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英王殿下的伴读,英王殿下入朝之后他便进了国子监读书。虽说背后语人是非不是君子所为,但在国子监枯燥的环境下,总有那么几个荫封名额的世家公子以取笑他人为乐。
很不幸,贾宝玉因为曾经在国子监做过的种种奇葩事件,荣登闲话榜首。成了国子监众人茶余饭后的第一谈资。
虽说片面之语度人乃不可取行为,但是有着‘文死谏,武死战’这件无敌大杀器在,孟休常是对贾宝玉有好感都不可能。
孟休常虽然不如云清迟那般足智多谋,也不似司徒瑾君子如玉,但也是个清傲的文人。既然不喜,他也不扭捏,而是委婉道:“荣国府军功起家,与孟府实不相谋。贾公子贵胄列侯,真正的富贵闲人,自是肆意如狂,令人艳羡。岂如我等,一身繁忙,哪有那等闲暇呼朋喝友。”
这话已经说得很客气了,可是贾宝玉好像完全听不懂,认定了孟休常一般:“既是交友,自当只论真心,无关门第。若是拘泥于身份,错过世间难得知己,岂不人间一大憾事?莫非孟公子也是那等世俗之人?舍不下这诸般荣耀,倒是平白让人看轻了去。”
眼见贾宝玉越说越离谱,林黛玉忙道:“二哥哥,大舅母正在找你,你还不快些过去。”
贾宝玉听了林黛玉的话,终于停下了他的口若悬河:“是吗?”
林黛玉肯定道:“自然。方才从表妹那出来时,大舅母的丫头便找了过来,说是舅母有事与你说。”
贾宝玉虽然最为重视黛玉,但长辈语,不可拒。听了黛玉的话,着急地说:“妹妹,既如此,我就先去找大太太了。等会再来和你说话。”
林黛玉道:“嗯。”
眼看着贾宝玉走远,孟休常眉头皱了又皱。想着这毕竟是林黛玉的表哥,还是没有把抱怨说出口。
林黛玉冲着孟休常微微福身:“孟公子,让您笑话了。”
孟休常道:“无事。贾公子天真烂漫,倒也是难得的赤子心肠。林妹妹不必如此。”
林黛玉知道孟休常这是在给她面子,聪明地没有挑明。
看着贾宝玉远去的张扬背影,想到崔嬷嬷跟她说的话,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口气。
大舅母是聪明人,知自己身陷囹圄,因此及时脱身。琏二哥哥和凤姐姐倒也是为大房拼出了一条生路。可是二舅母向来糊涂,一心把宝压在元春姐姐身上。
须知,家中男儿不争气,光靠女儿,又能维持多久的表面繁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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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黛玉并未说谎,邢夫人确实找贾宝玉有事。
只不过,邢夫人没想到的是,就这么短短的半个府邸的路程,她还没来得及叮嘱贾宝玉,贾宝玉就给她惹了件惊天大祸事。
云清缓自打来了京城,便经常去曾经的六皇子府找徽宁公主玩。
德泰帝的孩子不算多。
徽宁公主作为长姐,被孟皇后教导得心胸阔朗,达观不羁。从未瞧不起那些庶出弟妹,反而是经常带着他们一道骑马射箭,或者陪着年岁尚小的二皇子和二公主一起玩捉迷藏。
云清缓作为六皇子府的常客,又常常有着各种奇思妙想,很受这些小孩子的喜爱。所以即便如今曾经的皇孙郡主,成了高高在上的皇子公主。但他们都很护着自己的小表姑,一见到云清缓,便是因着身份年龄不好再继续腻在云清缓身边撒娇,对她的依赖仍旧是一点没少。
文安公主坐在徽宁公主怀中,两只小手抓满了肉脯。大皇子司徒浩站在两人身前,瞧着文安公主腮帮子一动一动的模样,笑道:“婉儿,瞧瞧皇姐,在瞅瞅你。你再这么吃,就要变成小猪了。到时候别说皇姐,就连我也抱不动你了。”
文安公主听了这话,迟钝地放下了说中的肉脯果干,呆呆地问:“我很胖吗?”
徽宁公主忙道:“没有没有,别听阿浩瞎说。婉儿要多吃些,身体才会好。”
司徒浩故意道:“皇姐在骗你。看,阿泯多可爱。皇姐就是想要你变得像阿泯,才故意这么说的。”
五岁的司徒泯被兄长牵着,白白胖胖,奶香十足。司徒浩故意掐了掐司徒泯的小肥脸,享受了一把软乎乎的手感,想要把司徒泯抱起来撸一把。
只可惜……
司徒浩蹲下身,试了试,没抱动。
司徒浩有些尴尬,直起身,掩饰道:“看,你要是再多吃一些,就和阿泯一样了。”
司徒泯不开心了,甩开司徒浩的手,扑向徽宁公主委委屈屈:“皇姐。”
徽宁公主一手抱着司徒心婉,一手揉着司徒泯,顺带瞪了一眼司徒浩:“阿浩,你再说,我就告诉刘贵妃娘娘,让她来治你。”
云清缓刚好走到几位天皇贵胄的附近,见他们姐弟和睦,其乐融融的模样,微微心酸。
如今年龄尚小,未曾尝到权力的滋味,把兄弟之间的情谊视为最重。一身赤胆,无忧无虑,令人欣羡。
可身在皇家,最无奈的便是身不由己。待到日后手足相残,回味曾经,又是否感叹世事无常,情难自禁。
徽宁公主最先看到了云清缓,喊道:“缓缓,你来啦。”
司徒浩等人抬头,皆热情地和云清缓打招呼:“表姑。”
云清缓行了个礼,咽下心中的难受,笑得灿烂:“公主,殿下,那边有投壶覆射,曲水流觞,怎么你们就单单聚在这儿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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