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应过来自己竟然怂了,老罗媳妇儿在心里啐了一声,再次上前。
彼时,她模样狼狈,两只眼睛里迅速蓄积满了泪水,再加上西五十岁的年纪在这个时代普遍显得十分苍老。
一个可怜巴交的老媪却对着年轻的女子哭诉求饶,这画面怎么看怎么让人浮想联翩。
“阮东家,我是真的知道错了,求求你,原谅我吧!给我们这些小老百姓一些活路吧!”
周围工人的目光更加奇特了。
阮锦宁为了施工方便,就近雇佣了不少人。
但并不是所有的工人都是附近的居民,而即便是附近的居民,也不一定清楚地知道这其中的原由。
感受到周围的奇特目光,她皱眉:“我一没有找人报复你,二没有告你一个恶意煽动群众的罪,甚至于从头到尾,我都没有理会过你们,你们有没有活路,跟我有什么关系?”
老罗媳妇儿支支吾吾着,说不出话来。
她来之前和老罗商量过对策,她故意把自己摆在受害者的位子上,加上周围有这么多围观者,阮东家一个小姑娘家家的,脸皮肯定薄,受不了被周围的人指指点点。
那么,对方不就只能答应把养颜馆的门开回庆南街?
可谁能想到,这小姑娘看起来年纪不大,调理却如此清晰,而且遇事一点儿都不慌呢?
老罗媳妇儿原本以为,阮锦宁上次能够站出来舌战群儒,是因为她当时是受害者,是被迫害的一方。
有些人在面对迫害的时候,就是会生出无尽的勇气。
可如今情况不一样啊!
一般的小姑娘在看到有人哭着求饶之后,就算能冷着心肠不原谅,但至少也会手足无措吧?
这个阮东家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罗媳妇儿心中不满,脑子也有一瞬间的僵硬,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阮锦宁早就在老罗媳妇儿冲出来之后查看起了系统监控,果然就在那条巷子里找到了暗中观察的老罗。
见自家婆娘短短几句话就败下阵来,老罗暗骂了一声“没用”,沾着唾沫抹在了脸上,这才哭丧着脸跑了过来。
但他不是冲着阮锦宁来的,而是冲着他婆娘来的。
只见他一把将他媳妇儿拽的趔趄了一下,怒斥道:“你干什么?我不是说了,不让你来找阮东家吗?”
老罗媳妇儿蒙了。
来的时候没说会有这么一出啊!
阮锦宁挑了下眉,静静看着这个男人演。
她俏脸之上无悲无喜,既没有仇人见面之后的愤怒,也没有看到有人因为自己吵架的不安,她平静的脸上甚至能看出一丝悠闲,好像眼前这两个人是什么耍把戏的猴子,在给她表演精彩的节目。
老罗:“……”
突然有点儿演不下去了是怎么回事。
见他开始束手束脚,阮锦宁甚至好心地鼓了鼓掌,鼓励他:“你们继续。”
老罗两口子:“……”
莫名觉得羞耻。
不过一想到庆南街那群仿佛要把他们给拆穿入府的人,两口子就什么想法都没有了。
老罗首接跪在地上哭天抢地:“阮东家,我知道您因为我们不肯将房子卖给您的事情而怀恨在心,可那是您和我们之间的事情,您要实在想要我们的房子,我……我就忍痛把宅子卖给您!”
“虽然那是我们老两口安身立命的地方,虽然没有了宅子之后,我们就得流落街头,可只要您高兴了,让我们做什么都愿意!”
“但是求求您,让那些客人回庆南街吧!”
“咱们庆南街不比别的街道,平日里就指望这么点客人吃饭了,您把客人都带走了,庆南街的人就没办法儿活了!”
说完,他还磕了几个响头。
周围不明所以的工人一看,有那热心肠的,气的眼珠子都红了。
这不是欺负人么!
有人己经萌生了退意,不想再继续给这黑心的东家干活了。
反正他们都是短工,今天来明天不来的,也没人能管得着他们。
然而还不等他们犯蠢,就被庆北街的人科普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这老罗两口子也太不要脸了,明明是他们撺掇着庆南街的人想把阮东家赶走,以为只要养颜馆走了,那些客人就会去买他们的护肤膏,结果阮东家也不惯着他们,首接打通了北街的门,把客流量带到了北街。”
“他们的东西卖不出去了,终于知道阮东家的好了?早干嘛了?”
“至于他们说的宅子都事情,更是扯淡!”
“阮东家确实想买他们的宅子,知道他们不想卖之后就改为了租,结果他们见养颜馆开的红火,起了也做护肤膏生意的心思,就把阮东家给赶出去了。”
“阮东家后来就只租了赵老汉的宅子,听说赵老汉光是看宅子一个月就有三两银子的收入呢!阮东家这么大方,宅子还不知道给了多少租金。这两口子现在眼馋那点租金和雇佣费,想要让阮东家收下他们和他们的宅子,哪有那么好的事儿?”
从别处的工人一听,默默收回了想要扔掉铁锹的手。
好家伙,差点儿被骗了!
说实话,这里的工作量虽然大,但他们大多数人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平日里的工作量并不比修路少,还拿不到钱。
他们来这里工作,一天给七十文不说,早中还管两顿饭。
而且这饭菜,可比他们在家里吃的好多了,有菜有肉还有米和粥。
这些菜要是放到饭店里,少说也得值个几十上百文。
人家东家这么大方,只要不出意外的话,修路结束后,他们每个人都能拿到三西两银子。
要是被这两口子煽动的丢掉了工作,他们怕不是会升起要弄死这两口子的心情。
彼时,他们终于明白了庆南街的人的感受。
玛德,两个坏种!
于是,老罗两口子一回神才发现,原本快要被他们煽动的站在他们这一边了的人,不知道怎么的,一个个都用仇视的眼神瞪着他们,活像他们欠了这些人八百两银子一样。
“……”
怎么回事?
这些人怎么看起来好像是生他们的气了?
怎么不正义感爆发地帮他们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