
包子馒头,好吃不贵!客官,要不要来点?
耳边传来小商贩各种叫卖声。
贝雨田闲庭散步般游走在街道上。
沈一亦步亦趋的跟在她的身后。
直到看到一处商铺,竟是卖布匹和成衣的,贝雨田抬脚走了进去。
看有人进了铺子,小伙计急忙迎了上去:
姑娘,您是买成衣还是做衣服?
做衣服。
好嘞,姑娘您里面请,让我们师傅给您量一下尺寸,然后您再出来选布料。
小伙计看向她身后,笑着道:
这位公子,您是——
不等小伙计说完,贝雨田头也没回淡淡道:
沈一,你在外面等我。
是,姑娘!
小伙计瞬间明白,也不再问,只恭敬地将贝雨田送到里间,然后出来,继续看着商铺。
刚进了里间,就有一个年轻妇人引着贝雨田走到一处桌边。
她手上还拿着一把木尺,先是量贝雨田的体长,然后就是腰围。
一边量,一边问道:
姑娘想做什么样式的衣衫?衣服上可要绣什么花样?
样式,你就按着当下最时兴的样式做就好。至于要绣制的花样,我一会儿将它画给你。
好。
量完尺寸,妇人将木尺放下,从一边拿起一张纸和一支笔,放到桌上,做了个请的手势。
贝雨田上前,很是熟练地画了起来。
刚画完,妇人凑上前去看。
可是,待她看到花样时,整个人愣住,眼中满是震惊,随即反应过来,后退一步,屈膝就要给贝雨田下跪,被她一把拉住。
外面有其他人在,你不要弄这么大动静。
贝雨田放低声音道。
闻言,妇人站了起来,小声恭敬回道:
姑娘可有什么吩咐?
妇人并没有问贝雨田的身份,这是梅花阁的规矩。
梅花阁的联络站,只看身份标志,不问来人是谁,要做何事,只需听吩咐办事即可。
准备笔墨。
妇人点头,引着贝雨田来到里间屏风后面。
等走过去,贝雨田才看到屏风后面,放置着一张书案,一把椅子。书案上,笔墨纸砚,很是齐全。
姑娘,请!我先出去,姑娘写好了,叫我。
说完,妇人就出了屏风,但是并没有出了里间
,而是站在屏风外等候。
贝雨田将纸展开,没有丝毫犹豫,执起毛笔,在纸上写道:
司马经行处,
空祠古木阴。
灵泉流石髓,
羽盖雪霜心。
宜中城永安村后山!
写好,将纸小心地折了起来,装到一边的空白信封里,然后,又在信封外,画了一个奇怪的图案,最后,用蜡将信封封好,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姑娘!
贝雨田点头,将手上的信封交予妇人手上,还不忘嘱咐道:
将这封信传回阁中,越快越好!
妇人点头,将信小心收好。
那衣服——
不等妇人说完,贝雨田摇头:
我在这不会停留太久,衣服你们来不及赶制出来。一会儿,你就说,我要的绣样,你们绣不出来即可。
是。
看她回应,贝雨田率先出了里间,妇人则跟在她的身后,到得外面,妇人一脸抱歉的对着贝雨田屈身行礼:
这位姑娘,很抱歉,您要的绣样,我们铺子里的绣娘恐怕绣不出来,要不,您去别家看看?
算了。说完,贝雨田看着沈一道,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