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啊!”两侧的山谷中爆出了惊天的喊杀声,士兵们从半山坡冲了下来,大刀混合着雪亮的刺刀闪烁着寒光,朝着残存的日军们奋力奔去。不到十分钟,枪声和爆炸声渐渐稀疏,黑泽春江还在对着电台呼叫。
许佳全和新四军连长李其尉冲到黑泽春江旁边,齐声喊道:“举起手来,缴枪不杀!”
黑泽春江放下放下电台,掏出手枪想要顽抗,许佳全和李其尉眼疾手快,两人同时举枪,同时向黑泽春江的胸膛开枪。
黑泽春江带着万千个不解和不服,饮下了两颗子弹后,终于垂下了他那傲慢的头颅。
李其尉对许佳全说:“许连长,刚才我听到这个鬼子军官正在呼叫附近的鬼子,向他们请求支援。”
许佳全惊奇地问:“你还听得懂鬼子的话?”
“略懂一二。”
这时,鬼子的电台发出了“嘀嘀嘀”的响声。李其尉一招手,一名穿着灰土布军装的士兵上前,戴起电台的耳麦听了一会儿,说:“连长,电报好像是日军联队指挥部发来的,在询问这里的战况。”
看到这个情景,许佳全更是眼热得不行,“啧啧,新四军就是能人多!”
李其尉说:“我们反抗日本侵略是一项正义的事业,正义的事业自然就会得到能人相助。”接着对周围的战士们招呼:“赶快打扫战场,马上撤离,敌人很快就会来到。”
检查战利品时,发现骡马大车上拉的多是面粉蔬菜和各种肉类。汽车上则是武器弹药和汽油柴油等等。
新四军战士马上指挥车夫们把大车拉进旁边的小路,把各种食物卸下来般上山。李其尉把许佳全拉过一边商量道:“这里离淮河前线不远,估计鬼子的支援部队很快就会赶到。我们何不搂草打兔子,再干他一场?”
许佳全精神为之一振:“我正有此意,就怕你们有别的任务,没好意思提出来。”
“什么任务,打仗就是当前最重要的任务!我们韦国强大队长交代我说,一定要尽力配合国军侧击日军第九师团的作战。眼下,新四军的任务也是努力配李长官在徐州围歼日军。”
“太好了!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没想到我们完全想到了一块。”许佳全觉得浑身每一个毛孔都舒爽。
“我们现在手中有的是日军刚送来的迫击炮,我们马上把它搬到山上去,等日军支援部队赶到这里,我们就在山上轰他娘的一顿,怎么样?”
“就这么办!”
尖刀连的兄弟们马上把日军的迫击炮尽可能多的搬到了山上。迫击炮的射程是五百米,但是从山上往山下轰可以打到六七百米,于是他们把炮架到了最恰当的位置,瞄准了山下的那些汽车。
许佳全和兄弟们刚刚把迫击炮架好,鬼子的援军就赶到,看着黑压压的一片,应该是一个中队的日军。当他们赶到战场时,只见大路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很多鬼子的尸体,二十多辆报废的汽车停在大路上。
一名鬼子少佐正在查验着每一辆汽车。
“轰!”“轰!”“轰!”“轰!”
****爆炸声接二连三响起,鬼子少佐抬头一看,正有十几枚炮弹从空中飞来,发出尖厉的呼啸声。
“轰!”“轰!”又有几十个鬼子被炸飞了。
许佳全在山顶上大声呼喊:“炸他娘的汽车。”
“撤退!撤退!”鬼子少佐挥舞着手中的手枪大声下达着撤退的命令。
张少海在山上大喊:“兄弟们,别省着炮弹回去打野猪,都给我使劲往鬼子身上招呼。”
“轰轰轰轰”炮弹爆炸的声音不断响起,****最后引爆了汽车上的油桶,“轰隆!”巨大的爆炸声伴随着冲天的大火,把这片山谷变成了人间炼狱,刚赶到战场支援的日军士兵连惨叫声都没来得及发出便被密集的炮弹掀翻,肢体碎片在空中飞舞。
在淮河边的南线战场上,第三十一军主力虽然离开前线休整,但各部都在主动对日军侧背进行袭击。因为,他们发现,侧击日军还有点甜头。就算不能歼灭日军,但是他们急于向前推进,不喜欢纠缠,基本上不会追击侧击的部队。而一旦打赢了,就能捡些洋落。
当然,有时候碰到战场的宿敌,那就是死拼,比如,二十三团在围攻上窑的时候,正遇到之前撕咬过的仇敌,于是大家不顾一切地冲人圩内与日军肉搏,一股三百人的日军被这阵势吓破胆了,赶紧向县城逃窜,最后丢下了一百多具尸体。
张自忠的第五十九军也被李长官派到淮南,横扫了淮南的日军,又趁日军回援淮南之时,乘机向火神庙、新桥日军反攻,日军被迫退向曹老集。
接着第五十九军又分向苏集、湖口子、曹老集、王庄之线推进,将日军驱逐至淝河南岸,并朝淮河北岸推进。日军腹背受敌,无力再向北进攻,于是全部退回淮河南岸,沿邵伯、天长、盱眙、临淮关、蚌埠、怀远、三十里铺之线与淮河北岸中国军队形成隔河对峙的局面。
这次淮河血战,虽然没有把北犯日军全部歼灭,却使日军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并将日军迟滞于淮河一线,粉碎了日军预定的“南北夹击”的战略,迫使日军改取“南守北攻”战略,从北面取道山东,进攻滕县、峄县,造成孤军深入的局面,从而为中国军队在台儿庄歼灭日军造成了良好的战机。
蛰伏于凤阳一带的许佳全从未感到如此舒畅过,自从来到新四军的根据地,整个人似乎有一种重获新生的感觉。
一天,他主动找了新四军连长李其尉聊天。
“你们在这一带活动多长时间了?”
“上个月吧,为了配合第五战区李长官的行动,新四军的张副军长亲率新四军主力进入蚌埠、徐州、合肥三点之间作战,领导的指示很明确,就是要牵制由南京渡江北上的日军,不让他们投入到徐州战场去。”
“你们的领导眼界很高。”许佳全由衷赞叹。
李其尉说:“我们的支队长韦国强受命后马上带领大队力来到凤阳一带,专找日军的运输线下手。国民**不给我们新四军发给养,所以我们只能自己到战场上去找。还真别说,李长官在徐州摆战场,我们在淮河南岸专找日军运输队下手,竟然比以前更容易得手。”
“徐州是一场大会战,双方都派了很多部队过去,你们就像专做劫道的山太王,来到人来人往的繁华之地,自然斩获就多。”
“说得有道理。所以,我们还得感谢李长官。”李其尉真诚地说。
“我想,李长官更要感谢你们,你们仗义施以援手,才使得李长官可以在徐州放手大干。”许佳全诚恳地说,仿佛自己代表的是李长官。
“咱都不必说谁感谢谁的话,都是为了抗战,咱们不分彼此。要是唐生智在南京也能这么干,南京保卫战何至于这么快就兵败城破?”
“嗨!唐生智那些人算个啥?充其量算一只笨猪。猪永远变不成狼。”许佳全带着点愤慨地说,因为他来到新四军根据地后,才听说了南京保卫战失利的前前后后,心中既有对鬼子的仇恨,也有对统帅部的一些不满。
“你这个比喻很贴切!”李其尉笑了起来。
许佳全说:“本来就是这样!你看李长官手下带的是什么兵?狼兵!狼兵打仗,以肉搏肉。他小日本再怎么厉害,他也是肉体凡胎,我们以命换命,不信杀不了他。就算两个换一个,我们也不怕,怎么说我们的人都比他多好几倍。”
“好!你这话说得很朴素,却说出了一个真理。”
“我说的是事实。我刚来到战场时,跟的是韦耀光团长,在明光,韦团长一个团拼光了,也拼下了鬼子几百条命。后来,我跟着石树斌团长,石团长给了我一百人,可是我带他们打一仗就折进去一半,不过,我们也炸毁了日军一个炮兵阵地。”
“你们都是好样的。”
“我们是狼兵,狼兵打仗,就是以肉搏肉。”
“这次徐州大战幸好是李长官指挥,要是换成别的人来指挥,恐怕又要变成一场败仗啊。”李其尉说。
许佳全充满自豪地说:“说得没错。其实李长官指挥也没有什么妙招,就是因为他知道手下的狼兵是傎得信任的,他们不会退缩。”
此时,徐州会战正一步步按照李长官的设想发展,一张大网已经张开,大鱼儿濑谷支队正在大网之中,只等中国军队收网。此时,以台儿庄为中心的这场大会战已经进入白热化阶段。驻守台儿庄内的一百八十四师已经和濑谷旅团血拼了七天七夜,两千名官兵都快拼完了。
在淮河南岸的日军第九师团被中国三十一军阻于淮河南岸,仍寸步难行。
第九师团仍不甘心失败,对着石树斌团防守的阵地发起了一轮又一轮的猛攻。虽然炮兵阵地被炸毁了,但敌人进攻的强度并未减弱。
“呜呜呜……”飞机的声音从天上传来。
“轰!”一颗炮弹落在了团指挥部的院子当中,弹片将一棵小树削断。
石树斌被灰尘呛得咳嗽了几声,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石树斌放下水杯,坐回椅子上,闭上眼睛揉了揉太阳穴,脑中却在不断地思索着战况。
他现在只期盼李长官的收网之战快快完成。只有消灭了台儿庄里的濑谷旅团,在淮河南岸的日军才会停止进攻。
正如石树斌所盼望的那样,李长官下达总攻击令。反攻台儿庄的炮声终于响起,汤恩伯的部队向濑谷旅团发起了攻击。
汤恩伯的炮声一响,濑谷启就知道自己的这盘棋输了!
第二十军团汤恩伯部在台儿庄附近向敌展开猛烈攻势,日军头一次遭到了国民党军队的如此顽强进攻,很快便溃不成军。
矶谷师团长知道日军已陷入反包围圈,开始动摇,下令部队全线撤退。此时敌军已成强弩之末,弹药汽油也用完,机动车多被击毁,全军丧魂落魄,狼狈逃窜。李长官命令部队猛追,敌兵遗尸遍野,各种辎重到处皆是,
在台儿庄的日军还想逃出生天,无奈台儿庄内的守军发起了反攻。庄内的日军看到了自己的末日突然来临,绝望之下,几百名日军在弹坑内切腹自杀。中国军队以五万人伤亡的代价,歼灭了日军两万人。
石树斌大口大口地把混着泥土的水喝干,把水杯往空中一抛,大吼一声:“我们胜利了!”
“胜利了,胜利了!”一群狼兵在淮河岸边欢呼起来。
石树斌看着这群穿着土黄色军服的士兵,眉宇充满了笑意,轻声叹道:“若是守卫南京的唐生智能有这样的气魄,首都何至于兵败城破?李长官在万分危急的情况下最终夺取了胜利,靠的是什么呢,靠的就是一口坚持到底的气势。决定输赢就在于最后五分钟!”
台儿庄战役的胜利,再次让“大日本皇军不可战胜”的神话破灭了。台儿庄战役的胜利,进一步增强了全国军民抗战必胜的信心,鼓舞了抗日军队的士气。台儿庄战役的胜利,说明了只要众志成城、精诚团结、拼死抵抗、艰苦奋战中国人民就是不可战胜的。台儿庄的胜利,更是告诉世人,狼兵以肉搏肉的精神可以战胜不可一世的武士道精神。(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