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偏偏要去在意他最不想让她知道的那一个。
不知道其他人的徒弟是不是也像她这样好奇心旺盛。
白渺小心翼翼地偷看沈危雪的表情。
好像也没有生气只是有点困惑。
可能还有点苦恼。
有那么一瞬间,白渺觉得自己像一个熊孩子,而沈危雪就是那个可怜的、束手无策的大家长。
不行,不能让师尊陷入那种可悲的境地!
白渺立刻决定坦白。
其实我不是为了那幅画,找画只是顺带的她心虚地开口,其实是因为一块玉佩。
玉佩?沈危雪轻轻眨了下眼睛,眼中迷惑更甚。
白渺像个乖乖认错的孩子,先拉着他在桌案前坐下来,又倒了杯清茶摆到他面前,然后才老老实实地将实情说出来。
我今天回弟子苑的时候,不小心撞到真真的新室友,还把人家玉佩撞碎了。她认出我是您的徒弟,就让我拿您的字画做赔偿,不然就得找一块一模一样的玉佩赔给她
沈危雪微微沉吟:她的玉佩是什么样的?
白渺:就是玉佩的样子呀,不过她说仅此一块,全天下也找不出第二块。
这样啊沈危雪想了想,那我直接写一幅字给她吧。
就知道他会毫不犹豫地答应。
白渺心里有点别扭,可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别扭什么。
不用这么麻烦,她说,直接从你写过的那些字里挑一幅不就好了?
不好。沈危雪轻轻摇头,我重写一幅。
白渺暗暗扁了扁嘴。
沈危雪看出她似有不悦:怎么了?
你都没为我写过字,还特地为她
话未说完,白渺突然没声了。
怎么觉得刚才那话听起来哪哪不对劲,还有点酸溜溜的?
她没事吧?
沈危雪眸光浮动,认真细致地看着她。
我是为了你。
况且,他早已为她作过一幅画了。
只是不能让她知晓而已。
我知道
白渺一对上沈危雪的目光,就觉得自己刚才有点反应过度。
师尊说得对,他这么做也是为了她。
要不是她撞上明双瑶,捅出这个篓子,他又怎么会为一个陌生人写字。
白渺自觉羞愧,将双手挪到桌案下,默默绞手指。
那您少写点意思一下就行了。
沈危雪轻笑:好。
他铺纸提笔,白渺见砚台里没墨了,立即起身帮他磨上。
她磨得相当认真,十指纤纤,葱白细腻,和漆黑的墨相互映衬,仿佛散发着莹润无暇的光。
沈危雪静静看着,突然开口。
你真的不想练字么?
啊?白渺一愣,练字什么的就算了吧,我还要练剑、打坐,提升修为呢
其实是她懒得练。练字这么枯燥的事情,她可做不来。
也是。
沈危雪收敛视线,没有再多说什么。
白渺磨完墨,坐回位子上,兴致勃勃地问:师尊,你打算写什么?
沈危雪提着笔,不紧不慢道:你想让我写什么?
她想?
白渺立即开始转动脑筋。
那就写与人为善。
沈危雪抬手拂袖,开始下笔。
白渺:?
她惊讶地睁大眼睛。
这就开始写了?不是让她先想吗?
四个字一转眼就写好了。
沈危雪抬起眼睫,平静地问:还有吗?
还有?
白渺立即又想出一个词:一笔勾销!
沈危雪很快又写好了。
白渺继续道:放下你的身段!
沈危雪:嗯?
白渺一边比划一边说:就是身体的身,片段的段
沈危雪不确定地问:这个也要写?
白渺豪迈道:写!
沈危雪压下唇边笑意,不紧不慢地写下这六个字。
写完后,他将笔放回笔架上,对白渺说:这样应该够了吧?
肯定够了。白渺将这三张纸举起来,认真端详,三幅字呢,她赚大了。
沈危雪轻笑了笑:告诉她,不可转手赠予他人,更不可拿去卖钱。
好。白渺乖乖点头,将三幅字卷好收进芥子囊。
沈危雪继续叮嘱:若是她再不依不饶,就来告诉我。
不要总想着自己解决。
白渺心里一暖,声音也低了些。
我知道。
她起身,语气格外乖顺:师尊,那我去睡觉了?
去吧。沈危雪温声道。
白渺转身上楼,脚步轻盈,木阶被她踩出蹬蹬蹬的声响。
听起来颇为欢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