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
绝对不能让她去?面对这些。
去?救人,她要去?救人。
林岁拿出手机,报警前一刻又住了手。
来不及了。
这里很偏远,最近的警察出警过来也至少要半个小时。
再说?以高权的权势,这么做还可能把她和钟意都搭进去?。
林岁咬一咬牙,下了一个最大?胆的决定。
只能自己去?了。
让我别来救你。傻妹妹,怎么可能呢。
我是姐姐,姐姐天生就是要保护妹妹的。
林岁飞快地从地上爬起?来,打开衣橱。
今天为了生日宴准备,他们带了好几套衣服过来,以备意外。
她匆匆换掉身上不方便行动的小礼服,丢出几条裙子,终于?换上一身利落的裤装,又裹了一身浴袍,从楼梯一路摸上了十八层。
十八层相?当安静,方如琴和管家都已经离开了。
林岁摸到了1808的门外,恨不得直接敲门等人出来,往他脑袋上砸上一拳。
理智让她放下手。
直接敲门约等于?送死。不仅救不了钟意,还会?让局势变得更?加糟糕。
林岁想?,得闹出点动静,最好制造一场大?混乱,混乱到让那?个死老头也不得不注意到的地步。
可是要怎么做呢?
她又能做什么呢?
这里的酒店隔音非常好,即便她在?走廊大?吵大?闹,保安过来的速度都比高权打开门的速度快。
林岁指甲掐进掌心。
时间正一分一秒地流逝,已经没有多少时间让她细想?了。
再耽误下去?就真的要出事了。
林岁在?走廊上走了一圈,试图找点什么趁手的工具。
最终她盯着灭火器的位置,决定赌一把。
林岁把灭火器拽出来,摇摇晃晃地拖到了1808旁边的位置。
这一赌,有可能把自己给搭进去?。
十八岁的成年礼,要送自己一场风险吗?
挣扎的那?一刻,林岁咬咬牙决定了。
真的被抓了她也认。
她做错的事情她会?负责。
至少眼前,她绝对不能看着自己的妹妹面临灾难。
林岁用力拨开灭火器,晃了两下,朝着楼道内一阵狂喷,同时啪地一下按响了酒店走廊上的手动报警器。
巨量的干粉喷涌而出的同时,刺耳的报警器响起?。
林岁并没有停手,半蹲着身,将整个楼道都喷满了干粉。
干粉瞬间充斥在?空气中,糊了百分之七十的可见空间。
有人被警铃惊醒,打开门,被楼道里的干粉呛得睁不开眼睛。
“咳咳咳,什么情况?”
“着火了?”
“我靠!!救命啊!!快逃啊!!”
林岁则捂着口鼻,抱着灭火器,蹲在?门口,看着1808的门也跟着开了。
林岁顿时又是一片狂喷。
在?一片混乱的尖叫与骂声中,她隐隐约约看到了从房间里跌跌撞撞逃出来的身影。
即便在?睁不开眼的粉尘里,林岁依旧一眼认出了她。
她毫不犹豫地抓住了那?只手,把浴袍朝她头上一扣,拖着她就往外面跑。
第二十八章
钟意刚被拽出来的时候, 还有一瞬的错乱。
但是当她感受到掌心这熟悉的温度时,她一秒就?认出来了。
她顿时收住了自己?的眼泪,反握住这双手, 跟着林岁身后跌跌撞撞地往外跑。
警铃声响彻整个酒店。
每个楼层的人都在往外跑,她们混在其中下楼,淹没在浩浩荡荡的人群中。
林岁跑得很?快, 只感觉自己?的心脏弦都被绷紧了。
太危险了。
她根本?来不及思考太多。
她总共只有两分多钟的时间, 酒店的人会很?快排查出来并没有真的火情, 接下来就?会从摄像头查到是谁故意按响的警铃。
她只能利用这段时间, 和这个漏洞百出的计划逃出去, 带钟意逃离这个人间地狱。
那是身为姐姐,条件反射下做出的决定。
林岁换了衣服, 钟意又被浴袍挡住了脸,在逃生的危机前, 根本?没有人注意她们。
两人一直从楼梯下到最底层,在混乱中趁机跑出了酒店。
和酒店内的混乱比起来,外面一片静谧。
两人不顾一切地跑, 跑到彼此都没有任何力气了才停下。
在一盏路灯下面, 林岁终于来得及看一眼钟意。
她的脸被罩在白色浴袍下, 先前的妆已经完全花了,蹭上了很?多干粉。
此时正是凛冬,她身上只穿了一条裙子, 脚上甚至没有穿鞋子,在寒风中裹紧了浴袍当外套, 抖得很?厉害。
林岁的眼泪刷地一下就?下来了。
“没事了, 小意,没事了。”
她伸手给钟意擦脸, 越擦自己?哭得越厉害,“冷不冷,有没有受伤?”
钟意还在恍惚中。
她茫然?地摇一摇头,问:“刚才真着火了吗?”
“没有。”
林岁说,“是我干的。”
她脸上,手上,身上全是干粉,思维却还算冷静,“他们马上应该就?能查出来是我的恶作剧。我们没有太多时间了,走吧,去报警。我们去告他,去送他坐监狱。”
坐监狱都是轻的!
他这种人就?应该下地狱!!!
钟意才后知后觉自己?终于从什么地方?逃了出来,她晃晃悠悠两下,倒在路边,抱住了自己?的头。
太恶心了。
太恐怖了。
她撑着街沿,干呕了好几下。
高权大约自信钟意今晚都将属于他,所以?也不急,半哄半强迫灌了她一杯酒之后,才开始试图亲她。
幸而火灾报警器响得十分及时,高权这种人十分惜命,即便氛围被破坏,也不可能不出去查看,给了她逃出来的机会。
是林岁。
林岁又救了她一次。
她松开的那只手,被林岁重新握了回来。
钟意坐在路灯下,捂着脸,连恸哭都是无声的,所有眼泪都只能默默流进自己?的掌心里。
“还没有发生。”
钟意抽泣着说,“我们告不了。”
林岁说:“什么都发生也能告啊。”
“没有用的。”
钟意痛苦地喃喃说,“就?算是真的我们也没有办法。”
她很?心酸地笑了下,说,“你以?为十年前,那么重大的事故,钟家为什么有能力能压下来?”
林岁浑身一僵:“什么?”
“靠山,他们有高权这个靠山。”
钟意本?来不想让林岁知道太多,怕她踏入危险。
但这一晚过后,林岁该知道的都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她这一个铃拍的,高权不记住她都不可能。
她干脆全部都说了,“当年塌楼事件,死伤无数,连人命他们都不在乎。何况……何况我这种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