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爸爸的忽然离开, 整场宴席上,许呦呦都有些心不在焉的,总觉得大家都在猜测她的家庭、看她的笑话一样。
她和吴庆军的这场订婚宴, 除了她爸爸, 待了片刻即离去,其他的亲人和家属没有一个到场。任谁看了, 都觉得有些不对劲。
今天, 为了显得面上好看, 来的宾客里,不仅有庆军部队的领导和战友,她也邀请了她们单位的领导,比如直管她的崔主任, 还有党报的副主编。
她没想到査主任也会来,先前她之所以能顶替社会新闻部的同事, 和京市日报做联合报道,她心里知道,是査主任看在她爸爸的面上,才松口的。
以后,査主任这边怕是不会再给她这种机会了。
爸爸早就告诫过她, 这是一段不被父母和亲人祝福的婚姻。是她自己不撞南墙不回头,造成如今的局面,当真是她求仁得仁的结果。
这一刻,许呦呦是有些后悔的,觉得自己操之过急了一些, 才会让事情变成如今这个局面。此时订婚宴上的她,尚没有意识到,这一片多米诺骨牌, 会引发后面一连串连锁反应。
因为许呦呦的不在状态,吴庆军也没心思多应酬,连战友们闹着喝酒的事儿,也打哈哈应付着过去了。
部队里的人看得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明明先前庆军一提起对象,嘴巴都快咧到耳根了,今天这么喜庆、热闹的日子,俩个新人却像是被迫来走个过场似的
等宾客都散去的时候,许呦呦跟着吴庆军出了饭店,才发现外面下起了下雨,淅淅沥沥的,像谁在抽泣一样。
吴庆军握住了她冰冷的手,“呦呦,我送你回家吧”
许呦呦忽然开口问道“庆军,你的结婚报告什么时候能批下来”她不想回去,特别是现在,她不想回那个一间半的房子,去独自面对母亲。
因为她知道,站在她面前的不会是一个温和、耐心地宽慰她的母亲,而是一个只会鞭策、循循善诱地激烈她一条道走到黑的母亲。
她希望有一点喘息的空间,有一点时间,能够想一想,自己现在的状态。
吴庆军见她低垂着头,知道她今天心里不好受,温声哄着道“应该就这两天,你看今天屈团长和师长他们都来了,所以结婚报告肯定是能批得下来的,呦呦,你不用担心。”
许呦呦低着头,声音轻缓地道“庆军,我只是希望早些有自己的家,一个不会被赶走,不会被抛弃的家,一个我自己组建起来的家。”
吴庆军有些心疼地看着她,“好,呦呦我答应你,等结婚报告下来,我就立即和你领证,然后申请家属院里的房子。”
许呦呦抬头望着他,勉力笑了一下,“庆军,谢谢”
吴庆军想抬手摸她的脸,想到俩人是在饭店门口,到底克制住了。
四十分钟后,俩人在浅水胡同附近的公交站下了车,曹云霞早就翘首以盼,看到俩人回来,笑吟吟地问道“呦呦,庆军,今天还顺利吧”
吴庆军笑着点头道“曹姨,很顺利”
曹云霞招呼他坐,“庆军,你在这边吃了晚饭再回去我让人到国营饭店里订俩个菜回来”
许呦呦听到母亲说订菜,眉头微微皱了皱,自从她答应和庆军订婚以后,母亲的花销似乎越发没什么节制了。
吴庆军摇头道“曹姨,怕是不成,部队里还有事。”其实他今天是请了一天假的,但是顾大姐和屈团长走的时候,脸色都淡淡的,他心里总觉得可能有什么事,想着提前回去,去顾大姐家里走一趟。
曹云霞听他说有正事,也没敢留他。
等吴庆军走了,曹云霞敛了脸上的笑容,问女儿道“怎么了,今天发生了什么你爸爸没去吗”女儿一回家就不吱声,她心里就隐约有点不好的预感,但是当着庆军的面,没好开口问。
许呦呦淡淡地道“去了,待了不到五分钟就走了,”缓了一下,有些自嘲地浅笑道“大家都问我,为什么你和奶奶、叔婶他们没去”
曹云霞听到许怀安这般行事,脸上立即就带了怒意,“你爸怎么回事,他不知道今天是你的大日子吗就算再有什么急事、大事,他一个做父亲的,怎么就不能多替女儿想想”
许呦呦觉得这话有些荒谬,“妈,他为什么要多替我想想,他现在连我名义上的继父都不是,他已经和你离婚了,他肯出席我的订婚宴,已然是看在我们父女多年的情分上。”
曹云霞一噎,半晌才开口道“没事,这不过是订婚宴,等到了你和庆军结婚的时候,我们再好好安排。”
许呦呦木木地道“订婚他们都不来,结婚的时候,他们还会来吗难道我还能在一年半载里,再多出个爸爸来”
最后一句话,许呦呦是望着母亲说的。
曹云霞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皱眉道“呦呦,你别胡说,我都这把年纪了,怎么可能还再嫁”
许呦呦现在也没空理会母亲的话是真是假,顿了一会,轻声道“妈,我今天在想,也许我这样忙咧咧地和庆军订婚,本来就不对,这是一段不被父母和亲人祝福的婚姻”
曹云霞立即打断女儿,颇有些疾言厉色地道“呦呦,我不准你这么想,他们算你哪门子的亲人许家是巴不得看我们母女俩躺在污泥里打滚的,怎么会祝福你至于庆军父母的态度,你也不要在意,自古婆媳就是天敌,你抢了她张建英的儿子,她能对你有什么好脸色”
见女儿不吱声,接着道“所以,你不要管别人的态度,只要你和庆军好好的就行”
俩人正聊着,院子里的邻居四婶子过来串门,笑问道“呦呦,订婚宴结束了啊听说你是在国营第三饭店办的,那边的饭店可大可宽敞了,一桌饭要不少钱吧”
曹云霞笑道“不多,十块钱一桌,但是不要票,这个价格不算高了。”
四婶子立时瞪大了眼,“我的老天啊,这个价格还不高啊除了你们家,我们这一块,谁家舍得去啊云霞,你真是好福气,有个这么能干的女儿,光是订婚宴都这么大排场”
俩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聊着,许呦呦听得心里发闷,独自走到里间躺下了。今天爸爸的不留情面,让她忽然就对自己和庆军订婚的事,有些恍惚起来,她为什么要和庆军订婚她真的非走这一步不可吗
她现在总觉得,是有人推着她走到了这一步,而这个人,可能是离婚后没有安全感的妈妈,也可能是对她冷漠、绝情的奶奶,更或许,是许小华。
许小华得到了她曾经拥有的关爱,得到了她曾经的家人和资源,甚至是她以前从没打过主意的房子,而她呢从许家唯一的掌上明珠,成了一个连买两个包子都凑不出细粮票的人
许呦呦朦朦胧胧地想着,不觉就睡了过去。
她做了一个梦,在那个世界里,1963年年底,许小华并没有回来,1964年年底她嫁给了吴庆军,从白云胡同里出嫁,迎亲的人来了好些,包括庆军的爸妈和姐姐、姐夫,送亲的也有好些,她的爸妈、舅舅、大姨一家。
就连婶婶也从江城回来,送了她一床蓬松柔软的羊毛毛毯,拉着她的手道“呦呦,转眼你也到了嫁人的年龄,时间过得可真快,如果你妹妹在家,今天肯定得闹着问你要糖吃。”
她正想着安慰婶婶几句,妈妈急慌慌地走进来道“呦呦,赶快得出门了,让你表哥背你出胡同去”
临出门的时候,她回头看了一眼婶婶,只见婶婶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屋檐下,眼里含泪地望着她,见她回头,还笑着朝她挥了挥手,“呦呦,新婚快乐有空多回来看看”
胡同里的小孩都跑出来看热闹,闹着要糖果吃,阳光洒在她的背上,只觉得到处都是喜洋洋、暖融融的。
画面接着一转,是她和庆军俩个像闹了什么矛盾,还离婚了,她想和庆军复合,可是庆军拿了一封信出来给她,说“呦呦,不行,我良心难安。”
她接过信来一看,只见上头出现了小华的名字,许呦呦一下子就从梦里惊醒了过来,睁眼一看,四周已经黑漆漆的,哑着声音喊了一声“妈”
“哎,呦呦,睡醒了吗”曹云霞立即从外间推门进来,把灯打开了,瞬时而来的灯光,刺得许呦呦睁不开眼,好半晌才适应过来,“妈,几点了”
“夜里三点了,是不是饿了啊”
许呦呦摇摇头,“不是,妈,我梦见了”说到这里,许呦呦自己先愣住了,她竟然梦见自己和庆军离婚了,其间还有小华的事儿,她忽然觉得大概是最近给小华闹得,心理压力过大的原因。
庆军怎么也不会和小华扯上关系的。
被许呦呦惦记的许小华,正在帮着荞荞腌辣白菜,沈凤仪在一旁帮忙,看着俩个姑娘兴致勃勃的,沈凤仪笑道“等腌好了,我也送给你们吴奶奶、叶奶奶她们尝一尝,我这些年腌菜,就没有赢过她们。”
许小华笑道“奶奶,那你以后可不用担心了,荞荞不仅会腌辣白菜,还会腌萝卜干、雪里蕻、黄瓜条、莴笋。”
她一样一样的列出来,沈凤仪有些惊讶地道“荞荞年纪这么小,怎么这么能干”
小华点头,“可不是,我初三那年,没钱买菜吃,都是靠着荞荞给我做的腌菜撑过来的。”荞荞怕盐放少了,她吃起来没味道,又怕太咸了,她上课的时候会忍不住不停地喝水,每次都很仔细地斟酌着,放多少盐合适。
想起养母去世以后,那一年的光景,许小华都觉得还好有荞荞陪在她身边,不然她一个人都不知道怎么熬过来。虽说哥哥也很关心她,但是哥哥毕竟远在内蒙的部队里,她就是给哥哥写信,都得算着纸张,怕写多了要多付邮费。
沈凤仪却从孙女的话里,听出了另一桩事体来,“所以,你和荞荞吃了一年的腌菜”
许小华点头,见奶奶一脸心疼的样子,忙笑道“奶奶没事,荞荞换着样子给我做,我吃了一年都没腻呢等这辣白菜腌好了,你就知道我没骗你。”
沈凤仪点头笑道“好,那奶奶等着尝尝。”
等回头回了房里,沈凤仪还是心疼得慌,也有些明白,为什么小华对荞荞这样看重,俩个孩子确实是相依为命长大的。
想了想,去找儿媳商量了下荞荞的事。
第二天早饭的时候,沈凤仪就和荞荞道“荞荞,你在这边住着,以后谁要是问起来,你就说是住在大姨家里,小华妈妈就是你大姨,知道吗”
荞荞笑着应了,“好的,奶奶”
等吃完了饭,荞荞送小华去上班,路上小华劝她道“荞荞,我知道你肯定是心疼钱,才不愿意去食品厂上班,你要是真觉得过不去,等回头拿工资了,给我妈和奶奶买点好吃的就是。”
荞荞笑道“小华,你想多了,我没有舍不得,我就是刚来京市,有些不习惯,对去工厂还有些害怕,想着再适应适应,等去了厂里,也不至于别人一问三不知的,像个土包子一样,平白让人看了笑话。”
许小华觉得她这层顾虑也有点道理,也就没再劝,等到了厂门口,就让荞荞回去了。
她到了车间里,就在雾蒙蒙的蒸汽里,闻到一股橘子的酸甜味,只见操作台上正在给橘子去除果皮,然后用橘子刺孔机将果实均匀刺孔,最后用2的食盐水将橘子煮个15分钟左右。
她看得津津有味的,旁边的王大姐和她道“小华,今天下班可得迟点走,今天咱们分糖水呢”
“啊”
王大姐指了指一旁大桶里澄亮还透着一股香甜味的糖水道“呐,这个不过夜的,用不完就给我们带回去,你一会也用玻璃罐头装一些,带回去给家人甜甜嘴。”
许小华知道这个年代,糖是战略物资,这么一大桶糖水,怕是得要不少糖,笑问道“大姐,这是不是太浪费了一点领导不说吗”
王大姐笑道“我不知道,我听说,这是没办法的事,因为每次厂里进的糖质量不一样,甜度也不一样,每次调糖水的时候,比例就有些把控不好,所以常常就会多出来一些。”见小华好奇,笑道“这是工艺科的事。”
许小华也就没再多问,她想,可能不仅仅是糖质量不一的问题,也有可能是很多人都在等着这多出来的糖水,所以糖水才会多。
毕竟现在家家户户都缺糖。
她和王大姐正聊着,就见程斌走了过来,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就转过了头去,当没看见一样。
自从俩人先前在食堂里针尖对麦芒以后,再见面连表面的客气都懒得维持一下,许小华也没理他,看着王大姐将冷却好的橘子,一个个地装罐,然后用回转式自动装罐机装罐,这个机器的效率很快,一分钟可以装60多罐。
王大姐见她有兴趣,指给她看道“你看,这是贮料筒,空罐头从关口这边进来,到转盘上,然后就对准了”
小华正看得认真,程斌忽然过来,淡淡地道“师傅喊你过去。”
许小华忙跟了过去,就见赵兴和他俩道“今天给你们说说杀菌设备,主要有开口式和密闭式两种,开口式适用于杀菌温度不超过100度的常压水杀菌,密闭式适用于100度以上的加压蒸汽杀菌,或加压水杀菌”
赵兴一个人说了十来分钟,忽然停了下来,问道“现在考考你们,你们先说说开口式杀菌存在的问题。”
程斌挠了挠头,“师傅,这有什么问题,我们厂里不是一多半都是开口式杀菌设备吗”
赵兴看向了许小华,许小华想了一下道“师傅,我觉得我们实罐车间本来蒸汽就多,到处都雾蒙蒙的,要是有电线老化或者露皮了,可能就会造成停电或者触电事故。”她觉得开口式杀菌设备,最大的问题就是这个了。
赵兴笑道“小华脑子就是活,这个缺点,我都没想到,其实开口式杀菌设备,蒸汽损耗大,不划算,可是闭口式的,就是蒸汽在杀菌器里杀菌”
赵兴上午带着俩人熟悉了下,厂里新引进的几种密闭式杀菌器,并且和他们道“这些机器都是新来的,以后嘛,开口式的肯定会淘汰,你们要好好学学闭口式的,你们和我可不能比,我再过几年就退休了,你们还得干个三四十年吧”
他这话主要是说给程斌听的,因为他知道小华只是过来轮岗个把月而已,以后真吃技术员这碗饭的,还是他自个的徒弟。
但是程斌并没上心。
自从他和许小华在食堂里吵了两句以后,就自觉将这人视为自己的对手,今天听师傅夸她,心里就觉得别扭得很。
许小华看出来程斌的态度,心里倒没在意,觉得这人幼稚得很。
傍晚下班的时候,她听王大姐的话,晚了一会儿走,拿了俩个废弃的玻璃罐去接了两瓶糖水才回去,想着带回去给荞荞当汽水喝。
不想,一到家,就发现家里来了客人,还都穿着空军的制服,心里就有些奇怪起来。
沈凤仪见孙女回来,忙笑着招手道“今天怎么还晚了一点,你等下,很快就能吃饭了。”又转头和两位同志道“我知道的情况就这么多,现在许呦呦的母亲已经和我儿子离婚了,我们家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其中一位高个的同志道“好的,老人家,我们了解了,今天谢谢你的配合。”
沈凤仪点点头,“不客气,我们应该配合你们的工作。”
等人走了,沈凤仪才和孙女道“是为着许呦呦来的,那个小吴打了结婚报告,部队里来了解下许呦呦的情况,”说到这里,沈凤仪淡淡地道“她自己和人家说,住在这里,部队里可不就派人来这边做背景调查吗”
顿了一下,又和孙女道“不仅是问了我,还问了这条胡同里的好些人家,我倒没说许呦呦什么,就说这姑娘心气高,至于曹云霞,我可没给她说好话。”顿了一下又道“也提到你的走失,我们怀疑和她有关系。”
许小华一愣,心里有些奇怪,部队里怎么这时候又给许呦呦做背调了按理来说,在他们结婚之前,应该都调查得差不多才是,不然吴庆军这么大张旗鼓地在京市办订婚宴
许小华心里也就是过了一下,并没有多想,左右这是许呦呦该烦恼的事,和她关系不大。
许小华不知道的是,不仅是她奶奶没给曹云霞说好话,就是整条胡同里,也没人说曹云霞的好话,要么是花钱大手大脚的,要么是好逸恶劳,也有的说她就是旧社会的想法,觉得女同志就该靠男人,嫁给许怀安以后,没上过一天班之类的
资料堆积在空军大院郑政委桌子上的时候,办公室里的人,各个都皱着眉头,郑政委率先开口问道“屈团长,这是怎么回事先前的调查是怎么做的”
屈成志也紧皱着眉头,斟酌着回到“政委,这些都是许呦呦同志母亲的问题,和许呦呦同志关系不大,这次我们也去她单位问了,党报的领导对她评价很高,说这姑娘能吃苦,有责任心”
郑政委打断他的话道“家庭成分、背景,也是我们考察的重要指标,你把情况和吴庆军说下,他如果坚持的话,让他重新打一份报告,把这些资料里面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写进去,组织上会重新审批他的申请。”
屈成志忙应了下来。
等从政委办公室出来,屈成志就去让人喊吴庆军来。
吴庆军正在训练场上训练,听到团长喊他,还以为是有什么新任务,没想到,一推开门,就听团长道“庆军,你老实和我说,你先前打的结婚报告里,是不是故意隐瞒了一些事情”
吴庆军心神一震,“团长,您这是什么意思”
屈成志把他的结婚报告扔了过去,“你这上面写的,和我们调查的情况有不少出入,组织上的意思,让你重新交一份报告过来。”
吴庆军一手就接住了材料,“团长,这是没通过的意思怎么会呢呦呦她家世清白,本身还在党报里工作。”
屈成志瞥了他一眼,“你这上面写的是,父亲许怀安,据我们调查,许怀安是她的前继父,她也不住在白云胡同。她的母亲也不是什么温和、善良的妇女,街坊邻居都对她的母亲颇有微词。”
再严厉的话,屈成志也没有多说,只是点到即止地道“庆军,我希望你能够仔细考虑考虑,你是我们团重点培养的人才。”
吴庆军点了点头,失魂落魄地走了出去。这时候他才隐约明白,为什么呦呦对父母离婚的事,会有那么大的反应。
他打这份报告的时候,许伯父和曹姨还没有离婚,曹姨只是家庭妇女,所以对呦呦家庭情况的调查,主要是她的父亲、叔叔和婶婶这几人身上,他们都有稳定的工作,都没有面谈,只需要去单位了解一下情况,看看档案就好。
订婚那天,许伯父的话,大概是让团长和顾大姐心里有了疑云,又重新展开了一轮背调,这轮的重点对象,却是呦呦的母亲了。
虽然呦呦每次说的含糊,但是他心里早就明白着,曹姨是经不起查的,特别是她的生活作风问题。
刚才团长的话,其实很委婉,但是也点了一句,这门婚事,如果他坚持的话,可能会影响到他在部队里的前途。
想到呦呦还在等着他的结婚报告审批通过的消息,吴庆军心里顿时有些烦躁起来,他压根没想到,最后他和呦呦之间的问题,会出在她母亲身上。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