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得较远,齐冕按规矩低头行礼,并未看到燕云朝手中的东西。
不知殿下诏臣前来,齐冕恭声道,所谓何事?
燕云朝没吭声,过了会儿,他把耳坠放下,沉声唤道:冯源。
冯源立时入内,哈腰道:殿下。
燕云朝随意地问:孤的长啸剑呢?
冯源一怔,随即脸色骤变!
作为前东宫大总管冯欢的干儿子,冯源再清楚不过,干爹究竟是如何身故的了。
据那天在罩房伺候的侍卫说,太子殿下先是吩咐干爹去取长啸剑,结果取来之后,太子殿下二话没说就把剑刺入了干爹的胸膛!
冯源面如菜色,一双腿都忍不住地打颤。
怪不得他之前就觉得不对劲!
眼前这人是那疯子!根本不是严苛守礼、广受朝臣赞誉的皇太子!
燕云朝没等到冯源应声,眉头一皱,转目就扫了过来。
冯源浑身发抖,惊惧之下,竟一个踉跄坐倒在地,随即他顾不上失礼,连滚带爬地跑出了丽正殿。
快!快去清宁宫请皇后娘娘!再去淑景殿请明小姐!冯源哆哆嗦嗦,一手拽住一个守在殿门处的内官,交代完又推他们一把,快去!
内官们被推得晃了一下,看冯源神色紧张,连忙应了一声,就小跑着去请人了。
而冯源立在原地思索片刻,怕那疯子冲出来乱杀无辜,竟直接回身,把殿门给关上了。
有内官疑惑问道:冯公公?
冯源脸色苍白地说:现在别多问!一切都等皇后娘娘和明小姐过来再说!
都要拿长啸剑了,可不是要大开杀戒的前兆吗!
内官似乎明白了什么,又望一眼殿内的方向,心惊之下,迟疑道:可是齐大人还在里面
冯源闭了闭眼。
管不了那么多了,要是让那疯子大开杀戒的时候冲出来,他们这些人都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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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正殿内。
齐冕一脸疑惑地看着冯源离去的方向,随即又察觉到殿门紧闭,不禁怔住,转头看向太子。
燕云朝挑了挑眉:这狗东西,越来越不把孤放在眼里了。
齐冕也是没想到太子身边伺候的总管太监竟然会这般失礼,他觉得有些尴尬,仿佛撞破了什么了不得的事,低下头道:殿下宽厚,却也不能由着下人这般放肆。
你说得对,燕云朝幽幽道,孤不过是想让他把佩剑拿过来,竟然能吓成这样。
齐冕讪讪倾身,不知如何接话。
不过他也觉得奇怪,为什么拿个佩剑就能吓得一副天塌了的样子?
哦,太子殿下这会儿要拿佩剑,又是要做什么?
没劲。燕云朝说。
他往后靠了靠身体,望向一侧的案几,像是突然来了几分兴致:那你说,杀人不用剑,还能用什么?
齐冕越发觉得诡异,但他还是想了想,硬着头皮说:剑为利刃,若是没有,便是五指扼颈,或寻其他利器,碎瓷、断笔不拘形式,只要直入要害,便可取人性命。
言之有理。燕云朝目光顺着案几划过,正巧看见笔架上隔着一支毛笔,随即便伸手把它拿过来,当着齐冕的面掰断了。
齐冕眼皮一跳。
燕云朝看着那笔的断裂处,颇为散漫地站起了身。
那就先让齐大人试一试。
然后齐冕就看着皇太子一步步向他走来,把那断裂处插入了他的肩膀。
啊!!!
齐冕痛呼出声,随即理智让他立即跪了下来,没受伤的那侧手臂撑着地面,他额头上冷汗冒出,颤声问道:敢问殿下,微臣所犯何罪
燕云朝漫不经心地把断笔抽了出来,随即又捻了捻,蹲下身扎入了齐冕撑在地上的手背处。
齐冕闷哼一声。
你哪只手碰过阿姊?燕云朝撩起眼皮,睨向齐冕。
齐冕惊惶失措,努力在脑海中回想着皇家子女:阿姊?殿下可是说春阳公主?春阳公主早已成婚,与微臣素不相识,便是借微臣十个胆子,微臣也不敢
燕云朝皱起眉头,捏着笔往伤口处更深地碾了碾。
齐冕大声嚎叫起来:殿下!太子殿下饶命!
就昨天,燕云朝努力忽略脑中闪过的那些纠缠他整整一晚的残影,语气平静地问,你碰过阿姊?
昨天?齐冕苍白着脸回想,难道殿下说的是恬明、明小姐?
燕云朝阴沉了脸。
虽然齐冕很快改口,但他还是听到了。
谁许这胆小懦弱的男人直呼他阿姊的闺名的?
齐冕看着皇太子变化的面色,忙不迭吓得摇头:殿下息怒!微臣只是与明小姐说过几句话,断断不敢冒犯小姐!
燕云朝戾气消散几分:哦。
齐冕心头一松,暗想太子这下应该放过自己了。
谁料想燕云朝接着就道:那眼睛应该是看过的。
齐冕悚然一惊。
燕云朝已经抽出断笔,把沾着血渍的笔头举高,凑近了齐冕的下眼睑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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