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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chapter。66
    从上数到下, 一共七种身份,一个祝福,八个红包。
    谢执捏着手机,从趴着又转变成躺着, 眨了眨眼睛, 把眼睛里面的水憋回去了。
    谢执再次翻过身来,忍了又忍, 最后, 发信息给严肆。
    小执:【我能不能截张图?】
    four:【……】
    four:【什么?】
    小执:【不可以吗?】
    four:【我是问你, 你想截图就截图,不需要经过我的同意。】
    four:【难道我还怕你把信息卖给狗仔吗?】
    谢执忍住想说“谢谢”的手, 按了截图,想了想,又点开录像功能, 把屏幕录制了一遍。
    严肆那边等了一会儿,往浴缸里加了点热水, 始终没等到谢执拆红包。
    four:【还没截图完?】
    小执:【刚刚截图完了。】
    four:【好,拆红包吧。】
    小执:【可是……】
    可是发了八个红包,谢执信严肆每个红包都是满额的钱, 那就是一千多块钱……对于谢执来说,这钱真的不少了。
    平白无故拿严肆这么多钱吗?
    four:【你不拆红包, 以后你给我的红包我也不拆了。】
    four:【礼物也不拆。】
    谢执看着发过来的信息,连忙滑上去,把第一个明星严肆发过来的红包给拆掉了。
    提示弹出来, 果然是两百块。
    严肆的信息也同时弹出来:
    four:【好,继续拆。】
    谢执没有办法,只能一个一个地把所有的红包拆了,放进钱包里成为一笔巨款。
    谢执刚刚拆完红包,就听见院落内一阵巨响,然后是“嗖”的一声,一朵烟花在谢执房间外的天空上绽开。
    “我靠,哥,这个炮牛逼啊。”楼下传来弟弟的吵闹。
    谢嘉运:“凑合吧,就一响,不过瘾。”
    弟弟:“那再放两个?”
    “你他妈脑袋瘸了——刚才说了外公外婆都睡了,只放一个试试响。”谢嘉运骂道,“要放出去放,走远点。”
    “好好好,肯定听哥的呀。”被骂那个人也不生气,打个哈哈,和其他人附和谢嘉运。
    谢执听见楼下吵嚷的人声远去,然后是推院门的声音,渐渐的,所有的声音都没有了。
    谢执翻身从床上起来,拿起床头那一根谢嘉运刚才分给他的烟花棒,这才看手机,严肆刚刚发来了一条信息。
    four:【怎么又不讲话了?】
    小执:【能打电话吗?】
    严肆从浴缸里面坐直——什么情况?班长主动要求打电话?
    微信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
    谢执信息却过来了。
    小执:【不过,最后几分钟,你是不是要和家人一起过。】
    严肆放弃了自己正在输入的信息,一个电话直接给谢执拨了过去。
    几秒后,谢执接起了电话。
    “刚想夸你乖,知道主动让我打电话的。”严肆说,“你就又掉链子。”
    谢执:“我是怕你要和爸爸妈妈打电话呀……”
    严肆:“没什么可怕的,他们有事情忙,我们约了十二点半。”
    严肆之前就想好要和谢执一起跨年,提前和父母说了,怕下戏晚,晚点打电话。
    不过今天却是班长主动提出的。
    严肆通体舒畅,一只手搭在浴缸边,笑着问:
    “怎么忽然想起和我打电话了?”
    谢执捏了捏手机:“因为……”
    严肆:“因为?”
    谢执轻声:“想和你一起跨年。”
    新历跨年和你一起倒数,农历跨年,也想和你一起倒数。
    谢执:“听说……”
    严肆:“听说什么?”
    谢执:“年初陪伴你团圆的人,年末也会在的。”
    严肆:“嗯。”
    谢执:“所以除夕很重要。”
    严肆安静了一会儿,说:“好。”
    谢执:“好什么?”
    严肆:“我答应你——年末也会在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电话里,严肆的声音有点平时没有的温柔,谢执捏着手机笑,然后抬头,一看墙上挂钟。
    电子那一块显示,只有最后一分钟了。
    谢执问:“严肆。”
    严肆:“嗯?”
    谢执:“能不能开个视频?”
    严肆:“能——如果你用肯定句。”
    谢执:“严肆。”
    严肆:“嗯。”
    谢执:“开个视频吧。”
    谢执肯定句说过去的刹那,屏幕就一黑,严肆的视频申请发了过来;与此同时,谢执拉开阳台门,跨出房间,穿着一件睡衣,站在寒风中。
    远处是升起的烟花幕,谢执把自己唯一的一根烟花棒插进空有泥土的花盆中,打火机捏在手上。
    谢执:“那我开始倒计时了?”
    严肆:“一起。”
    谢执:“好。”
    屋内秒针跳动,最后一秒。
    谢执&严肆:“十九八七……”
    旧年最开心的事情是遇见了你,谢谢旧年带来的奇迹。
    谢执&严肆:“六五四三……”
    新的一年,仍然请多多关照,最重要的是,不要离开我的身旁。
    “二。”
    谢执睁开眼睛,打火机凑近烟花棒。
    “一。”
    打火机火光闪烁,烟花棒被点燃,发出一声轻响,然后,火花四溅。
    谢执举起镜头,对准烟花棒,让严肆看这一簇明亮的烟花。
    “给剧组没有烟花的严肆看烟花。”谢执说,“然后再祝你,新年快乐,平安健康。”
    倒计时完,看着烟花烧完,确认安全之后,谢执才退回房内。
    直到谢执走进房间,坐到穿上,他才认认真真地看严肆的屏幕。
    屏幕似乎蒙了一层雾,严肆躲在雾后面,好像没有穿上衣。
    谢执:“怎么感觉你雾蒙蒙的?”
    严肆:“……”
    严肆把刚才曲起来的腿放下,觉得有点尴尬,又看见镜头那边穿着低领睡衣,露出一截锁骨的谢执,尴尬瞬间变味。
    抓了个小鸭子聊胜于无地扔在水面上,严肆艰难道:“我……在洗澡。”
    谢执:“?!”
    严肆边说,边把镜头擦了擦,谢执终于看清楚了严肆所在的地方的环境,白色的瓷砖以及金属银的水龙头,花洒,当然只有可能是在浴室了!!!
    谢执僵硬在镜头外,眼尾红得惊人,而严肆是脸整个都红了。
    “我……我围了浴巾的!”严肆无力地补充。
    可见严大明星已经慌不择路到不顾逻辑了——自己在自己酒店泡澡,为什么要裹浴巾?这一步的意义和目的在哪里?
    但谢执也慌,谢执慌忙地点脑壳,点了又点:“我知道,我知道。”
    这两句说完之后,气氛又一次陷入诡异的沉默。
    严肆的脸越来越红,不仅如此,水压之下,他忍得更难受。
    严大明星慌不择路之后,选择了疾言厉色,他对谢执语气有点点凶。
    严肆:“快去睡觉了!”
    严肆:“快点快点,小孩子晚上不睡,长不高,还长胖!”
    两句话把小孩轰走,严肆眼疾手快地挂断了电话,把手机一扔,垂在浴缸外的手臂举起来,按住发烫的太阳穴,把头发往后面一推。
    严肆看着浴缸里,过了许久,长叹了一声。
    我的老天爷诶……还隔着电话呢……这怎么得了啊?
    谢执只在外公外婆家住到初三,初三下午,他父母有事情要飞外地,为了不再让谢执外公借他们没好好照顾谢执这个题发挥,他们把谢执带走。
    演出一副我们只是回家,还没打算分开的场景。
    谢执没有异议,就算有,也没什么用,就顺应了父母这个父慈子孝的剧本。
    谢执外公外婆给谢执装了一兜砂糖小橘子,让他背书包里,回家慢慢吃。
    “你们自己回去好好照顾小执哈。”外公送到车外面,“下回回来再瘦了,我真的冒火了。”
    谢执妈妈:“知道了爸,哎,你们多保重身体。”
    谢执趴在车窗上,也说:“外公外婆,我找时间回来看你们。”
    外公看着谢执眉开眼笑:“要得,要得。”
    外婆摸了摸谢执的头。
    几分钟后,谢执脑袋缩回去,车窗摇起来。
    “你回家?”谢执妈妈问。
    “我……回学校。”谢执犹豫了一下,还是不太想回那个没有人,而且给他印象挺不好的家。
    谢执妈妈不置可否,车子开下山,还是一站地,把谢执放地铁站,两个人又开走了。
    谢执站在地铁站外面,目送喷了一串尾气的suv,忽然感觉……
    自己家的车,好像也不比t3出行温暖多少。
    谢执站在路边,过了一会儿,才背着书包,提着砂糖柑,去地铁站里面,转车回学校。
    大年初三,学校宿舍守门都不是熟悉的宿管,是一个临时聘请的保安,多半是靠几倍的工资留下来的。
    行政楼轮岗的是谢执不认识的领导,两个人打了个照面,领导给了谢执一本书算是新年礼物,又上去做事情去了。
    谢执回到宿舍,开窗通风,打扫了一下,然后打开mac,用手机开热点上网,点开qq,打开叶致远的聊天框。
    叶致远和谢执的对话还停在节前。
    叶致远:【小执,这是一些编导类艺考的通用资料。】
    叶致远:【这是书单,你等节后快递开了,就可以把这些书买回来开始阅读了。】
    叶致远:【今年寒假虽然短,但你还是可以开始抽空多看电影,积累写作的东西。】
    谢执:【好的,谢谢老师。】
    叶致远发来的压缩文件谢执还没下,他点了个下载,收拾一个小钱包,手机不拿,出门吃饭。
    不过,学校外面几乎所有的店铺都关店了——学校本来就地处郊区,大家都是做学生生意,又或者不是做学生生意的,也因为春节歇业,多数初四才开门。
    谢执实在没有办法,只能去坐公交,坐了两站地,才找到一个马上要关门的面馆。
    谢执捏着钱包走进去,问:“老板,还可以点面吗?”
    “哎呀……”老板正在拖地,回过头,眼睛里面写满了不情愿,“这个时候来,我正准备收摊出去吃席也。”
    谢执:“那……”要不就算了。
    谢执也知道初三还在团圆的氛围里,老板已经准备收了,不想做也正常。
    “算了算了,也没往外面赶客人的道理。”老板看了眼谢执,看着他确实太可怜了,一个单单薄薄的少年没饭吃,也于心不忍,“你坐嘛,只吃点小面我就给你下——现在也没菜了。”
    “小面就很好,谢谢老板。”谢执马上坐下。
    老板进厨房快手给谢执下了碗面,也不说盯着点店内财务,又进去收拾了。
    谢执吃了口面,差点没吐出来——老板店里面的辣椒可能不要钱,辣得他差点灵魂升天。
    谢执把桌面上的醋拿过来放了一点进去,最后又放了一点进去。
    一点都不解辣。
    谢执很想不吃了,可这是老板好不容易做的,他还是硬着头皮全都吃了下去。
    吃完之后,他顺手去后厨帮老板把碗洗了,这才带着小钱包走出去。
    旁边有一家超市,谢执进去买了几包方便面,提着,又坐公交回学校。
    谢执回到宿舍把方便面放好,刚刚坐下写了一会儿寒假作业,肚子就开始疼,主要是胃那个地方不舒服。
    一开始只有一点点疼,慢慢的变得越来越疼。
    谢执按着肚子去水房打热水,去了才发现——最近烧锅炉的工人也放假回去了,整个学校都没有锅炉房的热水可喝。
    压着自己抽痛的胃,谢执回到宿舍,只能打开热水器,接了点生的温水,喝了一点,顺手放在床边。
    谢执外套也没脱,穿着一套衣服蜷缩在床上,左手手指揪着枕头布,一脑袋的汗水。
    谢执另一只手死死地捏着手机,准备等疼得实在是受不了了,就打电话给120,让他们来救人。
    不过,辣椒带来的疼痛毕竟是有限的,谢执喝了点水进去稀释,渐渐的也就不疼了。
    谢执在床上躺了一下午,晚上七点,谢执基本不再胃痛,但是也爬不起来,没有力气地躺在床上。
    此刻,他捏在手中的手机震动起来。
    谢执睁开眼睛看,来电显示——严肆。
    捏着手机犹豫了一会儿,谢执拍了拍自己的脸,让它颜色好看点,然后才接通了电话。
    严肆给他打的是微信视频,打电话时还在笑,看见谢执的刹那,脸色瞬间就凝重起来。
    严肆:“你怎么了?”
    谢执笑了笑,说:“睡午觉,刚刚睡醒。”
    严肆:“睡午觉?今天一下午。”
    谢执:“……是。”
    严肆:“在家睡了一下午?”
    谢执:“嗯。”
    严肆吸了一口气,又吸了一口气,最后问:“谢执,你是觉得,我没有去过的你的宿舍是吗?”
    谢执:“……”
    严肆:“没有看过你的床帘,不知道你回宿舍了?”
    谢执:“……”
    “就真的不能跟我说实话吗?”严肆追问,“在哪里睡午觉,为什么睡一下午。”
    谢执原本坚强的内心好像被严肆剖开了一个小小的口子,他闭了闭眼睛,然后睁开。
    谢执说:“我胃疼。”
    “怎么胃疼?”严肆眉毛皱起来,“以前有过吗?”
    “以前没有过。”看到严肆这样,谢执又忍不住开始撒谎,“可能就是春节吃杂了,没关系。”
    严肆:“那你吃药了吗?”
    谢执持续撒谎:“嗯,下午出去买药了。”
    谢执:“现在也已经不疼了。”
    严肆那边一时没说话,只是眉毛皱着。
    “真的没事的。”谢执安慰严肆,“我知道好好吃药,知道好好吃饭,一点小毛病,你放心。”
    谢执说完,有点心虚地看了看从花洒里接来的热水,堆在墙角的方便面,以及根本不存在的胃药。
    严肆还是没说话,过了很久,他才点点头。
    严肆:“那你多喝一点热水。”
    谢执:“好。”
    严肆:“不疼了也要再吃药。”
    谢执:“好。”
    严肆嗓子微哑:“晚上导演找我讲戏,我还要过去,你——”
    谢执:“我马上就睡了。”
    严肆:“嗯。”
    严肆那边有事,讲完电话就挂断了,谢执却睡不着。
    爬起来把mac拿到床上来看,下午下载的资料已经全都存好了,包括一些前面学长们总结的阅片清单,还有一些专业书籍。
    谢执把枕头竖起来靠着,mac架腿上,上网找了些资料,和叶致远发来的一些学习计划结合了一下,给自己制定了一份学习计划。
    学习困了,谢执也不收mac,把它盖子一关,一起钻进被子里,抱着就睡。
    “咚咚咚。”
    第二天一早,谢执是被一阵礼貌的敲门声音唤醒的。
    揉着眼睛,光脚下床,谢执踩着毛毛拖鞋,去门口开门。
    大门拉开的刹那,谢执和门口站的人面面相觑。
    “叔叔?”谢执看着那天送他从机场回宿舍的司机,有点惊讶,“您……您怎么来了?”
    “嘿嘿。”叔叔憨厚一笑,举起手中捏着的一个文件袋,里面是一张打印好的登机牌。
    叔叔:“小严让我给你送机票,说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就载着你去机场了。”
    谢执没理解:“……去哪儿?”
    叔叔:“小严的剧组,他邀请你一起去过冬。”
    作者有话要说:【双更!今天是双更!】
    顺便……今天来采访一下小严。
    我:所以当时节目拍完的时候搞得要生离死别那种骗眼泪你不亏心吗?你当时就想好了找到机会就抓谢执黏乎着吧??
    小严:?你搞错了吧?
    我:搞错什么了。
    小严:我说了“不说再见”啊。
    我:……
    小严:我没说?
    我:你说了。
    小严:想也知道啊,这什么年代了,想见的人只需要一张飞机票不就见着了吗?
    我:我错了。
    我:失敬失敬。
    小严:不过你有一点说得没错。
    我:?
    小严:我确实是当时就想好要一直抓着谢执粘乎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