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橙犹疑地拿着药包,被南宫玟楠推了推,去吧,不会有事的。
苏息辞的眼睛敏锐地捕捉到她们的举止,当田橙走向花布婉时,他察觉出,剧情线要开始起作用了。
花务德曾经出轨过花贝的母亲,自知有愧,任由妻女这么多年来欺压花贝母女。而母女俩从始至终觉得自己是花务德心中的真爱,宁愿为爱默默忍受所有欺辱,花贝前期也是一直遭受所有人欺负的小白花形象。
关于这一点,苏息辞只想对作者的设定说一句:脑残。
现在男女主见面了,那么马上就是故事的开头,花备举被南宫燃搞破产,走投无路,他听了花夫人的话,用女儿换钱,联合自己的大女儿在花贝的酒里下药,准备宴会结束后送到楼上的酒店套房里,一个油腻的男人会在那里等着她。
当然,结果是花布婉误入准备好的房间,花贝误打误撞去了顶楼总统套房。
只是,现在的宴会成了田家举办,不是什么猫猫狗狗都能进。没有花备举夫妇在旁边助力,花布婉和田橙能不能成功下药呢?
苏息辞开始操心起来。
少爷,您对花贝的印象怎么样?当时他在洗手间,外面的情况他都不知道。
一直在哭的烦人精一个。南宫燃一想到这个女人就气。
你想不想跟她有更多的接触?他旁敲侧击问。
不想。他断然道。
为什么?他有些惊讶。
一听就很缺钱。南宫燃嫌弃道。
呃他试探着问,你难道就没有心动的感觉?
我的心脏什么时候没在动?又不是死人,我在看你的时候它都在动,难道就能说是南宫燃看向身旁的人,没了言语。
头顶的水晶吊灯亮得刺眼,把苏息辞的皮肤照得雪白透亮,脸颊看起来软软的,细腻光滑,像带着奶油樱桃馅儿的雪媚娘。
他的五官偏精致秀气,脸廓线条圆润流畅,却不让人误认为是女孩。这张脸上的月牙眼总是带着不多不少的两分笑意,狭长了眼尾,温柔而从容。唇角微翘,浅浅的颏唇沟若隐若现,显得两片唇更加圆润饱满,好像身旁的人只需微微弯下腰,就能任君采撷。
但这就像一张精心绘制上去的假面,每一笔、每一个表情弧度,都是别有用心设计后的成果,让他看起来是那么完美,坚定而强大,足够可以成为别人踏实的依靠。
落在脸上的每一笔,都击碎了南宫燃眼里的自傲与张狂。
他舔舔发干的嘴唇,比逃难更加仓皇地移开视线。
第22章
别哭,别哭
苏息辞实在对这钢铁直男没法子了, 难怪这人追女主追得那么艰难,完全是咎由自取。
可书里这人再呆,也不至于不心动。
他记得一夜过后, 南宫燃很快找到女主,并在发现她长得和田橙有五六分相似之后,第一次正式见面就甩出卖身契约,要求女主花贝签字。花贝断然拒绝后, 他心动了。
理由是, 生平头一回,这个世界上竟然有敢拒绝他的女人。
难道是今天见面的场合不够正式亮眼?还是说,他们之间缺「睡一觉」的身体经历, 事件先后顺序弄反了?
苏息辞认真思考着这个哲学问题。
现在恶毒女配已经开始推动剧情线了,男主这边完全没准备好算怎么回事。
田橙正犹豫着要不要接近花布婉, 迎面走来一个人。
田小姐,我找你有点事情。苏息辞道。
田橙对做这事本来就抵触,现在被他一打搅,更是心神不宁。
有什么事吗?
你手上拿着什么东西?他疑惑问。
没什么。她慌乱地把药丢进自己的包里。
苏息辞笑了笑,若无其事道:我对刚才发生的事情感到抱歉, 不是有意破坏你的生日宴会。
不是你的错, 那个女人自己莽撞地跑进来,撞倒你, 还要求你跟她道歉,这才是无理取闹。田橙道, 心里装着事, 嘴上急切地赶人,你还有别的事情么?
祝你十八岁生日快乐, 田小姐, 今晚请过得开心,不要因为一些人耽误自己的好心情。苏息辞笑道。
谢谢你,等一下我会很开心的。田橙道。
苏息辞与她告别,转身,带着手套的手里已经攥着药包。
闻起来有点熟悉。
他抽抽鼻子,没太在意,趁着人没注意他这里,飞快地把药洒进一个香槟酒杯里,又把剩了一半的药包借口帮忙捡回,还给了田橙。
一切准备就绪,他端着酒,走向南宫燃。
南宫燃这时手里已经拿了一杯香槟酒,正与别人攀谈,见他走过来,与人分别,小声问:礼物你送了吗?
已经送了,田小姐似乎不喜欢。苏息辞把掺了药的酒放在旁边桌上,他皱起眉,女人就是麻烦。他觉得这礼物很好啊,而且还是两份,一个成人礼,一个生日礼,多用心。
您今晚既然有来,为什么让我代替您送?苏息辞疑惑道。
我没打算来的,谁能想到孙善会没了,曹淼跟进后续调查,我来看看南宫玟楠这里有什么异动。
异动?苏息辞扶了下眼镜。
这女人比她那窝囊爸更狠,发现孙善暴露了,直接除掉了他,一些证据跟着没了。
没想到玟楠小姐那么娇柔的一个人,也会做出这种事。苏息辞嘴上应付道,见他终于把酒杯放在桌上,快速将酒调转位置。
可别小看她,虽然说是女人,可她的手段比南宫炎南宫堂更厉害,除了在冥冥一夏有股份,她还有两家公司在手中,时刻觊觎南宫集团,这几年安排进内部的商业间谍数不胜数。家族里还有几个要她掌权的声音,不过是迫于我的威力才不敢叫太狠。
看来您从来没有对她掉以轻心。
南宫家的人,没有一个是善茬,掉以轻心一次,就是日后的祸根。南宫燃道。
苏息辞深以为然,刚开始他就以为这位霸总像书里描写的那样,是个脾气暴躁的恋爱脑。
没想到刚见面就被逮住漏洞使劲追问。
这人脾气是暴躁,恋爱脑?如果他和工作恋爱的话,那的确是。
他手按了按喉咙,南宫燃立刻问:怎么了?口渴?
苏息辞没想到他会问自己,放下手站好,尴尬道:有点,反胃。奶油实在腻味。
刚才你吃得那么急干什么,又没有人要使唤你。南宫燃臭着一张脸道。
工作期间,还是不要吃东西比较好。他和萧群一样,需要随时待命,吃东西会给人不专业的印象。
吃点怎么了,你下午从公司直接来酒店,一点东西没吃,胃饿坏了怎么办。南宫燃随手端起酒杯喂他。
我没那么娇弱。他喝了两口,突然顿住。
还难受?再喝点。南宫燃催促道。
苏息辞白嫩的脸微微鼓起,捂住嘴,发愣地瞪大了眼睛,呆呆地仰头看他。
南宫燃舔舔嘴唇,强迫自己把视线移开,没一秒又忍不住飘回来,一会儿看他额前的碎发,一会儿盯着他的脸颊下巴,没敢与他的目光对视,又不想错过他难得流露出的可爱。
意识到现在把嘴里的酒喷出来也无济于事,苏息辞认命地把嘴里的酒咽下去,把杯子推给他。
少爷,您也喝。
他今晚要是不中招,自己这就白挨了。
我不渴。南宫燃把酒杯放回桌面上。
苏息辞端起酒杯,一定要他喝。
少爷是嫌弃我喝过?他一个洁癖重度患者都没嫌弃他。
你想什么呢。南宫燃为了证明自己不是嫌弃,喝了一大口,看,没有嫌弃。
苏息辞心里松口气,今晚的任务圆满达成,望另外一处角落张望了下,花布婉站在花贝的身边,正在劝自己的妹妹喝下酒,神色间透着丝丝的得意。
接下来,就是见证剧情强大的时候了。
少爷,您先忙,要是累了,顶楼总统套房还在续订期,您可以上去休息一下。
苏息辞担心自己待会儿出洋相,先去找南宫榕告辞。
南宫榕看了看手表,时间还早,正式的宴会还没开始,你要是累了,先在旁边坐坐。
可是苏息辞心里着急,一时反倒想不出完美请假的理由。
你可以出去转两圈,等八点钟再回来,机会难得,无论如何,都要参加今晚橙橙的成人礼,一辈子就这一次,你不会想拂了田伯伯的面子吧。田橙的爸爸在旁边笑着开口,来了又走多让人扫兴。
话是这么说没错,平时的话他也不会没礼貌地开这个口。
苏息辞不好再提,想着不过是助兴的药,才喝几口应该没事,原书女主
算了,不想了。
他独自坐在角落里,越是想忽略身体的异样,奇怪的感觉越是清晰。
先是小腹,感觉贴着热水袋,热热的,胀胀的,接着那股热气开始渐渐扩散,若有似无地在各个角落流窜,沉积在关节处。
感觉充满了力量,又觉得有点疲软,很奇妙。
苏息辞深吸一口气,从来就没遇到过这么离谱的事!
自己坑人反倒把自己坑了。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他注意到南宫燃一整杯酒都喝完了,没过多久揉着额头出了大厅,花布婉鬼鬼祟祟地和一个男人架着花贝也出去了。
只要熬到八点,田橙成人礼结束之后就行了。
身上的手机震动起来,苏息辞拿出来一看,又是南宫燃!
他尽量平复躁动的心,缓匀了气息,按下接听键。
少爷,有事么?
来总统套房。
我回庄园了。
我听到你周围背景的音乐,还有谈论的声音。南宫燃敏锐地察觉到了,五分钟之内,立刻、马上!来总统套房!
自己的话说完就挂断了电话,完全没给他找借口的机会。
苏息辞头痛地揉揉额角,认命地起身,待会儿敲门的声音要是吓到他阳痿,可别怪他。
苏苏,你没事吧?南宫榕奇怪问道,脸色看起来很红。
没事,应该是感冒了。苏息辞勉强地维持着脸色,少爷有事叫我,跟您说一声。
说着,他快步走出大厅。
此刻酒店外早围了一圈记者,都想拍到田家给最珍贵的掌上明珠田橙办的成人礼是什么样的。
苏息辞知道,这群人明天还会曝出更劲爆的消息。
刷了卡,私人电梯一路从底层直达最高层。听到电梯里机械的人声,他稳住身形,走进顶楼唯一的房间。
房间很黑,只有对面一整面巨大的落地窗透出稀薄的微光,恍惚有一个高挑健壮的侧影,坐在沙发上抽烟。
少爷?苏息辞头一回上来这里,对这黑暗陌生的环境传达出的压抑氛围感到莫名的害怕。
一种无形的恐惧,在向他逼来。
心底深处最惨痛的回忆,不断从记忆的边角向四周涌来。那是最恶毒的诅咒,困扰了他十几年,并且还将继续伴随他的一生,邪恶地欺压他生活中所有仅剩不多的、本该是快乐的点滴瞬间,再转化为无尽的痛苦和无力感,一遍又一遍加强缠缚于身的锁链,永远也解脱不了。
苏息辞浑身发麻,颤抖着转身,手刚抓住门把手,背后一只大手从黑暗中伸出,将门彻底合上,反锁。
他烫着似的缩回手,警惕地看着眼前的人。
南宫燃撑在门把手上,一个人加两面墙,苏息辞被困在角落,进退不得。
别靠近我!他凄厉地叫着,吓得浑身颤抖。
我不想的,别逼我伤害你!苏息辞手脚发麻,踉跄着后退一步,想要避开他身上浓重的烟味,却发现那股气息混合着南宫燃身上喷薄的热气,无孔不入,几乎让他窒息。
苏、苏南宫燃使劲眨着眼睛,晃了晃头,却感觉自己更晕了。
与之相对比的是,身上像一片燎原,自己的身体快要承受不住这股热意,激动到浑身哆嗦,想要寻求一个合适的出口。
你怎么来了他混沌道。
苏息辞背贴着冰凉墙面,困兽一样警惕地盯着他,牙齿死死咬着下唇。
他把双手背在身后,右手死死抓着左手手腕。
不可以,他是南宫榕最爱的孙子。
你让我出去好不好?他湿红了一双眼睛,低低哀求道,我去找你的妻子,花贝。
花贝?南宫燃困顿的眼睛看着他,她是谁?
他的妻子他不知道。
他只觉得这双眼睛,带着一种让人心痛的脆弱和无助。
从第一眼开始。
带着烟味的手慢慢抚上他的脸颊,眼睑,打湿了的睫毛颤抖着刷过指腹,最后,指尖在眼尾轻轻一点,刮去溢出的泪珠。
别哭,别哭
南宫燃已经没了神智,嘴里无意识地喃喃着,身体越靠越近。
苏息辞摇着头,惊恐地看着他。
他忍不住了。
手从背后伸出,用尽全身力气,举起右手,却凝滞在半空中。
自己的唇上,贴上了一个温柔的,湿热的,唇。
第23章
那里,一生的归宿,在等着他
欢迎参加小女田橙的十八岁生日宴会, 今天,我特地为她举办了一场隆重的成人礼!
台下轰烈的掌声响起。
十八年前的今天,我捧着手臂大小的人儿, 哭得像个傻子;她牙牙学语的时候,第一个学会的词是「爸爸」这点她妈妈一直有意见,但没办法,田家掌权人骄傲地说道,后来她学会走路, 第一天上学,第一次拿到奖状,第一次画全家福, 第一次带着她去参加钢琴比赛有太多太多美好的第一次,在我眼前闪过。
说到这个, 他有些哽咽。田夫人拍拍他的肩膀,无声地安慰他。
好吧,那些回忆该结束了,今天,是个开心的日子。有请我们的掌上明珠, 田家的下任接班人田橙!
高昂的话音一落, 酒店外一千八百响烟花接连划过夜空,将整个城市照亮。
也照亮了苏息辞面前的那张脸。
他惊愣在了原地。
从来没有想过, 有一天,他会和一个男人, 以这种形式, 亲密接触。
小心翼翼, 真实可触的温柔。开始时只是蜻蜓点水, 石子投湖, 泛起整个身体的涟漪。
舌尖像个灵活的小偷,想要寻找他紧咬下唇的空隙,苏息辞严防死守,一点可乘之机都不给对方。
对方变得更加耐心,一点一点润湿每条唇纹,温暖的鼻息在方寸之间交汇,融合,脸上的皮肤暖暖痒痒,让他有一瞬间的恍惚,想条件性发笑,想退却,避让,又留恋这种感觉。
他有多久没有感受过其他人的体温了?
足够温暖,足够踏实,足够带来难以言表的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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