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自己在看它后,吊死鬼竟然开咧嘴对着他露出一个可怕的笑。饶是淡定如孙嘉卿也被惊得失去了语言能力,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做梦。但如果是做梦,他是不是就可以奢望见自己的家人一面。
他慌忙环顾四周,却没有在房间里看到其他身影,墙角倒是有一颗奇怪的,类似于人参的东西在用叶子画圈圈,孙嘉卿懵了,难道自己的妻子变成了这个样子?
他有些踉跄的来到墙角,然后轻轻蹲下身,有些迟疑又有些动情地喊道,“苒苒,是你吗?”
正在画圈圈的小十茫然的扭头,看着身后突然泪流满面的奇怪人类,“干啥啊?没见过尸参啊!激动哭了?”
孙嘉卿,“……”眼泪硬生生的憋了回去,他也意识到自己的想法似乎太过离谱了,可是脑袋瘪了的少年和吊死鬼也明显不是他的妻子啊!
然而事实证明,不是他的想法太离谱了,而是他的想法还不够离谱,陈阳希解下绑在凳子上的蝴蝶结气球走过来递给了他,“给,你的妻子。”
孙嘉卿一脸懵逼地接过在空中飘荡的蝴蝶结,一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表情。
直到蝴蝶结突然开口说话,“嘉卿……”
孙嘉卿,“……”他知道妻子出了车祸,外表肯定不会完整,但是万万没想到,车祸竟然能把人的灵魂撞成蝴蝶结。
房间里寂静了许久,孙嘉卿才难以置信地开口,“苒苒?”
“是我。”蝴蝶结点了点头。
孙嘉卿突然感觉自己就悲伤不起来了,不过心里的熨帖还是环绕了他,他轻轻地将蝴蝶结拥进了怀里,许久才开口道,“我好想你。”
蝴蝶结轻轻缠绕着孙嘉卿,“我也是。”
夫妻两人再次重逢,却没有说很多话,只是静静地彼此相拥。
长舌鬼擦了擦眼泪,转头看向旁边的小七,“大仙,不能把蝴蝶结解开吗?”
小七摊了摊手,“我早就解开了,是她自己不想解开。”
“为什么啊?”长舌鬼十分不解。
“也许是觉得我打的蝴蝶结格外完美!”又或许,辛苒觉得厉鬼模样的自己还不如蝴蝶结模样来的好。
夫妻两人这边上演的是重逢感人戏码,虽然辛苒的造型让孙嘉卿无比别扭,但他确实接受了这个蝴蝶结妻子,甚至从头到尾都没有追问原因及解决办法,生怕引起辛苒的不适。
最终,在这种不着痕迹地关心之下,辛苒放下了防备化成人形,她穿着一身红裙,双眼猩红,尖锐的指甲长得小七见了都想打蝴蝶结。辛苒低着头,似乎不愿意让孙嘉卿看清自己的样子。
不过对于孙嘉卿来讲,辛苒的这个状态至少比蝴蝶结好一些。夫妻两个凑到了房间的另一个角落说起了话,七年的时间足够他们彼此分享和回忆,只不过辛苒很少开口,大部分时间都在聆听。
如此温馨的氛围床底下的三郎显然是感受不到的,他只感受到了浓浓的诡异气氛,继陈阳希后,身为心理医生的孙嘉卿竟然也开始自言自语了,而且还是一头扎到墙角自言自语,表情一会悲一会喜,偶尔发笑偶尔哭泣,床底下的三郎都开始怀疑陈阳希是不是给孙嘉卿吃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同样困惑的还有直播间观众,人们眼睁睁地看着孙嘉卿说疯就疯,难不成是被陈阳希传染了。
作为一只尊重他人隐私的贴心蜗,小七退出了房间,离开之前还特意薅走了在墙角画圈圈的野萝卜。野萝卜对小七粗暴的手法表示了不满,小七欣然接受,然后给萝卜缨子打了个复杂的蝴蝶结表示歉意,于是野萝卜又陷入了解叶子的烧脑工作中。
留在房间里的三郎有些着急,主角说走就走,留下一个发神经的心理医生在房间,这让他感觉有些危险。不过白天里,他显然不能肆意移动,只能给另外两个人发消息,提醒他们陈阳希出去了。
二郎和大郎也很快拍摄到了陈阳希的身影,他撇下孙嘉卿一个人发疯,自己竟然出来开始悠闲浇菜,检查完三楼查二楼,然后是一楼。因为藏身地点的不同,只有大郎拍摄到了陈阳希整理阳台的场景。
藏身在床底的三郎还以为自己至少能拍摄点孙嘉卿发疯的黑料,但是没过多久,孙嘉卿竟然在墙角睡着了。
觉得自己流年不利的三郎也只能无聊发呆,眼睁睁看着自己直播间人数的流失。
而此时的孙嘉卿则开始做梦,那碗血泪显然并不止见鬼那么简单,还蕴含着血泪主人的不甘和怨恨。
梦中,他似乎成了妻子,他甚至能感受到当时他们争吵之后辛苒的气愤和伤心,她接上女儿,准备到父母家过双休,然而半路上却遇到了一群骑摩托的人,那是一群不知道有没有成年的男女,衣着大胆,妆发夸张。伴随着引擎的巨大轰鸣,他们骑着摩托疾驰。
辛苒下意识靠边慢行,她的生活显然与这群青年没有交集,但很快她发现,那群青年也慢了下来,甚至嘻嘻哈哈对着她摆出各种手势,还恶意将扔一些垃圾。
儿童座椅上的女儿受到惊吓开始哭喊着叫妈妈,辛苒慌张而烦躁,这种情况却又不敢停车,她想给孙嘉卿打电话,但是那群青年竟然开始主动贴近车子,似乎在挑战谁能靠得更近一样。
一边安慰着年仅三岁的女儿,一边踩下油门加快了速度,妄图甩掉周围发疯的青年男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