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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落榜
    碧云堂,李照儿听闻老夫人病逝已经快马回来了,她头梳丧髻,身穿斩衰,面上却不见半分哀色,甚至有些愠怒。
    “文秀,你说公爷怎么想的,那小兔崽子气死老夫人,不打死他就算了,还给他请大夫好生医治。”
    文秀在一旁打开宝函,给李照儿上了一层薄铅粉,尽量让她的面色看起来苍白一些,回道:“夫人,奴婢去外面打听了,确实有人说您和公爷苛待发妻之子,公爷这么做自有道理,免得落人口舌。”
    文秀声音渐渐低下去:“再说了,夫人,老夫人这一死,二公子也被关在了逍遥居,你只要好好培养大公子和三公子就行。”
    文秀的话又让李照儿想到昨日公爷说的那句‘既然二郎疯了,就不要让他出逍遥居了’,顿时觉得这么多年压在胸口的气出了个干净。
    她脸上因为兴奋又泛起了淡淡的红,她秀眉轻皱,这样可不行,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婆母刚过世的样子。
    “文秀,快点再上一层粉。”
    外面回荡在着亲眷们的哭声以及奴仆做着丧葬布置的嘈杂声,这一切的声音仿佛被逍遥居阻断了一样,宗自沉什么也听不到,连起来给祖母磕个头都做不到。
    生死无情,四季同样无情,冬雪飘落,轻薄的一片落地转瞬即逝,不给人们片刻的触碰。
    逍遥居内,医馆的大夫又来了,他熟练的给宗自沉和阿等换着药。
    “今天就是最后一次了,好的差不多了,小公子日后好好活着,你祖母啊,已经安息了。”
    宗自沉鼻尖一酸,忍着还是没说话,这大夫每次来都自言自语,宗自沉知道对方把他当疯子,也一直不和他说话。
    大夫拆着阿等头上的布带,又说道:“唉,这孩子也可怜,重物击脑,这主仆俩都傻了。”
    说完,他又捶胸顿足:“怪我,怪我医术不精。”
    宗自神情凄苦的看着阿等,是他连累了阿等,阿等察觉到视线,转过头,水汪汪的大眼不明所以的回望宗自沉。
    发声:“啊?”
    大夫抬头视线翻过院墙看向隔壁的院落又感叹说:“人和人天资总是有差距,你们隔壁那个宅子最近搬进来一位陆太医,年纪轻轻,一手医术了得,这不前几日就进了太医署,唉!老朽羡慕啊!”
    宗自沉顺着他的视线也望过去,若有所思。
    碧云堂外的池子处,柳条抽出了新芽,金色的肥大鲤鱼又充满了新的活力。
    姜小娘抱着五姑娘,让她看鲤鱼,碧云堂今日很热闹,大公子今日要去参加春闱了。
    李照儿早早的就准备好了一切东西,亲自送了宗自耀去贡院。
    宗然明在守孝期间,就没有陪同着去。
    宗自耀参加的明经科,李照儿在外焦急的等待,她从昨夜就睡不着,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第一场考试贴经,她攥紧手中的帕子,文秀看出了她的紧张,安抚道:
    “夫人,不用担心,大公子日日挑灯夜读,第一场考试没有问题的。”
    李照儿点着头,还是止不住的慌乱。
    酉时,李照儿最不希望的场景出现了,她看着宗自耀垂头丧气的从考场中出来了。
    李照儿两眼一翻,差点晕过去,每场考试定去留,第一场大郎就出来了,什么结果不言而喻。
    文秀慌忙的掐着李照儿的人中,宗自耀显然也看见了他母亲的样子。
    没有上自家马车,转身冲进了人群。
    李照儿心惊胆战的回了家,她已经不想问大郎去哪了,当务之急她要怎么样和宗然明解释。
    宗然明差遣茂南来问,李照儿吞吞吐吐的说了,宗然明得到消息,直叹家门不幸。
    “孽子,第一场就败落,他日日都在读什么?”宗然明边说边抽了藤条,就往宗自耀院中去。
    茂南在身后跟着劝道:“公爷,您别生气,许是大公子紧张,才这样的,大公子现在定然十分伤心。”
    宗然明并没有理会茂南,到了院前,正好李照儿也来了,她眼睛红肿。
    宗然明忽然冷静了下来,藤条给了茂南,示意周围的奴仆把门打开。
    盛国公府的主君主母一同向宗自耀的房间去,越走近他们听到了,越来越清晰的嬉笑声。
    李照儿眼皮狂跳,宗然明青筋暴突,他一脚踹开了门。
    入眼,宗自耀和桃花两人相互依靠在床上,床上摆满了书。
    宗自耀和桃花被突然闯进来的人吓的笑容僵在脸上,宗然明几步向前,拿起床上的书本,拿起一本又拿起一本。
    他的眼眶泛红,不是哭的,是被气的。
    满床的书,没有一本儒家经典,全是各种志怪小说,科举考试一门没过,还有心情和婢女调笑。
    姜小娘今夜歇的晚,等着婢女来报,不一会儿,婢女含笑小跑了进来。
    “小娘,大公子那边现在乱成了一团,虽然奴仆们慌忙的把院门关上,但是奴婢听见了夫人和大公子的哭喊声了。”
    姜小娘倒了一盏茶水给婢女,莞尔道:“是嘛,大公子自己不争气可怨不得旁人。”
    “睡吧,我累了。”
    夜幕降临,也并不是所有人都睡了,一座富丽的宫殿内,莺歌燕舞好不快活,青少年的笑声在殿内荡漾。
    阿抚小心翼翼的躲过四处扭动的宫婢,颤颤巍巍的跑到大皇子身旁,小声的说着:“殿下,该歇儿,皇后娘娘明早让您一早过去。”
    华鸿川闻言,开怀的笑容逐渐消失,摆摆手示意众人停下。
    宫婢们听话的退了出去。
    华鸿川转过头看向阿抚,阿抚抬眼又迅速的低下头,敛了敛身子。
    华鸿川的眼神很可怕,充满了阴婺与疯狂,不过声音如清泉:“阿抚,记住,你是我的人。”
    阿抚磕着头:“是,大皇子,奴一直都是您的人。”
    阿抚再抬头,面前的华鸿川又恢复了那副清贵高傲的样子,眼中满满的自傲。
    华鸿川站起身展开双臂,吩咐道:“既然明早要去见母后,宽衣就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