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久的沉默过后,徐长宁开口道:“兰岑,想见见潇潇吗?”
“不想!”兰岑直接挂断了电话。
兰岑不知道事到如今,徐长宁还打这通电话的意义是什么。他已经换了手机号,几乎断绝了和高中同学的联系,就是不想从他们那里得知盛潇的任何消息。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都足以让他发疯。
夜晚的枫泽广场十分热闹。
兰岑买了狗粮,正准备坐地铁回到他租住的小公寓,一支在街边驻唱的学生乐队吸引了他的注意。
一个学生弹奏贝斯,一个学生弹奏吉他,中间的主唱有着很抓耳的烟嗓音,深情演唱着:
“你是我这一辈子都不想失联的爱,
何苦残忍逼我把手轻轻放开。
请快回来,想听你说,
说你还在。”
兰岑眼前漫起了水气。
当初那人说好的永不失联,如今已经失联了一年多。兰岑还以为他有多牛呢,信誓旦旦地保证会爱他一辈子,最后还不是灰溜溜逃到美国去了。
“我男朋友唱的比你好听。”
砸场的来了。
这声音——
兰岑抬头一看,整个人怔住了。
第50章
贝斯手脾气比较暴躁,正要上前跟盛潇对峙,一位黑衣保镖挡住了他。
贝斯手连忙退后一步,冲着盛潇叫道:“大晚上戴墨镜,装什么酷。你男朋友真这么厉害,叫他出来跟我们彭彭比一比。”
盛潇扯起唇角,笑得有些落寞:“之前分手时,话说的太狠了。现在他不想见我了。”
“都分手了,还算哪门子男朋友?”吉他手说。
盛潇摇了摇头,不认同他的话:“在我心里,他还是我男朋友,我唯一的男朋友。”
盛潇抬了下手。保镖把他扶了起来。
贝斯手嘀咕着:“走路都要人扶着,这是哪家的大少爷?”
兰岑直觉有什么不对劲。或许是因为光线昏暗,或许是因为他戴着口罩,所以这么近的距离,盛潇没有认出他。但是,以前,盛潇从不会戴墨镜,因为他想让更多人欣赏到他英俊的面孔。盛潇更不会带保镖出行,因为那会影响他英勇神武的形象。
兰岑不远不近地跟着他们,听到盛潇问身边的保镖:“许愿池有变化吗?”
保镖回道:“没有太大的变化。”
盛潇又说:“我记得这附近有家奶茶店,你去买杯杨枝甘露,我已经一年多没喝到了。”
“少爷,太太不允许你喝这种不健康的东西。”保镖有些为难。
“我就喝一小口。”盛潇声音带着点哀求,“你不跟我妈说,她就不会知道。”
保镖扶着他坐在石阶上,叮嘱他原地不动,就去给他买饮料。
一个小孩凑到盛潇跟前,好奇地问:“哥哥,你为什么大晚上戴这黑黑的眼镜?”
盛潇微微笑道:“因为我要装酷啊。”
“那我也要装酷!”小孩抢过他的墨镜,笑嘻嘻戴上了。
盛潇连忙伸手去抓,可是抓到的是空气。他站起来,迟疑了下,然后朝笑声所在的方向迈了一小步:“小孩,快把墨镜还给我!”
一群穿着旱冰鞋的孩子在广场上追逐嬉戏,滑到盛潇身边时,把他撞倒了。
盛潇很明显被吓到了,他惊慌失措地伸手在地上摸索,好不容易站起来,因为重心不稳,又摔倒了。
兰岑连忙跑过去,把盛潇扶了起来。
靠近了,兰岑才发现盛潇的瞳孔没有焦距,眼神空洞,看上去甚至有些呆滞。
兰岑脑子里瞬间一片空白,他伸手,在盛潇眼前挥了挥。
盛潇扬起唇角,对给予他帮助的人道谢:“谢了哈。”
兰岑眼眶一阵刺痛,泪水已经势不可挡地掉了下来。他无数次预想过和盛潇相逢的画面,两人或许就跟陌生人一样擦肩而过。现在盛潇确实把他当成陌生人,因为他再也看不到了。
兰岑扶着他坐到长椅上,然后从小孩那要回了墨镜,给盛潇戴上。
“太感谢了。”盛潇解释道,“我是一个瞎子,墨镜会给我安全感。”
兰岑很想问盛潇:什么时候瞎了?不是应该在美国快乐潇洒吗?为什么把自己搞成这副模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保镖走过来,把杨枝甘露放在盛潇手上,“少爷,太太来电话了,要你回家。”
“我不想这么早回去。”盛潇喝了一口饮料,“你给兰岑打电话,说我在喷水池前等他。对了,先别跟他说我瞎了,我怕吓到他。”
保镖掏出手机,询问道:“少爷,他要是不肯来怎么办?”
盛潇思索了一会儿,“你跟他说,他有几张裸/照在我手上,不来的话后果自负。”
“少爷,你这么说,兰少爷不是会更生气?”保镖善意地提醒他。
“他得先来,我才有机会哄他。”盛潇十分苦恼。他可是把兰岑伤的透透的,兰岑估计没那么容易回心转意。
要不往死里卖惨?他现在这样子看起来确实挺惨的。
要不不顾形象地大哭一次?像当初轮渡口那样。
他正绞尽脑汁想办法,耳边响起了魂牵梦萦的声音:“盛潇,你什么时候拍了我的裸/照?”
盛潇一口饮料刚吞了一半,直接呛住了,差点把肺都咳了出来。等他终于缓过气来,他激动得声音都在发颤:“兰岑,我好想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