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彼此还挺有默契。
一个装作不知道他重生了,一个装作不知道他已经知道她也重生了。
楼上,贺温辞踏入了沈昭婉房间的浴室。
这里东西齐全,能将身上的气味给洗掉,便没有多此一举的去往其他房间。
贺温辞用凉水冲洗着全身,闭上眼睛任由水柱喷射。
沈昭婉还是那副模样。
美得不可方物。
犹记得当初追他的时候,他不明白为什么一天能碰见她那么多次。
渐渐的从旁人口中得知,这位当校花也不为过。
而且还是在追他。
活了十几年,碰见这样的事情还真的让他不习惯。
她与那些给他写信的不一样,热情的似火。
他以为几天就能放弃,他也能回归到正常生活没想到一个星期、半个月、直到一个月!
他想有这毅力干什么不好呢?
也不知是哪一刻心动了还是习惯了,竟然就这样答应她了。
想到这些,贺温辞嘴角笑的讥讽冷漠。
在开门的那一瞬间他看见了她眼中的害怕和震惊!后来又感受到她的恐惧。
他有百分之七十的感觉她就是与他一样重生。
这些变化太大了,肯定需要一个契机!
害怕上辈子被她害死的他来找她索命?
贺温辞想了许多。
杀了怪可惜的,他有些想知道她重生了会做些什么?
他是不是还会死于非命!
当真有些期待,她有没有一点后悔呢?
贺温辞觉得不是那么重要。
记得自己死的时候,沈昭婉还活着,不知道之后会发生什么?
留着也许能知道些什么。
现在他只想看着沈昭婉这一次该如何求生呢?没有了他,还能自己活下来吗?
贺温辞真是无比期待沈昭婉的挣扎。
他洗完走了出来,找了一件新的浴袍穿上。
一头乌黑短发湿润,被贺温辞往后梳顺,露出光洁的额头和温和精致的眉眼。
眼睛狭长,前眼角微微下勾,看人时专注有压迫感,纤长黑密的睫毛下垂,半遮掩着眼中的冷漠。
沈昭婉上来看见贺温辞的时候,他正在擦头发。
若说之前的贺温辞,气质干净文雅,五官俊秀,棱角分明。
那时的他就像是在书本中浸泡出来的人,书卷气十足,文质彬彬,温和无刺。
现在,像是开了刃的剑,初露锋芒。
两种气质杂糅,在贺温辞身上并不突兀和矛盾。
相反,还有这别样的感受,复杂中夹杂着一丝无畏。
沈昭婉开口:“你已经洗完了?”
“嗯。婉婉,是饿了吗?”
“还好,我想起来我身上也沾上了一点东西,我闻着不习惯,我也打算洗洗。”沈昭婉微微蹙了一下眉,表达着自己的不适。
“那正好,我已经洗完了,你可以用了。”
即使贺温辞装着以前的温和,可是眼神早就有些变了,无所谓又淡泊。
看见他抬腿要离开,沈昭婉终于沉下了肩膀。
还没等她走进浴室,贺温辞似乎有些抱歉:“既然答应要保护你,我还是不下去了,守着你洗。”
“不用了,阿辞。”沈昭婉连声拒绝。
“是吗?真的不用?现在这些玻璃都没有用其他东西挡一下,万一有变异的丧尸闯进来了该怎么办?”
沈昭婉犹豫了。
贺温辞看见了自己想要看见的,继续道:“我只是猜测,那你洗吧,我先下去了。”
“等等,阿辞。”沈昭婉见人真的走了,赶紧忍着恐惧抓住了他的手。
贺温辞本想甩开,到底忍住了。
不过眼中的不适比刚才沈昭婉的还要多。
他偏过脑袋:“那你去吧,我在这守着。”
“好。”
相较于丑陋的丧尸,沈昭婉还是向有杀心的贺温辞妥协了。
她在浴室洗的极为不安,担心下一刻那人就要冲进来噶了她。
贺温辞目光盯着浴室的方向,冷厉又凉薄。
沈昭婉穿着一套真丝睡衣走了出来。
只一瞬间,贺温辞就重新展颜。
看见贺温辞仿佛如以前一般的柔和目光,沈昭婉面上安定了几分。
洗完澡也短暂的将自己的紧绷情绪和紧张洗去了一些。
现在看着十分正常的贺温辞,沈昭婉在心中催眠自己。
既然装温和,那她就当他是正常的。
“阿辞,还是你好,你能守着我我很开心。”
沈昭婉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走到贺温辞身边。
“阿辞,你可以帮我吹头发吗?”
贺温辞心中品味着沈昭婉的这几句话。
心中感慨,压着惊惧的撒娇真是有趣啊……
他没有拒绝,耐着性子:“你坐好!”
贺温辞动作柔和的拨弄着发丝,有着生疏感但很快就变得熟练。
他不担心会引来什么丧尸,这周围的少许已经死完了。
而且这动静在房间内根本没有太大影响。
要是再过几日那就不行了!
当贺温辞放下吹风机的时候,沈昭婉看准时机站了起来。
她抓牢他的胳膊。
“阿辞,你是不是在怪我?”
贺温辞心中一凛,视线往下,正视着沈昭婉,想听她要说些什么?
只是手臂上的触感没法甩掉。
不过好像也没有那般不适了。
沈昭婉缓缓道,
“阿辞,跟你说分手是我的错。最开始就是以错误开始的,与你在一起后,我时常觉得对不起你,想告诉你实情,但是又开不了口、害怕你会怨恨我。
我思来想去,内心煎熬,最重要的是我发现我越来越喜欢你。
可是,与她们打赌的时间也到了,我想着不能继续伤害你了,就算我心中万般不舍,还是提了出来,我不能让这个错误一直延续。”
沈昭婉字字婉转哽咽,仿佛情浓至深。
贺温辞心中有了愤怒,可也不多,相比于恨意不值一提!
他面上似乎有了触动,又似乎不太相信:“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真相呢?”
“我不敢见你,我觉得这件事情还是需要亲口告诉你比较好。但是没想到你早就知道了,我也不敢再提。”
“阿辞,我知道伤害了你,对不起!但是这次你能来找我,我很开心。”
“阿辞,你是不是……”
“天色渐晚,我们早点做饭比较好。”贺温辞看了看窗户外面,打断了沈昭婉的话。
沈昭婉犹豫片刻,不管他是不是故意的,反正不急于一时。
误会是慢慢解开的,只要与误会挂钩,总有办法的。
她现在能感觉到贺温辞的杀意没有之前浓郁。
她是坚信由爱生恨的,没有爱哪里有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