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近百只皂鹰从他们头顶飞过朝着清都的方向而去,江婪在赞叹的同时心里也有些担忧,他杀了钱通与通宝阁已经势成水火,钱家的人现在就在林安城追捕,通宝阁越强他反而越不安全。
江婪想起了袁无射的批命,虽然大部分都云山雾罩的听不懂,但有一句话却很对那就是藏拙!
一来自己得罪了通宝阁这样的庞然大物,其次自己身上的秘密太多,确实不适合引起过多注意。
车队在一马平川的原野上疾驰,五陵商队负责运输的虽然不是画灵但也都是宝马良驹速度很快。
一开始刘和还尽量压着速度生怕江婪跟不上,很快他就看出了这头画灵老驴子的不一般,无论他的马跑的多快老驴子始终能跟上他的速度,有时跑的过了反而还会降下速度来等待商队。
三川龙湫图和柴门钝驴这两幅画也深深刻在了刘和的脑中,心中对江婪丹青一道的天赋羡慕无比,他年轻时候要有这个天赋早就是清都一等一的书家了,何至于还得给一个商队押送货物。
车队途径上痒城和辟庸城并没有停留,一路朝着最终目的地赶路,终于快马加鞭两日便赶到了江婪心心念念的清都城。
本以为清都是一座雄关巨城,但没想到清都连城墙都没有,这与他想象中的有些出入。
“清都没有护城墙吗?”江婪问道。
“要护城墙有什么用,你不要见清都与平地接壤就觉得无险可守。
清都以剑门为关隘,背倚天都、凌岳两座山高万仞的巨峰,镜水川、好水川曲折入城这便是最天然的屏障。
何况还有文府这座御灵大陆的庞然大物,天下三国世间八府的名号可不是白叫的,有文府的名声在胜过任何防护,而且不设城墙的清都纳尽山光水色,是宣国风景最好的地方”
每当提起清都,刘和都满脸的骄傲。
如今的清都城时阳光正好,隔着还有一段距离就看到一片花草掩映的地方,一群身穿文士服的人正在聚会。
其中一人赤脚穿着粉色轻纱在人群中翩翩起舞,身段曼妙舞姿婀娜娇媚赢来了一片叫好和掌声,甚至有人当众为其赋诗。
江婪非常感兴趣,骑着驴子凑近一看才发现这轻歌曼舞的人居然是个男的,脸上还擦着淡妆。
一个婀娜多姿眼波流转的男子,正跳着千娇百媚的舞蹈,不知道为什么江婪脑中瞬间想起了李由琅….
“呕……”
江婪拍了拍驴屁股一溜烟的逃走,而刘和这个糟老头子居然看得如痴如醉。
“江小画师,这可是周小史啊,寻常可遇不见”
“很出名吗?”
“那是当然,他是清都最有名的美男子,有文府大才子被他迷得如痴如醉,还写下了一首人尽皆知的情诗!
翩翩周生,婉娈幼童。年十有五,如日在东。香肤柔泽,素质参红。团辅圆颐,菡萏芙蓉。尔形既淑,尔服亦鲜。轻车随风,飞雾流烟。转侧绮靡,顾盼便妍。和颜善笑,美口善言。”
刘和一个糟老头子摇头晃脑感情十足的吟着银诗,还吸溜一下把流到嘴边的口水又唆了回去,这场面让江婪有些难以入目。
“李挽郎啊李挽郎,这里才是你的天堂啊”
以李由琅的相貌,江婪很有把握他能艳名动清都,成为这些品味喜好独特的文士的梦中情人。
刘和一步三回头,直到周小史消失在了视野的尽头才意犹未尽的收回了目光。
江婪随着车队进入了清都,作为云州治所这里的百姓生活富足,青石垫街两侧青砖瓦房花树成荫,车辙碾过地板留下一连串的轱辘声。
一株苍茂的百年古树下黄发垂髫,老人躺在摇椅上手扇扶扇在树荫下一边纳凉,一边听着包着发髻的孙儿背书,若有背错的地方,扇子就会结结实实的落在头上。
旁边几个白头翁以一方石桌为中心围坐在一起,桌上摆放着水壶茶盏,一边品茗一边说着家长里短,时不时传出一阵笑声。
有三三两两的文士,正围绕着一幅画时而品评时而争辩谈声音高昂,谈到妙处又展眉带笑。
清都是云州最繁华的地方,人口逾越千万众,随着商行的车队越深入这座搭乘也越发热闹,街道上的行人摩肩接踵人来人往,还有不少挑着担子的商贩在人群中穿梭。
江婪本来以为自己骑着驴算是比较特立独行了,但左右一看街上有人骑着青牛,有人坐着步撵,有人乘着花样百出的画灵,自己的驴相比这些妖魔鬼怪更像是一个品学兼优的三好学生。
比如迎面而来的人,醉醺醺的乘坐在自己双头狼犬的画灵背上,手中拎着酒壶,一边吟诗一边饮酒,摇摇摆摆的样子似乎随时都能从画灵上摔下来。
街道两旁书馆和酒楼鳞次栉比,而且每一家都生意兴隆宾朋满座,清都汇聚了天下七成的文士,而这里的文士又与清都的普通百姓相处的融洽和谐。
行走在清都街上,江婪东张西望一切都感觉到新奇,自从进城以后就能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缠绕在鼻尖久久徘徊。
“刘供奉,这是什么味道,好香”
“清都是天下文士的圣地,但凡是生长在这里的人除了会识文断字之外,无论是否开悟都会读书写字,因此清都第一香就是墨香;
清都从上到下无论老少皆好饮美酒,所以第二香是酒香;
清都人皆好美仪容,擦脂抹粉也就成了日常,这第三香就是脂粉香。
墨香、酒香、脂粉香,这就是清都三香,不知道你闻到的是哪一种啊。”
刘和正在介绍时,天空中飞过一阵紫色的燕子,这燕子见到人以后也没有任何惊慌害怕,反而落在了老驴的头上。
江婪下意识的要将这紫燕赶走,刘和的声调提升了几个调门。
“住手”
“怎么了?”江婪问。
“清都风俗紫燕不落无福地,在这里紫燕可是所有人心中的瑞鸟。
我有个小孙儿平日疼爱的很,就因为这小子调皮捅了一窝紫燕,被我打的三天下不来床!”
“有这么严重吗?”
一只燕子而已,江婪非常怀疑刘和是不是在夸大其词。
“这么和你说吧,在清都你可以骂太守如何如何,骂府主如何如何,但是千万不能伤害紫燕,这是我给你的忠告”
”好吧,我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