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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的东西自打嘉靖年开始并不少见啊,怎么还用来问我?”
    “呵呵,你也说了是嘉靖年,不是现在,这是新的吧?”
    “嗯,磨损不多,做出来最多三年。”
    “这不就是少见了嘛。”
    听到这里,包三抬眼看了看罗七,然后继续垂头喝水,像是刚才什么都没听到一半,这态度漠然的,让罗七忍不住自嘲的翘了翘嘴角,没好气的说到:
    “你这人……我说,你有点上进心成不?就这么一日日的做活混下去了?滴水不沾是非是少了,可在这么下去,你就该成匠户了。”
    匠户?糊弄谁呢?包三翻了个白眼,有一搭没一搭的应答:
    “那不能,我堂哥还在当值呢,正紧的锦衣校尉,我家乡下还有五十亩地,我家还有前头这么一个铺子,划成商籍都比匠籍靠谱。”
    “行行行,你主意大,我白操心了行了吧?”
    哎呦,这么说就不对了,不管理由是什么,目的是什么,关心就是关心,总是要见情的。不然这不是得罪人嘛。所以包三立马收了几分懒散样,给罗七续上水,带上几分笑意,痞赖的说到:
    “那不能,知道七哥你是为我好呢。可你也知道,我家这情况……三个孩子才几岁,要养活,要看护,离不得人啊。我要是跳进去了,这家里可怎么办?”
    说到这个,包三一脸的苦色,而罗七呢,那是满满的恨铁不成钢啊。
    “早就和你说了,早些娶个续铉回来,也好照顾孩子,你呢?啊!愣生生的就这么拖着,也不知道犟个什么劲。”
    说到这个,罗七猛地又想到了什么,微微侧头靠过来些,低声问道:
    “那西厢房买下了?”
    “买下了。如今就剩前头原本倒座的一溜了,等着这处再拿下,这院子也就全乎了,我爹当年分家得的产业也算是回来了。”
    整个的院子啊!这可是正紧的四合院,还是有前院倒座的这种,包三说着说着眼睛都亮了。
    “那一溜怎么说?那家子还是不愿意?”
    “好歹是街面房,许是想着跟我一样开铺子呢。”
    人家也不是傻子,知道他想干什么,怎么可能不撑着些?能卖个好价钱谁不想呢!银子总是不嫌多的。
    “呵呵,这是哪儿?南镇抚司对面,是什么人都能开铺子的?做梦呢吧。你也不使点手段?白瞎了咱们这样人家的名声。”
    罗七一听这样,再说话时已经不是恨铁不成钢了,眉眼间戾气都带出来了几分,这让包三心下就是一紧,生怕这习惯了下狠手的弄出什么大动静来,害了人去。忙不迭的加了一句说到:
    “到底当初也是救了我家的急,怎么好太过分?先缓着来吧,想来也撑不住几日。”
    “那是他家老爷子行的善,和他有什么关系?那家子,自打他家老爷子没了,这人品啊,就没让人看上眼的人喽。”
    见着包三不愿意下狠手,心下又已经有了章法,那罗七自是不好多事儿,他终究是个外人对吧,插手太过不好。所以只那么撇了包三一眼,就岔了过去,顺手将东西往自己怀里那么一塞就站起了身。
    “行吧,既然事儿完了我就走了。”
    “怎么这么急?不吃了饭再走?”
    “赶着下衙的时辰呢。”
    说话间人已经走到了门外,包三忙跟着送了出去,边走边说起了闲话:
    “近来我瞧着衙门忙得挺晚?”
    “能不晚嘛,山陕那边听说发了鼠疫,都死了好几百了,下头的官员还瞒着呢。消息穿过来你说,咱们能不忙乎起来?不查实了往上报,真出个什么,那咱们这些个人可就要吃挂落了。”
    鼠疫?包三脚步顿住了,一阵的恍惚,脑子里飞快的闪过些什么,然后脸色都有些难看了,一把拉住了那罗七的胳膊,急吼吼的问:
    “鼠疫?可有往东传的迹象?”
    “传?那边离着咱们这么远,就是传咱们也插不上手啊!最多就是紧着往上报罢了。”
    刚被拉住那罗七就回头了,看到包三这样子,还以为是被吓着了呢。也是啊,鼠疫嘛,自来就是成片成片的死人,这么一个带着三个孩子的家长,紧张也是在理的。可这紧张的是不是早了些?那地界,不说十万八千里吧,几千里总是有的,哪需要这么紧张。
    怎么能不紧张,明朝后期的鼠疫规模,次数,杀伤力之大那是鼎鼎有名的呀!
    “怎么插不上手了?旁的不说,赶紧的让山陕到京城这一片的弟兄们动起来,哪怕是花银子雇人呢,大面积灭鼠啊!一来老鼠这东西窜起来可快的很,谁知道什么时候就窜过来了呢?咱们这儿可是京城!小心谨慎些总是不会错的。二来,七哥,官员瞒报,而咱们锦衣卫却反应迅速,处处为陛下安危捉急,你说……即使白费功夫呢,可咱们只要做了,陛下总是看在眼里的。”
    咦,要是这么说,那这文章做起来……罗七手指搓了搓下巴,眼睛眯起来了。虽说他只是个锦衣卫南镇抚司从九品司吏,芝麻一般的官职,可官就是官,在讨上头欢心这个技能点上还是很有些水平的。
    “你说的不错,哪怕没用,忠心总不会是错的。行了,这事儿我去处理。你小子,脑子不错。”
    罗七急匆匆的走了,包三这会儿却还站在院子里,微微抬头看向天空的眼睛里,急切?茫然?恍惚?无奈?复杂的让人都不敢相信,这竟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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