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赶紧翻身下了床, 环顾四周, 还没来得看个仔细,门就被人从外推开。
“诶!你醒了?”进来了一个看着只有八、九岁模样的小男孩,身形瘦小, 脸蛋也脏兮兮的, 他同样黝黑的手中正端着一个脏到看不出原本颜色的黑碗。
碗里目测像是什么汤药。
小男孩走到沈季澜身边,“醒了就先把药喝了吧。”说着把那碗散发着莫名其妙味道的汤水递到沈季澜面前。
沈季澜:他摆手摇摇头连连拒绝,“不用了、不用了, 我没有受伤也没有生病,用不着喝药。”别说没有伤病,就算有,他也不敢随便喝别人给的东西啊,谁知道那里面会是些什么东西?
而且相比较于汤药来说, 他更好奇些别的。
这么想着, 他略有些迟疑地问,“这里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个地方?”
那小孩看他拒绝喝药以为他是嫌弃太烫, 就转身就将碗放在了房间中央唯一的一张小桌子上,打算等凉一些了再叫他喝。然后转身不知从何处搬来两把矮小的凳子,示意沈季澜坐下再说,“你不知道吗?这里是络瑛城呀。”
“不过你都不知道这里,是怎么到这里的?听我阿爹说他是在前面那个小巷子捡到你的。”
“捡到我的?”沈季澜被他的用词惊了一下。
“是啊,他说你就这么躺在那个巷子里,怎么叫都叫不醒,只能先把你背回来了。”说完,小孩犹豫地又看了一眼桌上的汤药,像是怕他真的不喝一般,嘟囔着道:“你真的不喝吗?”
“这是我阿爹专门找郎中开的药呢,可贵了。”
沈季澜可以从小孩身上的穿着和屋子里的装潢看出,这家人的生活应该过得很拮据,但是他们都这样窘迫了,怎么还会有那个闲心去收留自己呢?
他皱着眉,只觉得睁开眼睛以后的一切发展都出人意料的诡异,但可以肯定的是,此刻的自己一定不是在做梦。
所以……他是真的到了结界之内的丰悠国之中。
也就是说有人趁着自己睡着的时候,神不知鬼不觉地将自己运送入了结界,又随意丢到了丰悠国的某个城池之中。
不过……他捻了捻手指,左猜右猜还是猜测不出那人这样做的用意何在。
他倏然想到自己识海中的小傻子,会是他做的吗?
假设自己出现在丰悠国之中,真是异魔族的阴谋的话,那他们下一步的打算会是什么?
惊觉自己已经成为了异魔族棋子的沈季澜,终于开始正经地揣测起了自己会在异魔族的行动中充当着什么成分。
他这一思索就有些停不下来,最后还是被那小孩声音惊回神,“喂!喂!这药你到底喝不喝?这可花了我阿爹十文钱呢!”
小孩看着一动不动陷入思考状态的沈季澜,嘟着嘴巴很是不满。
沈季澜看他这副模样,思绪一动,“我补给你就是。”
说着他从戒指中凭空掏出一枚银锭,看着大概有十两的模样,然后丢到那小孩怀中,银锭便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然后被人毫不留情地拍开。
沈季澜:这年头还有人跟钱过不去的?
他面前的小孩「哇」了一声,拍开银锭之后,顾不得细看就直接后退了几步,眼神防备地看着他,就跟看到了什么妖魔鬼怪一样,“你是从哪里变出来的?你到底是人是鬼?”
什么是人是鬼?沈季澜被他几句话说得摸不清头脑。
自己被异魔族的人连夜偷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怎么想都是自己应该防备才对吧?怎么眼下自己还成了被防备的对象了?
这小孩莫不是在这跟他演戏呢吧?
这么想着,沈季澜脸色也拉了下来,“我是人是鬼你还不清楚吗?还有,地上那是银子!你不是说这药很贵么?我赔给你们就是了,你怎么还不要呢?”
那小孩却没有被他的话打动半分,依旧站在远远的地方抿唇戒备地看着他,“那银锭是怎么出来的?你之前……明明你身上没有的!”
好哇!
饶是沈季澜这般心大好脾气的人听了他这话也有些动了怒,“你们还搜了我的身?”
小孩犹豫半晌,还是犟着嘴回答道,“那又怎样?”
沈季澜「嚯」地一下从小凳子上站起来,他弯腰拿起那银子丢过去,看着那小孩手脚伶俐的一闪,他好整以暇道,“你们搜身不就是为了这些金银之物么?怎么这下还不敢要了?”
他站在原地,不怎么动作,只是面露嘲讽地看着那孩子。
小孩被他说的心下有些恻动,犹豫的眼神看向地上闪着银光的物件,“这真的是银子?怎么这么大?”
沈季澜无奈:“这大约有十两,你没见过?”
小孩已经迟疑地弯腰捡起了那枚银子,放在嘴里咬了两下,确定是真的以后动作很快地放进了胸前的衣裳里面,然后对沈季澜道,“那就当是你住在这里的费用了!”
说完他不敢再看沈季澜,低着头快速奔到屋外,站在简陋的小院中思索了一会儿,又用一种惊疑不定的眼神看了沈季澜半晌,最后拉开院子的大门「噔噔噔」跑了出去,也不知是要去哪里。
整个房子一下就安静了下来,沈季澜从屋子里走出来,来回踱步看了半天,终于确认这里只剩下了自己一人。
于是他回到屋内,先是气沉丹田内视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情况,确认丹田无恙,灵力也流转正常后,才打算跟识海中的小叶子对话,商量一下之后要怎么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