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静言疑惑地看着他,他在想谁?看样子,这狂妄不可理喻的男人,也有一处软肋。她不急,自然不是等死,也不是说他们不放人便留下。以前她会这样,在十里寨的时候还这样。但现在,不一样了,她要和茂荀在一起。不急,是因为急中生乱,反而于事无补。茂荀会来救她,她不用急;而要想自己逃出去,便不能急!安安静静,才能摸清这里的情况。
“哼!”无违冷笑一声,不愿提那突然闯进心口的人,伸手抬起她的下巴。
静言虽然有些怕,却直觉他不会对她怎样,便屏住气息,不躲不闪。
“你什么都分析了清楚了,是吧?你接下来,是不是准备细心观察堡里一景一物,聆听每一个人的话,找出对自己有用的东西,思考怎么逃出去?”他叹气,“女人,还是要柔弱一点,就算是皇后又怎样,也该给皇帝表现的机会,否则,你迟早进冷宫!”
她推开他的手:“我会那么没有计量?我自然是等他来救!”
这男人,句句说中她,与其说他洞察力强,不如说他疑心重。这些就算了,还如此咄咄逼人,实在让人难以招架!
而且,他实在太看得起她!她一个弱女子,又怀着身孕,就是他打开大门让她走出去,她也不一定能平安回到皇宫!
茂荀也疑心重,但真真正正是疑在心里,很少如此疯狂逼问过。曾经,她以为,与如此深沉的他周旋很痛苦。见了这闻无违,才知道,是多么幸福的事。
“生气了?”他笑,“姬茂荀,不知道你这么有脾气、这么有心计吧?”
静言有些恼怒,这男人,一点也不懂如何体贴女人!非要逼得她颜面无存吗?他把她当他那些商场上、江湖上的敌手了?
想起他之前的话,相信他是决计不会伤害自己了,她便迎视着他,嘲讽道:“他没你能干,没制造这种机会来了解我的脾气和心计!”
“你——”他哪里听不出她的嘲弄,有些微恼怒,差点伸手掐上她的脖子。
静言也惊了一下,却还是继续撩拨他的脾气:“你的脾气也不好,而且气量还小。”这男人,恐怕一直没遇到过敢反抗他的人,所以才如此张狂。
他握紧拳头:“你是第一个敢如此和我说话的人……”
“那还真是我的荣幸了。”
他看着她,女人心思一向比男人婉转,如果胆识也不输男人,便无人是她对手了。这个女人战斗起来,他便不是她的对手。他重重冷哼一声,转身往外走:“没人能闯进闻家堡,你不用指望他来救你了,好好待在这里,看我如何和他血债血偿吧!”
没人能闯进闻家堡?
静言不信。就算他们有奇门遁甲又怎么了,茂荀是堂堂帝王,他身边不可能没有这样的人才!
此时的茂荀,正好被告知了这个消息。
“无法进入闻家堡?!请问这是什么意思?”他瞪着茂正。
茂正不理会他的怒气与焦急,径直道:“闻家堡地处百果园以北二十里,占地颇广,内外皆以奇门八卦布阵,所有的入口都需要有闻家堡的人带路才能进去。”
“所以呢?能不能进去?”茂荀晲着他。朝廷有国师,专门研究这些乱七八糟、神乎其神的东西,他就不信那闻家堡真能拦住他!
茂正揉揉额角:“国师已经带人去看过,看了后判定那个阵法是他从未见过的新阵法,已经喜不自胜地去研究了,没个十天半个月恐怕根本出不来,出来了有没有结果还不一定……”
茂荀不说话。
茂正继续:“国师本事不错,但偏于正统,闻家堡与江湖结交,多走偏路,这阵法他恐怕没法。”
“你已经有主意了?”茂荀看着他。
“我们好像有位很能干的皇叔。”
“皇叔们都很能干吧?”
“精通奇门八卦、歪门邪道、杂七杂八的可不多。”
“你是说小皇叔?”茂荀想起夏老太妃为崇文生的那个遗腹子,那倒的确是个奇才,“他神龙见首不见尾,上次见到他是七年前广和出嫁的时候。”
“啊——是啊!”茂正也突然想起,“前两年夏老太妃四十寿诞他都没回来。”
“跟着七皇叔长大,性子也像七皇叔。”茂荀说,“尽快把他找回来!”
皇叔们一个比一个不务正业,他管不了,也懒得管。但是,大家有固定的联络之法,确保需要时能尽快现身。可这个小皇叔从小到大就古灵精怪,任何怪事、难事到他面前都会变成好玩的事,而只要是好玩的事,他都要去掺一脚。简而言之,他就是一个麻烦!他一直隐瞒身份在江湖上跑,经常让大家失去他的消息,要联络到他恐怕要费些时间。
那天之后,静言连续在日楼住了三天,闻无违都没再出现。
日楼里没有丫鬟,夜锦便过来照顾她,带她在堡里散步,到处逛逛。堡里的人似乎都知道她的身份,惊诧却不惧怕。在很多人眼里,这个堡,闻无违才是天,别的好是玉帝来了,也不过那么回事。
慢慢的,她了解到,夜锦不只是夜阑阁的丫鬟,也兼掌管整个十二厅的事宜,连住在十二厅的那些女子都给她很大的面子。虽是下人,在堡里的地位却很高。
没人限制静言的自由,但夜锦不在的时候,她也不敢自己出去走动,便靠在日楼楼上的窗边,望着远处,想穿透层层的枝叶和雾气望到宫里去。
夜锦过来,见她坐在那里,看起来有些心伤的样子,问道:“皇后想不想去辰楼看看?”
静言回头:“那不是你们小姐住的地方?”这三天,堡里也算逛遍了,但主人住的那几座楼倒没去过,这日楼除外。
“是啊。小姐住在辰楼,她在绣龙袍。”
“龙袍?”静言呼吸一窒,是私制龙袍,还是……她记得,茂荀还有两件龙袍在闻家堡赶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