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身后的赵涵江见了字,哪还有不明白的,这分明是父亲给他求的姻缘签。
赵涵江垂眸,浓密的睫毛挡住了他的神色,微风吹过,挟着几片艳色花瓣儿,赵涵江伸出手去接,花瓣在手上短暂停留之后便飘向它处。
它自有它的去处。
下山的路上,赵青山觉察出赵涵江似有些心不在焉,没有刚开始那般有兴致。赵青山刚想开口询问,一阵惊呼打断了他要出口的话。
在他们下方十几米远的台阶处,一位姑娘似是崴了脚,身边的丫鬟焦急的去搀扶,哪成想没扶住人,丫鬟自己倒了下去,磕到了腿,连声惊呼。
赵涵江见出了事,告诉长兴小心搀扶着老爷,自己快速走下去查看。
跨过台阶来到跟前,赵涵江和抬起头看他的姑娘碰巧对视,那姑娘认出了他,挣扎着起身,娇滴滴喊道:“赵大人。”
赵涵江冷峻的脸上毫无波动,沉声道:“原来是周夫人,”又扫过旁边的丫鬟,询问道:“你们可还能走动?”
苏茉儿自从嫁给周海之后一直郁郁寡欢,上有当家婆母严厉管教,下有妾室通房日日堵心。周海那个混蛋从来都不顾她,更别说嘘寒问暖。
苏茉儿望着眼前俊朗高大的赵涵江,红着脸摇头,“走不了,不过家里跟来的婆子在山脚下候着,能否麻烦大人帮忙告诉一声?”
赵涵江颔首,“稍等片刻吧。”
俩人说话间,赵青山和长兴赶上来了,赵涵江吩咐长兴快些赶到山脚下报信,他陪着父亲慢慢往下走。
苏茉儿和绿竹被抬下山的时候,已经不见赵家人的身影。苏茉儿躺在铺着细软毯子的马车内,脑子里闪过有关赵涵江的画面,心思活泛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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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入五月,天气渐渐热了起来,阿乐身子爽利之后又问诊一次,结果还是那个,坚持调理可能会有效果。
为了这个可能,要每天如吃饭般的喝那苦涩的汤药,阿乐放弃了。
生活不只是这些,她要努力挣钱,买一处安身的宅子,要是条件好的话还可以买两个小丫鬟。
立下远大目标的阿乐正在柜台里面打着算盘。
“怎么样,还差多少?”旁边站着的李大问道。
阿乐用手抚住算盘,侧过头笑道:“再添一两就够了,这几天我就找房主签文书。”
俩人商量好,在四月底的时候租下了隔壁的大店铺,上一个租客去府城做生意去了。
因为之前做的是胭脂活计,店里面很干净,连墙面都不用再粉刷。铺子的面积是来谢居的两倍,后面还有一个小院子,能住人的小屋两间,另有库房一间。
因为店面扩大了,阿乐怕忙不过来,就想着再招几个人。李大连忙摆手示意不用,“后厨就交给我没问题,前厅的事情要是忙不过来就让我老娘来帮忙。”
阿乐闻言道:“要不叫婶子来店里面做工吧,跟着在后厨给你打下手,月钱就按照市面上的给,比在家做活挣的多些,而且在咱们的店里,肯定不会累到她。”
李大憨笑,“行,我晚上回家就和她讲,她肯定能答应。”
五月初三,是个吉利日子,来谢居的牌匾换了更大的挂在上面,两家店铺打通,店里现在能放下十二张大桌子,六张小桌子,阿乐统一了店里的风格,全都是白墙绿植,柜台也扩大了不少,请工匠在柜台旁打了一个木架子,上面摆放了一溜做好的糕点和熏制的熟食,都是随吃随取的吃食。
今日是开张大吉,一些老食客也都过来捧场,加上每桌赠送一碟猪耳朵的诱惑,客人几乎要坐满了大厅,阿乐和李婶子一直忙着招呼客人,没人带的李小妹被安置在后院的房间自己玩耍,后院通向外道的小门已经锁住,加上附近是衙门,自是安全不过。
熏制的熟食卖的最快,方子是改良自谢阿婆的食谱。将猪头肉,猪耳朵和猪蹄等刮毛处理干净,放在大锅里,加入各种香料和豆酱熬煮,等到肉烂色香的时候再捞出,另起一口锅放入香料,茶叶和糖,隔着竹架子放上肉,盖上盖子中小火烧出浓烟,停火之后再焖盖一炷香的时间,一锅色泽红润,香味诱人的熟食就做好了。
熏制的时候加的茶叶是点睛之笔,使得做好的肉类甘香可口,肥而不腻,别有一番风味。
午市过后,店里的熟食竟然卖光了,新上的一批果酒也卖的差不多,吃着醇香的肉,再喝一口回甘的酒,确实是美事一桩,最主要的是,阿乐定的价位不高,谁进来都能吃饱一顿,毕竟是面向武陵县普通百姓的酒馆,实惠便民是关键。
趁着店里暂时没有食客,阿乐叫李婶子坐下歇歇吃点饭。李大的娘李婶子是一个性格有点腼腆的妇人,不好意思和阿乐一桌,端着饭菜去后院和李小妹一起用饭了。
诺大的酒馆大堂,阿乐独自坐在小桌前吃着馄饨,盘算着下午再做一锅熟食。这时长兴拿着什么东西进了屋。
长兴脸色不好,走到阿乐面前将一幅卷轴放到了桌上,悻悻道:“这是我家大人送给掌柜的贺礼,祝掌柜的财源广进。”
阿乐早在长兴进来的时候就站起身,听到是赵大人送的东西,阿乐笑开来,忽略了长兴不满的语气,阿乐拿着卷轴,轻轻打开,是一幅字,写着:对酒当歌。
阿乐将卷轴仔细卷起,对长兴说道:“晚间大人有时间的话可以来尝尝新出的熟食,要是没时间我送过去也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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