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宁府传来噩耗。宁侯将军吞金而亡,没有留下只言片语。
元乐帝阴沉沉的看着底下汇报的人,“他这是在对朕不满?”
汪忠义心里把宁侯将军翻来覆去骂了一顿,面上赔着小心哄道:“圣上,或许其中另有隐情。”
“也可能是宁侯将军得罪了什么人,或许是仇杀呢。”
此时,小太监探头探脑。
汪忠义立刻问:“何事?”
小太监:“圣上,青大人求见。”
元乐帝轻飘飘看了一眼汪忠义,那瞬间汪忠义吓的冷汗都出来了。
元乐帝:“让他进来吧。”
“宣青大人觐见。”
青大人:“臣拜见圣上,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元乐帝:“爱卿平身。”
“谢圣上。”
元乐帝面上不见喜怒,语气如常:“青爱卿此时觐见,是为何事?”
青大人又跪了下去:“臣听闻宁侯将军昨夜身死……”
元乐帝: “是有这么回事,朕听闻他是吞金而亡,那金子还是朕曾经赏赐给他的。”
青大人大骇:“圣上,宁侯将军绝无不敬之意,臣以为或许是他人谋害,宁侯将军实在冤枉。”
青大人话音一落,汪忠义只觉得脑瓜子嗡嗡的,恨不得厥过去。
青大人,你找死就算了,何苦拉上咱家。
元乐帝嘴角扯了一下,眼里却尽是凉薄。
“青大人真有同袍之义。”
青大人抬眸:“圣上。”
元乐帝长叹一声:“你跟朕身边的大监还真是心有灵犀啊。”
心有灵犀,这个词用在一位朝臣和一个大太监身上实在荒谬,细想却又让人胆寒。
青大人还想说什么,元乐帝摆摆手:“退下吧。”
青大人低下头:“是。”
回去之后,青父一直惴惴不安,他回忆宁侯将军身死后的种种,忽然,青父驻足。
他想起来了,宁侯将军死的第二天,家里小厮匆匆而来,先说昌阳省流民起义,随后才道宁侯将军吞金而亡。
当时他心里一咯噔,知道宁侯将军想左了。定是对圣上失望透顶才吞金自尽。
可哪怕事实如此,绝对不能让圣上这么以为,否则宁侯将军的妻儿怎么办?
他当时心急,一心想帮人脱困。哪知道就着了人的道儿。
对方好毒辣的心思,好深的谋算,不但算了他,还了解汪忠义的狡猾。
青父颓废的跌坐在地,是他疏忽大意了。
两日后,朝臣突然齐齐弹劾汪忠义残害忠良,结党营私,侵吞百姓良田等等恶行,汪忠义顿时被元乐帝下了大狱。
此举分明是做给天下人看,成王口口声声喊着清君侧,如今元乐帝亲手除去奸佞,还给他的几个儿子找好了背锅者。
哪怕没有宁侯将军一事,元乐帝也不会再留汪忠义,过往汪忠义所为,元乐帝不是不清楚,他留着汪忠义有用处。
汪忠义替他除去他不喜欢的人,最后再替帝王担骂名。
青父身边的管家见他神情不对,不安地唤道:“老爷,您怎么了?”
青父抹了把脸,神情恢复正常,“我有些东西,你帮我送回故地。”
管家莫名,但还是应道:“是,老爷。”
青父挥退了下人,提笔写信:“吾儿阳尘,可还安好,为父甚念。时光荏苒……”
青父写到一半已然红了眼眶,他用袖子擦了擦眼角,继续写下去。
这座京城,他出不去了。幸好当初借着儿子重病,送回去了一部分青家人。
如今青父将剩下的青家人也送离京城后,拔剑自刎了,仆人早得了命令,将尸体伪装成他杀,尸体旁边还放着青父弹劾汪忠义的奏折。
任谁来看,都是汪忠义的余孽残害忠良。
元乐帝知晓后,淡淡道:“把青大人厚葬了罢。”
余首辅和其他几位首辅也在场,闻言心中悲凉。
武将吞金死,文臣拔剑刎,是世道反了,还是人心倒了。
青父用自己的性命保全了青家的清誉。
他的葬礼上昔日同僚皆在,就是没有青家人。周汖看着棺木,面无表情。
离开青家的时候,周汖坐在马车里再也抑制不住的笑出了声。他太高兴了,最后都笑伏在地。
“吾儿,吾儿,你可有痛快些了。”
“汪忠义那个狗东西去陪你了,青家那个假清高也去给你赔罪了。”
当初如果不是汪忠义和几个文官说动了元乐帝,从边关调走宁侯将军,边关就不会乱,他就可以抓住黄成,把黄成千刀万剐。
可是没有如果,边关生乱,他带的兵全部被调走,眼睁睁看着黄成逃出生天。
恨啊,周汖恨的泣血。
汪忠义已经下了大狱,无力回天,青家父子皆亡,剩下的只剩那几个文官了。
周汖很快又盘算起来,那几个脸皮厚的,肯定不会自尽,得想个其他法子。
京城这边一连串发生的事叫人目瞪口呆。
隔的太远,顾澈也猜不出青父到底是他杀还是自尽,但不管怎么说,青父身亡是事实。
那青阳尘……
偏偏青阳尘如今在成王的地盘内,顾澈就是有心想亲身前往安慰也无法。
而这个时候,池明贤不知道从哪儿拿出几张通缉单跑到顾澈跟前,指着通缉告示上的人像,问:“老大,这是你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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