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类总让人惺惺相识,这大概是他愿意出手的原因。
终于,叶敛开口了。
“朕愿意以皇后之位许钟尚宫,”叶敛敲了敲桌子,不停顿地说道,“钟相和尚宫需要后盾,既是为朕干
活,朕也不会袖手旁观。”
高门逮着钟相“欺负”,不就是认准钟相是个“老实人”,是君子,不会使阴谋诡计。
世人常说的“柿子捡软的捏”就是这个道理。
叶敛厌烦了这些你来我往的试探,既然要护,不妨护到底。
叶敛轻笑一声,他可是出名的护短。
钟离熙和成德显然都被叶敛的话惊到。
圣上力排众议压下的选秀,就这么简单将皇后之位送了出去。
“钟尚宫想要提高女子地位,有什么比皇后更有说服力,为天下女子表率。”叶敛淡淡说道。
一国之母,这大概能代表皇帝的态度。
轻易不会有人拿名声来约束钟离熙,就如同刚刚钟离熙回怼那书生的话。
怀疑钟离熙,就是怀疑皇帝。
叶敛垂眸,看着碧绿的茶汤,他也好奇钟离熙能做到什么地步。
“钟尚宫不必急着拒绝,回去好好想想。”
“朕给你三天时间。”
“三天后,若愿意进宫,将此龙佩送到琳琅阁;若不愿,龙凤佩就当朕送尚宫把玩。”
“至于跳梁小丑,钟尚宫可以放心,他们蹦跶不了多久。”
钟离熙回到府中,心情迟迟不能平静。
若不是手中的龙凤佩,她甚至会认为是一场荒诞的梦境。
钟离熙突然想到李瓯暗喜的面容。
她对李瓯恶心的想法心知肚明。
无非是觉得自己“名声有暇”,让他有了可乘之机。
这在高门大户并不少见,名声受损的闺秀总会在风声过去后,被家族远远发配,低嫁了事。
正是因为不少见,钟离熙才觉得恶心。
她在茶楼对上那书生,未尝不是在抒发胸口的怒气。
晴儿是今日的全程见证者,见小姐对着玉佩发呆,只觉得痛快。
瘌□□想吃天鹅肉的臭男人,在哪里诋毁她家小姐。
她家小姐可是有圣上撑腰的。
晴儿只要想想那些挑剔自家小姐的人,知道小姐成为皇后会是什么表情,就不禁乐开花。
说不得以后还要对小姐行大礼。
要晴儿来看,小姐没有心上人,反正都要嫁人,不如嫁给圣上。
最起码圣上能在这个关头提出立小姐为后,足够看重小姐。
比劳什子李瓯强太多。
但晴儿却有分寸,没有劝说钟离熙,只提醒道,“小姐,夜深了,该就寝了。”
钟离熙握着玉佩上了床。
脑子如同杂乱的线球,迟迟无法睡着。
圣上的话在她脑海中循环播放。
立她为后……
抛却无用的爽快,钟离熙犹豫的是圣上所言的“表率”。
她若是皇后,先前被攻击的“不安于室”不攻自破。
钟离熙做女官的本意就是给天下女子展示另一种可能。
若可以,皇后之位显然更有说服力。
毕竟上有所好,下有所应。
“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钟离熙轻声念道。
就算为了家族私利,高门大族也会稍微放开对女子的限制以迎合上意。
只要有这等微小的进步,她入宫就不算白费。
何况……
钟离熙想到圣上的行事作风,如果圣上一如既往的支持她和父亲,皇后只会更自由。
毕竟,圣上自己都经常微服在汴梁游逛。
以小观大,圣上是真的不拘小节。
皇家总是有特权。
最重要的是,父亲也不至于屡屡被针对。
只要将皇后之位当成工作,她和圣上各取所取,圣上貌似不算难相处。
钟离熙捏紧玉佩,她应该可以胜任。
这边叶敛回宫,仍是一派平静,完全没有许出皇后之位的波动。
倒是成德时不时小心翼翼地打量,想从叶敛的脸上看出什么东西。
圣上怎么就突然要立后了?
钟家父女是有何等魔力,能让圣上如此看重。
成德酸了,可惜圣上的心绪不露分毫。
“改日让殿中省把凤仪殿修修,还要选好伺候的宫女太监……”
无论如何,以后宫中有了皇后是件喜事。
看圣上的态度,皇后处是个不错的差事,他正好把徒弟安排过去,结个善缘。
叶敛批完奏折,捏了捏眉心。
他是冲动了。
子夜小声嘟囔,“宿主要是后悔就早点说清楚。”
子夜也没想到宿主愿意立后,毕竟叶敛穿越这么多世界都是孤身一人。
就连子夜都看不懂宿主的意思。
“我没后悔。”叶敛白了子夜一眼。
子夜还激不了他。
叶敛只是觉得他考虑欠妥。
他当时是对钟相和钟离熙的“怜惜”占据了上风。
按照理性来讲,钟离熙进宫是双赢。
但感性上说,钟相一定不愿意钟离熙入宫。
从钟相挑选的女婿候选人标准来看,他无疑是不合格的。
福寿殿,太后近来越发深入浅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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