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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放心,皇上心地纯善,不会置你于死地,只是让你去守皇陵,终生不得离开半步。”林晴眉道,“未免你来世无所依托,本宫已命人替你制作了长生牌位,放在镇平王府内,先前你带回府去的那两名宫女,本宫命她们削发为尼,为你诵经,也好洗刷你的罪孽。”
    “狂妄妇人,我何罪之有?不过成王败寇!”夏起陡然大怒,手臂用力,身后的铁锁发出“哗啦”的声响。
    林晴眉后退一步,面无表情地望着他道:“还有最重要的一件事,必得要告诉你,本宫才能安心――本宫的皇儿,乃是你的亲骨肉,皇上已然知晓此事。”
    夏起神色剧变:“林晴眉,你休得胡言乱语!”
    林晴眉:“……待你入皇陵后,本宫会奏请皇上让他过继到镇平王府,也算是给你留了香火。自今日后,你我恩断义绝,你且好自为之。”
    林晴眉转身便走,身后传来夏起愤怒的吼叫声,伴随着铁链震动的巨响声。她缓缓闭上眼睛,在乳娘的搀扶下离开这座地牢,也同过往岁月中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彻底告别。
    夏起谋反一案可大可小,全凭夏治做主。夏治有意网开一面,自然无人敢反对,只是将二皇子过继镇平王府的事,却一石激起千层浪,反对最为激烈的,便是以林丞相为首的一干文臣。
    虽然大皇子已经被立为太子,过继到皇后名下,可林丞相显然更中意这个亲外孙,若是哪一日大皇子遭遇不测,那这天下岂不是他林家的?可要是将二皇子过继到镇平王府,这皇位岂非拱手让与他人?
    御史台那帮人与林丞相差点又在朝堂上干起来,夏治看的津津有味,偷偷地给御史台的人打气,盼着他们能把林丞相那一口牙给打下来。可惜林丞相门生众多,将他护得好好的,夏治暗自可惜。
    甫一下朝,林丞相便匆匆赶往雍和宫。瞧他那火急火燎的背影,夏治冷笑,这可是你亲生女儿的提议,要闹找她闹去吧。
    按照皇后的意思,将二皇子过继到王府后,平日里可以接到皇宫教养,待他成年后,赏他一块封地,叫他自谋生路,远离皇权。此事对夏治而言没有任何损失,还能让他的皇位做得更稳当,他自然举双脚赞成。
    林丞相与皇后如何争吵夏治不得而知,只是听福秀回禀,丞相气得不轻,从雍和宫怒气冲冲地出来,由下人扶着出了宫门。
    当年林丞相一人苦劝,尚且不能让女儿心甘情愿地入宫,这才与夏起密谋,如今夏起已被赶往皇陵,他自然也无力让心意已决的女儿回心转意,更何况,现在的林晴眉不仅是他的女儿,更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动辄可以左右他人生死。
    想起方才跪在雍和宫的屈辱场面,林丞相便心绪不平,回府后直接吩咐:“叫二小姐到我书房去。”长女越发不受控制,他也只能早做图谋。
    在与亲生女儿的对峙中,林丞相落入下风,不得不同意二皇子过继一事。夏治行动迅速,给二皇子取名“从”,很快上了玉碟。自此,夏治膝下便依然只有太子一位皇子。
    林丞相此番成功将林家从叛乱之事中摘除,却被亲生女儿打了个措手不及,一时间气愤难当,郁结于心,直接病倒了。
    夏治甫一听到消息,亲自带着太医去丞相府探视,见他脸色蜡黄,精力不济,心中不由得冷笑。便是再凶猛的虎豹,也有疲惫的一天,当日林丞相痛下杀手,铲除梅氏一族时,大约不会想到自己也有遭报应的一天。
    太医仔细地替林丞相号脉,说是天气陡然转寒,受了些凉气,服两剂汤药便会无事。
    夏治冷眼旁观,暗自叹气,果然还是他太急了些,这老狐狸哪会那么容易就死掉。都说祸害遗千年,他还有的活呢。
    宫中诸事繁多,很快就到了秋猎时节,此乃大事,不可耽搁,再者也算是难得能出去散心的机会,夏治当即摩拳擦掌,等不及地要去放风。
    少狩山距皇宫有半日的路程,秋猎开始前,早已有御林军搜过山,生怕出一点纰漏。
    夏治一行带着嫔妃、宫女、太监无数,由林放统领御林军护送,提前一日赶往少狩山。行进途中,林放打马紧跟着夏治的马车,寸步不离,护卫他的安全。
    夏治悠哉悠哉地躺在马车内柔软的垫子上,在泥泞的土路颠簸中摇摇晃晃,昏昏欲睡,醒来时只觉得口干舌燥,颠的骨头都快散了架。
    “福秀。”他喊了一声,福秀立刻会意,打起马车上的帘子,进来伺候他喝茶。
    夏治润了润嗓子,伸了个懒腰,活动活动僵硬的骨头,掀起右侧的帘子正要问林放渴不渴,外头却没人。他伸直脖子,前后看了看,然而林放与那匹马都不见了,遂问道:“世子呢?”
    福秀小声回道:“世子大约是去巡查去了。”
    夏治点点头,等了半天也没见林放回来,心中不由得焦躁起来,看福秀频频回头往后看,顿时起了疑心,喝道:“你小子给朕说实话,世子究竟做什么去了?”
    ☆、第46章 请皇上成全
    福秀“扑通”一声跪在车厢上,支支吾吾道:“世子……到后头去了。”
    夏治本来也就是诈他一下, 没想到这里边竟然真的有隐情, 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厉声道:“你给朕说清楚。”
    “回皇上的话, ”福秀连忙磕了个响头, “奴才听说那青禾公子跟着一起去少狩山, 只是身体不济,好像晕倒了,世子便前去看顾一二。怕皇上担心, 所以才不叫奴才说出来。”
    一听到青禾的名字,夏治满脑袋的头发都快竖起来。好不容易散散心打打猎,找个机会放松一下, 没想到那个阴魂不散的东西竟然跟了过来!
    他当下也不觉得腰酸背痛了,浑身充满了力气, 一打帘子从行进的马车中跳了下去,唬的福秀面色剧变, 屁滚尿流地滚到地上,爬起来就去追他家主子, 惊恐道:“皇上――”
    夏治仿佛没听到身后的喊叫声, 脚底宛如生了一对风火轮,气急败坏地往车队后方走去,福秀赶紧打了个手势, 行进中的队伍立刻停了下来。
    车队很长, 夏治走得急, 柔软的鞋底踩在凹凸不平的路面上,硌的脚底生疼,很快便气喘吁吁,当他看到青兰骑着林放的马跟在一驾马车旁时,浑身的火气“蹭”一下冒了出来。
    青兰十分自觉地抬手敲了敲马车的横梁,林放的声音传了出来:“何事?”
    青兰却没有回话,林放打开帘子一看,就见夏治站在马车旁,双眼燃烧着怒火,直勾勾地盯着他。
    “皇上。”林放吃惊地喊了一声,正要下车,一条胳膊从他身后伸了出来,抓住了他的衣袖,紧接着一只脑袋探了过来,看到夏治时丝毫没有畏惧,两眼中反而露出挑衅的光芒。
    夏治几乎咬牙切齿,这就是与他性命相关的人,如今真是越发大胆,恨不得踩到他鼻子上去。
    “来人啊,将青禾公子请到朕的马车上去。”
    林放只当夏治会发怒,不料他却下了这样的命令,一时间有些迷惑。夏治也不解释,掉头便走,林放心知他这是把火气憋在心里,连忙紧跟在他身后,低声道:“出发前青禾突然发病,白大先生替他诊过脉,确实身体不适,以防万一,我只能将他带过来。”
    夏治咬牙,一路上这么颠簸,他身体要是弱,直接养在府里就是,这么眼巴巴地带出来贴身照看,说不定就会颠掉他半条命。
    脚步一顿,嘴上却说:“朕可曾说什么了,世子何必如此急于解释?”
    林放噎住,坏了,看来气得不轻。
    这半日的路程不短,还要走上一段时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把青禾叫到自己的车里,还能找点乐子。
    林放本想好好哄哄夏治,不料这如意算盘落了空,福秀这个没眼力见儿的,真的将青禾带了过来,还把人送进了夏治的车厢内。他想要进去,却被夏治一手挡在车外,轻飘飘一句“朕与青禾说说话”便将他打发了。
    林放叹气,从青兰手中接过马缰绳,刚刚翻身上马,便听到车厢内一阵轻微的动静,他整颗心倏的提了起来,当即掀起了帘子。
    夏治靠在软垫上,望着这个眉清目秀的小家伙,实在提不起什么兴趣,也不知道林放什么眼光,竟然对他嘘寒问暖的,真是瞎了眼。
    青禾显然知道自己的命与皇上的命系在一根绳上,所以神情中没有丝毫的畏惧,端坐在一个柔软的坐垫上,姿态很是放松,轻声道:“奴才知道世子爷对皇上的心意,并不敢心生妄想,只要能随侍在世子左右,便心满意足,还请皇上成全。”
    这是打开天窗说亮话,一点也不矫情。
    只可惜他说的那个“侍”,可不单单是服侍那么简单,而是要到床上去伺候!
    夏治心里哼了一声,要不是林放去撩他,说不定他现在正跟后宫里的嫔妃打的火热,哪用受这样的气。可既然已经被林放撩到手了,那他就要时刻注意自己的卫生安全,更要捍卫自己的领地!想跟他抢人,只能怪这青禾来迟一步。
    夏治一只手撑着脑袋,歪坐在垫子上,慢悠悠地劝道:“你生的不错,脾气也很对朕的胃口,跟着世子做什么?不如从了朕,今后成了主子,荣华富贵,唾手可得。”说着便朝青禾伸出手去。
    忽然,昏暗的车厢内突然射入一团亮光,略带泥土气息的暖风从车窗吹进来,夏治抬头,就见林放错愕地盯着他的手掌,此时他的掌心正握着青禾的手腕。
    “皇上。”林放脸色一沉,神情严肃地看了眼青禾,目光中暗含警告,青禾受惊,慌忙想抽回手腕,只可惜他身体弱,根本不是夏治的对手,挣扎间身体一歪,反而倒进夏治怀里,真是好一个投怀送抱,夏治就差给他鼓鼓掌,喊一声棒棒哒。
    青禾满脸涨红,慌忙从夏治怀里爬起来,想将手臂抽回去。
    “世子不好好巡查,掀朕的帘子作甚?”夏治捏了捏青禾的手腕,松开手后依旧意犹未尽地搓了搓手指,似乎在回味方才的触感,脸上带着些许愉悦的神色。
    林放仔细盯着他的眼睛,想从中寻到点破绽。夏治原先不肯接受男子,想来对这青禾并不喜欢,不过是想刺激他罢了,然而叫他失望的是,夏治非但不排斥,神情还异常轻松,脸上看不到半点抵触的情绪。
    这个发现让林放深感不妙。
    林放不由得多看了青禾一眼,后者顿时如惊弓之鸟,柔弱地缩成一团,可惜没有得到半点怜悯。
    林放思忖,青禾身上有夏治的“一魂”,两人应当比其他人更加心意相通;再者,夏治一直不喜屈居人下,到目前为止,二人不过浅尝辄止,尚未进行到最后一步,可若换了青禾,他身子弱,个头小,又细皮嫩肉的,夏治要是想在上方尝个新鲜,简直易如反掌!
    “皇上,”林放咬了咬牙,意味深长道,“明日便要秋猎,皇上应当养精蓄锐、固守精元才是。”
    夏治听他话中有话,心中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