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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但旋即变成了惊愕。
    他他他他他……他居然就这样把目光移开了!?难道没看见自己?不可能啊,绝对是看到了!绝对看到了!那为什么会装作没看见自己?
    李q还在错愕的功夫,那边,哥舒碧已分开人群,赶着马车,领着商队离开了。
    见正主儿都走了,四周的人也都慢慢敞开,只剩下李q还愣在当场,睁大了眼,傻乎乎的没想通。
    小瞎子扯扯他衣角,说:「王爷,哥舒少爷早走远了。」
    他这才回过神来,揪住小瞎子劈头就问:「他刚才居然装作不认识我!」
    「没……没看见吧?」可怜小瞎子本来个儿就不高,被李q这么一揪,连脚尖都沾不到地了,连忙开口回道。
    「胡说!他明明看见我了!」李q越想越纳闷,「但为什么装作不认识我呢?」
    小瞎子翻翻白眼,回答:「王爷您忘记了?是您说要和他保持距离,减少往来的,那哥舒少爷装作不认识您,不也正是照您的话做吗?」
    「呃?」李q这才想起这茬儿来。
    对哦,为了以防万一,自己是要哥舒碧少来王府,那么说……刚才他装作不认识自己,其实也是因为记住了自己的话?如此说来,这家伙虽然油嘴滑舌的,但还是很把自己当回事儿的嘛!
    这样一想,李q心情立刻大好,当下放下小瞎子,还难得的帮他理理衣襟,却吓得小瞎子一脸惊恐的盯着他,以为自己的主子又要出什么新花样儿了。
    因为心情好,李q也懒得理会小瞎子,摇摇扇子,想了想,就回头道:「先回府,晚上上翠涛居找他去。」说完转身就走。
    小瞎子连忙跟了上去。
    因为想着哥舒碧,又想到他才从洛阳贩酒回来,不知道带回了什么样的美酒,一想到此,向来好酒成癖的李q就口水都要下来了,自然也没心思再去理会其他事情。其中,安庆绪派人来邀请他过府晚宴,也都被李q婉言谢绝了,一心一意的在府里等到天黑,就迫不及待的往翠涛居冲去。
    翠涛居在长安城内也小有名气,一方面是朱颜姑娘长袖善舞,另一方面,就是哥舒碧贩回来的美酒都是放在翠涛居出售。长安城中好酒之人不少,自然,翠涛居的生意也就好了起来。
    远远的,李q就看到翠涛居灯火通明,宾客进进出出,甚是热闹。
    「生意这么好,朱颜姑娘可要乐坏了。」李q笑呵呵的自言自语一句,想了想,就转身往翠涛居旁边的小巷走去。
    翠涛居生意兴隆,正门来来往往的人太多,所以朱颜就在侧边的小巷另外开了一道小门,供哥舒碧等几位好友进出之用。李q与朱颜也早就认识,自然知道该走这里。
    刚拐过弯,李q却不禁一怔。
    居然正好遇到哥舒碧从里面出来,手里提着个酒壶,正回头与门内之人说着什么似的。
    见哥舒碧果然在这里,李q心中大喜,正要上前,可刚迈出步子,却迟疑的停了下来。
    门内探出个脑袋来,肤光细滑貌美如花,一双碧绿的眼睛,不是翠涛居老板朱颜还有谁?
    只见她一手扶着门框,一足踏在门槛上,漂亮的面孔上似笑非笑,正对哥舒碧说着什么,哥舒碧也满脸笑容回了一句,朱颜就笑得更欢了,花枝乱颤。
    因为距离较远,李q并未听见他们在说什么,而那两人似乎也并未发觉旁人的存在,自顾自的谈笑风生。
    哥舒碧又说了一句什么,朱颜就笑嘻嘻的伸手搭在他肩膀上,几乎把脸都埋到了哥舒碧怀里。而哥舒碧也丝毫不介意,一手提着酒壶晃了晃,另外一只手则摸了摸朱颜头发,神态甚是亲昵。
    李q早看得傻掉了。
    他知道哥舒碧与朱颜,还有另外几人是青梅竹马的好朋友。任青两人早已离开了长安回去西域,于是在长安就只剩下朱颜一人了,相互之间关系甚是密切,但眼前所见,明显就不只是密切,而是暧昧!
    这个突厥奸商,口口声声说自己和朱颜不过是青梅竹马,像兄妹一样,哪个哥哥会这样亲昵的抱着妹妹?骗谁呢?当人都是白痴啊?
    不远处,两人还在拉扯亲热不休,丝毫不介意周围人的目光。而在巷口,李q心里早就无名火起三丈高了。
    好你个哥舒碧!居然敢背着本王暗渡陈仓,皮痒了是不是?
    李q愤愤然,一挽袖子就打算上前去找哥舒碧理论,但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阵嘈杂喧闹声。
    同时有人高呼:「朱颜姑娘呢?朱颜姑娘去哪里了?」
    接着,小门内就奔出个小厮来,对朱颜说了句话,朱颜撇撇嘴,对着哥舒碧一笑,做了个手势,就转身进去了,哥舒碧也笑嘻嘻的对着她的背影挥手,片刻之后,才转身往巷口走来。
    巷口早就已经空无一人了。
    李q虽然娇惯,但不是分不清轻重之人。刚才所见让他火大而且心里很不爽,差点就要挽袖子冲上前去理论,幸好及时悬崖勒马,才没闹出事儿来。
    翠涛居向来人来人往,其中不乏高官朝臣,要是他和哥舒碧闹腾起来,被那些来喝酒的官员们看到了,一状告到玄宗前面,自己可就吃不了兜着走!到时候光是个「折损皇家脸面」的罪名,就够他受的了!
    所以,虽然心里十分介意、十分的不舒服,李还是按捺住火气,带着小瞎子悄悄离开了。
    他本以为回到府里蒙头大睡一觉,就会好受一些,哪里知道却是越想越呕,越想越光火。
    他向来眼里揉不得沙子,心里存了芥蒂,自然是吃不下睡不香,越来越觉得不爽,最后一怒之下拍案而起,「小瞎子!备马!」
    「嗄?」小瞎子吓了一大跳,「王爷,都大半夜了,您还要去哪里?」
    「本王要去哪里还需要向你报备不成?」李正在气头上,伸手捏住了小瞎子圆鼓鼓的脸颊使劲搓,「少废话!快去!」
    「好好好!」小瞎子泪汪汪的连忙跑开,哪里还敢多嘴!
    好在汝阳王府上上下下的人早就对自家主子的心血来潮见怪不怪了,不一会儿的功夫,李就已经气势汹汹杀气腾腾的冲往哥舒将军府。
    气归气,李倒还没糊涂,还记得如何避人耳目,没傻到直接冲到大门然后一脚踹进去,而是径直来到了将军府后院。
    李仰头看了看墙壁,有点高,不过……应该不成问题!
    他回头看了看小瞎子,小瞎子早就知道主人在打什么主意,哭丧着脸蹭过来,双手合拢。李助跑几步,小瞎子顺势一抬,他就利落的翻进墙内。
    「给本王等在这儿。」墙内传来小声的命令。
    小瞎子应了声,就牵着马找了处墙角坐了下来。
    墙内,李看了看四周。
    鸦雀无声,所有人大概早就睡下了……想想也对,都快三更了,一般说来,正是众人安寝的时间。
    「哥舒碧,等本王找到你,你就别想有好果子吃!」李磨着牙,阴森森的挤出来这么一句。
    哥舒翰这将军府乃是玄宗所赐,当初为了显示恩宠,玄宗皇帝带队,一干皇室子孙外加大臣们,浩浩荡荡在将军府参观游览了大半天,当时李也在。所以,他好歹还算记得地形,再加上听哥舒碧说过他一般都是住在青霁阁,李回想了一会儿将军府的房屋轩馆位置,就转身朝向哥舒碧的居所摸黑过去。
    当然,哥舒碧不是诸葛亮,没那能掐会算的本事,自然也就无从知道,今晚李居然会半夜找他算帐!所以,当房门被一脚踹开的时候,他正睡得迷迷糊糊的,听到房门一声巨响,条件反射就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跃了起来,正想大喊「抓贼」,却见李正气鼓鼓的瞪着自己。
    他一时间没回过神来。
    ……小花奴怎么会在这里?
    哥舒碧挠挠后脑勺,奇怪的看了看四周。
    这是自己的房间没错啊……
    ……那就是作梦了!
    难道是因为自己太想小花奴,所以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他虽然对李和安庆绪交往一事心有芥蒂,但这心事却是牢牢藏在心里,谁都不知,然而毕竟心里不爽,所以在南城门才会见到李却装作没看到,也是存了个呕气的念头。
    可呕气归呕气,该想的、该念的却是半点也没少,所以他才会以为眼前的李是自己作梦,转身就往床上倒去,打算继续梦里相会。
    眼睛刚闭上,哥舒碧就觉得脖子一紧,居然被人揪住衣襟拽了起来。
    「你给本王把眼睛睁开!睁开!」
    奇怪,怎么作梦还能听到李那熟悉的声音?还有他身上衣物那熟悉的熏香味道……
    熏香……等等!作梦能闻到香气吗?
    哥舒碧猛地睁开了双眼,正好对上李那气呼呼的面孔。
    「……」
    「……」
    两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看了半晌,哥舒碧突然傻笑一下,「原来不是作梦啊!」
    「梦你个头!本王就好端端的在这里,做什么梦?」李怒吼,然后就一脚把哥舒碧踹下了床,「给本王好生清醒一下!」
    被这么一踹,哥舒碧倒是彻底清醒了,看着李瞠目结舌,向来自豪的伶牙俐齿如今也变成了结结巴巴,「你你你……你怎么来的?」
    李翘着二郎腿坐在床边,仰着下巴瞪了哥舒碧许久,才突地面孔一红,老实回答:「翻墙进来的。」
    「噗!」哥舒碧忍不住笑了出来。
    堂堂的汝阳王爷居然摸黑翻墙?说出去谁信啊?
    不过人如今就在自己眼前,再不信也得信了。
    好在哥舒碧见过不少世面,惊愕过后很快就镇定下来,恢复了以往嬉皮笑脸的神态,爬回床上伸手就搂住了李的腰。
    「难道你就这么想我?」他笑嘻嘻的开口,意料之中的看见李红了脸。
    李嘴硬道:「谁说是因为想你才来的?」
    「那是为什么?」
    被这么一问,李倒是想起来自己今天翻墙摸进来的目的,当下二话不说,又一把揪住哥舒碧衣襟,恶狠狠的问道:「你和朱颜姑娘什么关系?」活脱脱一副吃醋大丈夫的口气。
    听到李兴师问罪,哥舒碧顿时猜到了他的来意,脸上虽然还是笑嘻嘻的,眼神却已经变得深沉起来,半晌,才反问道:「那我和王爷是什么关系?」
    「酒肉朋友啊!」这个问题,李自己私下里也曾想过,所以听见他问,并未多想就回答。
    「……」哥舒碧沉默了。
    他也回答得太快了吧?根本都不考虑一下!
    虽然哥舒碧脸皮厚,但这时候,他也觉得自己居然有种受伤的感觉――
    难道我和你之间,就只是酒肉朋友?
    李也察觉到了气氛有点不对劲,但迟钝的并未发现是哪里不对劲,一门心思还在他和朱颜那事儿上,当下又继续追问:「你和朱颜姑娘怎么回事?」还那么……那么的亲昵!
    「……」哥舒碧凝神看了李许久,才又缓缓开口:「既然我和王爷不过是酒肉朋友的话,那我与朱颜的事情,王爷也未免管得太宽了吧?」
    「你!」没想到哥舒碧会回这样一句,李顿时大怒。
    什么叫管得太宽?
    他一把揪住哥舒碧,吼道:「本王告诉你!管你是你的荣幸,别人想被本王管都还没那个资格呢!」
    哥舒碧扬扬眉,好整以暇的回了一句,「既然在下对王爷而言只是一个酒肉朋友,那就不敢有劳王爷费心了。」
    李闻言更怒,恼怒之下,脱口而出,「谁说你对本王而言只是个酒肉朋友?」
    此话一出,两人都沉默了。
    哥舒碧直直的盯着他,本来毫无表情的面孔上,渐渐露出若有所悟的笑容来。
    而李则是懊恼万分,怎么一激动就把真心话说出来了?这下还不被这个突厥奸商给抓到把柄笑死?
    他悻悻然一抬头,正好看见哥舒碧笑得贼忒兮兮的盯着自己,耳根刷的一下就红透了,又羞又怒,干脆故技重施,又一脚把哥舒碧踹下了床。
    只是这次哥舒碧早有准备,自己滚下床的刹那,伸手拽住李,于是两人就一起骨里骨碌的滚到了床下。
    好在以前几次的交锋中李也学乖了,二话不说一个翻身,就把哥舒碧压到身下,自己跨坐在他腰上。
    「不准笑!」他面红耳赤的伸手去捂哥舒碧的嘴巴,却被哥舒碧趁机抓住双手。
    两人拉拉扯扯,哥舒碧本就衣衫不整,而李也被他扯衣解带,大吃豆腐,更不时凑上去亲吻,正在纠缠不休的时候,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一个浑厚成熟的男人声音径直传进他们耳朵里。
    「哥舒碧,你这个混帐小子!居然敢在你爹我的酒里掺水,皮痒了是不是?想挨揍直说,你爹我保证把你揍得连你娘都认不出来――」
    哥舒翰气壮山河的出场。
    他本来是准备好要使劲踹门的,结果兴冲冲跑来一看,门早被人踹开了,于是再顺势一看,原本要咆哮的话就咽了回去。
    地毯上,自己儿子正和一个男人卿卿我我纠缠不休,而且两人皆是衣衫不整……仔细看,自己儿子竟然还是在下面那个!
    那上面那个――
    汝阳王爷?
    饶是哥舒翰纵横沙场出生入死这么多年,见惯生死,也没这一刻看到的画面惊悚,让他心脏都差点停跳一拍。
    哇咧!哥舒碧你这个臭小子,搞了半天居然和汝阳王爷暗渡陈仓?
    此时此刻,三人心中各是波澜起伏思绪万千,一时之间,谁都不知该说什么好。
    哥舒碧看看老爹又看看李;李瞪着哥舒翰所在的方向早就彻底傻了;而哥舒翰更是看了李又看向儿子,看完儿子又看向李,嘴巴张了张,许久,终于憋出来一句话――
    「你这个不肖子!居然是下面那个?」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就算哥舒碧自认比普通人承受能力强,也被老爹的这声咆哮给吓得呆住,更别说早就石化状态的李了。
    「爹……」许久,哥舒碧才挤出来这么一个字。
    哥舒翰瞪着儿子,满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看得哥舒碧忍不住后脑勺上悄悄滑下冷汗来。正在考虑如何向父亲解释这诡异又暧昧的一幕时,哥舒翰却先开了口。
    他一手扶额,像是内心经过了一番艰苦的挣扎,才抬起头,对儿子和儿子身上那人说出这样一句话――
    「打扰了,你们继续……」说完,就立刻溜得不见了人影。
    看着空荡荡的房门处,李呆了半晌,才僵硬着脖子低头缓缓看向哥舒碧。
    「……」
    「……」
    相对两无言。
    李此刻真是死的心都有了!
    谁相得到居然会被哥舒翰撞见啊?
    撞见也就罢了,谁想得到居然会是在这样亲密又暧昧的状态下被撞见啊?
    真是千年道行一朝丧!
    而唯一可称之为不幸中的大幸就是,至少他还是在「上面」的那个吧……
    第六章
    见李一张俊脸青了白白了青,哥舒碧也猜得到自己的脸色未必就比他好到哪里去,不过有哥舒翰这样一个老爹,哥舒碧从小就被锻炼得神经强韧无比,也就比李早点恢复镇定。
    反正都被看到了……
    他笑嘻嘻的伸手摸上李的大腿,却被对方一巴掌拍开。
    李青着脸沉默起身,一边整理衣服,一边低着头,那神情说不出的沮丧和受打击,看得哥舒碧也觉得心疼,连忙一个翻身起来,还没来得及开口,李就说话了。
    「……本王回府了……」
    诶?这就走了啊?
    见李似乎是受打击过大,有点昏昏沉沉的,居然房门不走就朝向窗户而去,大有要翻窗而出的趋势,哥舒碧连忙一把将他拽住。
    「你往哪儿走?」
    「……回府,再翻墙回去……」
    哥舒碧哭笑不得,「都被看到了你还翻什么墙啊?走大门吧!啊,不对!你就这么走啦?好不容易来一次……」他一边说,一边死死拽住李。
    李这才再度看向哥舒碧,那表情说不出的委屈,「居然被哥舒将军看到了……本王还有何颜面留在世上……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
    听到李的碎碎念,哥舒碧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一手搭在李肩膀上,就把他搂进怀里。
    「看到了又不会死!再说了――」他话音一转,「我爹看到的时候,我可是在下面的那个诶!」
    要说委屈,他才更委屈好不好?
    听了这话,李的脸色稍微好了点,「对哦,你是在下面的那个……」
    「所以,你还介意什么呢?我都不介意被人说是在下面那个了。」哥舒碧笑嘻嘻的伸指抬起李的脸,「好啦好啦,别想了,反正都被看到了。倒是你难得来一次,哪能就这样回去啊?」
    李挠挠头,明显脑子还没有从之前的打击中彻底恢复过来,有点傻乎乎的问:「那你想怎么样?」
    「看王爷深夜为奴家翻墙的份儿上,奴家怎么着也得有点表示啊!」哥舒碧一边笑着说,一边就吻上了李的唇。
    李倒也没反抗,反而闭上眼,任由哥舒碧从他的唇吻到脖子,一双手在自己身上搓揉不休。
    不一会儿的功夫,两人皆是气喘吁吁。
    哥舒碧好不容易才舍得略微分开一些,见李的唇早被自己吻得嫣红,显得诱人无比,忍不住伸指去摩挲,却换来李狠狠的一瞪眼,然后就一口咬住了他的手指。
    「轻点儿、轻点儿,咬断了!」哥舒碧连声讨饶。
    「哼!」李当然不舍得真咬,哼了一声就放过了哥舒碧,把他推开一些距离,仰着头,神情倨傲,「你还没回答本王,你和朱颜姑娘是怎么回事?」
    哥舒碧笑嘻嘻道:「青梅竹马,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本王当然知道,本王问的是,今晚早些时候,你在翠涛居的后门那儿和朱颜拉拉扯扯搂搂抱抱的,是怎么回事儿?」
    哥舒碧这才明白过来,敢情今晚这位是醋坛子翻了?难怪大半夜的翻墙来找自己呢,还真是……可爱啊!
    哥舒碧大乐,之前挨的那两脚早就遗忘到了九霄云外,只觉得眼前的人虽然满脸倨傲神情,却是怎么看怎么可爱,忍不住凑上前去又结结实实的亲了一口,才笑道:「那事儿啊……刚才我爹不是骂我在他酒壶里掺水吗?」
    「嗯,对。」这事儿李还记得。
    「那其实是朱颜干的。」哥舒碧说起这事就笑得差点抽筋,「我爹好酒贪杯出名的,不久前就是因为喝多了才导致旧病复发,回京养病,我和朱颜一合计,觉得不能再任由他这么继续喝下去,所以就在他酒里掺了水,哪里想到一个晚上都不到,就被发现了。」
    「噗!」李闻言也忍不住笑起来。
    两人笑翻在床上滚作一团,哥舒碧又趁机亲了几口,搓揉了一阵子。
    等笑够了,李才起身,道:「本王要回府了。」
    「好好好,我送你。」
    「谁稀罕你送?本王自己回不去吗?」李白他一眼,「小瞎子还在外面等着呢!」说完就往外走,不过不知道是脑筋还没拐过弯来呢,还是习惯成自然,居然想都不想就往后院的方向走去。
    哥舒碧见状连忙大叫:「走大门!」
    「……」
    李愣在当场一会儿,才低着头,羞红了脸,转身往大门的方向走去。
    也许是折腾了大半夜累了,哥舒碧一直蒙头大睡到第二天早上都还没醒过来,直到有人猛地一脚把他踹下了床,才迷迷糊糊的睁开眼。
    他家老爹正气势汹汹的站在床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见儿子被踹醒了,哥舒翰倒也丝毫不客气,劈头就道:「臭小子,还不起来?爹我有话问你。」
    「问啥啊……」哥舒碧睡得正香的时候被叫醒,脑子还是晕晕乎乎的,见老爹一大早就来找自己算帐也毫不在意,翻个身裹住被子就将就地在地毯上睡了起来。
    哪知他刚闭上眼睛,哥舒翰就一脚踩在他脑门上,「臭小子!你还睡?快起来!」
    他倒也没用力,只是踩着而已,但哥舒碧还是完全清醒了,挫败的叹口气,翻身坐起来挠了许久凌乱的头发,才认命的开口:「昨晚的事,我可以解释。」
    「谁听你解释?」哥舒翰早找了把椅子坐下来,拍着桌子大吼:「你这个不肖子!」
    「……你昨晚已经骂过了……」哥舒碧打了个哈欠。
    「趁着老爹长期不在京城,你居然做出这样的糊涂事来!」哥舒翰继续拍桌子大骂。
    「……」哥舒碧还是不以为意的表情,不过心里也开始有点嘀咕。
    父亲从来很少过问自己的私事,怎么这次一反常态?难道是昨晚的画面太劲爆,把他老人家当真给刺激到了不成?
    看来……还是解释一下比较好啊……
    他正打算开口,哥舒翰又咆哮了一句,「你居然是下面那个!太丢人了!」
    「……嗄?」饶是哥舒碧素来机智,闻言也不禁一怔,傻傻的看着父亲。
    「我告诉你,你要是不翻身在上把王爷给压在下面,你就不是我哥舒翰的儿子!」
    看哥舒翰那架势,颇有破釜沉舟背水一战、你上也得上不上也得上的气魄。
    「……」
    至此,哥舒碧的心情当真可用跌宕起伏波澜壮阔来形容,憋了半天还是没忍住,狂笑出来。
    一边笑,他还一边对父亲说道:「爹,这点你尽管放心好了。」
    要知道,小花奴才是每次都在下面的那个啊!
    「真的放心?」哥舒翰扬扬眉。
    「当真放心。」哥舒碧也扬扬眉。
    两父子的动作一样,表情也一样,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铸出来的。
    父子俩傻笑了一阵,哥舒碧就裹住被子倒头继续再睡,哥舒翰也打算离开,正在此时,门口传来管家的叫唤声。
    「老爷,都准备好了。」
    「是吗?」哥舒翰点点头,刚走出一步,又想起什么似的,回身把儿子从被窝里拽了出来,「后天陛下要在御苑狩猎,你要不要跟着爹去?」
    「狩猎啊……」哥舒碧本想拒绝,但一看到老爹的脸,马上乖乖点头,「跟,当然跟!」
    他不傻,早就看到了父亲眼里那「你敢不跟来伺候老子」的目光,自然很识时务的知道这个时候还是当个听话的儿子比较好。
    见儿子点头,哥舒翰也满意了,这才放手,哥舒碧便一下子又缩回被窝里。
    哥舒翰也由他,挥挥手,就转身出去了。
    哥舒碧早被搅和得睡意全无,窝在被子里发了半天呆,最后挠挠头,还是起了床,却忍不住笑了起来。
    玄宗御苑狩猎,李必然也会参加,自己若是随着老爹一起去,自然也能见到小花奴。
    所以说,他之所以那么乖觉的答应,不光是因为老爹的「威胁」,还是为了能顺便……可以和小花奴见面,一偿相思之苦,免得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他的这番心思哥舒翰有没有猜到,那自然是天知地知了。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玄宗御苑狩猎的日子。
    正如哥舒碧所料,李果然随侍在玄宗身边。
    李虽然是出了名的闲散王爷爱玩闹,但箭术还是相当不俗的。当初杜甫投在他门下的时候,也曾作诗赞道「箭出飞内,上又回翠麟」,箭术之精妙可见一斑,也就难怪狩猎的时候,玄宗会把他带在身边了。
    远远的看到玄宗一行人过来,等候已久的一干朝臣们都纷纷行礼。
    哥舒碧就紧跟在父亲身边,牵马拎箭。虽然是些小厮的活计,他却毫不在意,注意力都在父亲身上。
    玄宗狩猎,除了皇室子弟们之外,连杨国忠、安禄山等人都来了。而哥舒翰又向来和安禄山不和,朝野皆知。虽然玄宗为了社稷考虑,常劝他们和解以兄弟相称,但收效甚微。碍于玄宗的面子,在他面前,哥舒翰和安禄山还稍微收敛点,一旦离开玄宗视线,哥舒翰就理也不理安禄山,甚是轻蔑。
    安禄山肚皮厚,脸皮也厚,见哥舒翰不理会自己,虽然心里也不舒服,但为了讨好玄宗,还是主动去和哥舒翰套交情,骑着马赶上来,陪着笑脸道:「哥舒将军。」
    见是安禄山,哥舒翰就不禁皱眉,只是伸手不打笑脸人,再怎么不想理会,还是回道:「节度使大人,有何指教?」
    哥舒翰话里讽刺意味甚重,安禄山狡猾,哪会听不出来?但他还是笑呵呵的装傻开口:「闻听将军将令堂也接到了长安,禄山久闻令堂于阗尉迟氏贤良淑德,想上门拜访一下老人家,不知哪日有空?」
    「家母年事已高,向来不见外人。」哥舒翰冷冷的就回绝了。
    安禄山眼珠转了转,又继续笑道:「禄山父亲是胡人,母亲是突厥人,而哥舒将军父亲是突厥人,母亲是胡人,如此说来,咱们俩的血统一样,应该亲近些才是,怎地哥舒将军如此冷淡?」
    听了安禄山的话,哥舒翰并未马上回答,而是看了看他。
    身后,哥舒碧早已捏了一把冷汗。
    父亲的脾气他很清楚,向来就瞧不起安禄山趋炎附势,而如今安禄山这样说,依着父亲的性子,只怕要发作了。
    果然,只听得哥舒翰冷冰冰的回了一句,「古人曾言,山野中的狐狸,却对着洞窟而嚎,那是忘本的行为。」
    言下之意,就是骂安禄山数典忘祖。
    安禄山闻言果然大怒,再也顾不得什么客套,指着哥舒翰就大骂:「你这个突厥野佬竟敢如此无礼?」
    哥舒翰也不是什么好脾气,听见对方骂他「突厥野佬」,也是怒气冲冲,正要骂回去,一旁,早就注意着他们的高力士连忙上前来劝阻。
    「二位、二位,这是怎么啦?」虽然把两人吵架的缘由听得清清楚楚,高力士还是装着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对正怒目而视的安禄山与哥舒翰道:「今儿个陛下高兴,二位何必扰了陛下的兴致呢?」
    「……」
    「……」
    大概是想到此时起冲突,对双方都不利,两人久居官场如何不知?又互相怒瞪许久,双方一声也不吭,先后向高力士抱了一拳,各自朝反方向离开了。
    不单是高力士松了口气,哥舒碧又何尝不是?连忙紧走几步追上父亲。
    见四下无人了,哥舒碧才小声道:「父亲,何必正面冲突?」
    哥舒翰板着脸,「老子就看不顺眼他那趋炎附势的嘴脸,什么东西!」
    哥舒碧苦笑,「但对方毕竟正得陛下恩宠,若是得罪了,岂不是会对父亲的立场不利?」
    「恩宠?我呸!」哥舒翰轻蔑的啐了口,「一个靠裙带关系爬上去的胖子,老子会怕他?我哥舒翰以军功立身,行得正站得稳,会怕这个胡胖子?」
    对父亲的固执,哥舒碧也只有继续苦笑。
    哥舒翰骂了一通心情舒畅不少,见儿子一直担心的跟着自己,当下挥挥手,道:「好了,你自己去找乐子吧,又不是一岁的奶娃,老跟着你爹我做什么?」
    「……好好好。」哥舒碧对父亲的性情早已习以为常,点点头,想了想,还是忍不住担心的多嘴了一句,「爹,小心点。」
    「你是老子还是我是老子?嗦!」虽然嘴里这么骂,可哥舒翰的老脸还是红了一下,颇有点感动的样子,但是旋即又板起脸,掩饰似的瞪眼。
    哥舒碧大笑起来,趁着老爹还没恼羞成怒,就一溜烟跑得不见人影。
    哥舒碧跟着父亲哥舒翰参加了这次御苑狩猎,李早就看见了,只是当时玄宗兴致正浓,拉着自己走不开,只好眼巴巴的看着哥舒碧跟在哥舒翰身后离开,等好不容易得了空,连气都没来得及喘一口,就朝着那方向找去。
    只是,他找了半天都没找到哥舒碧。
    「跑哪里去了?」李挠挠头。
    玄宗下令各自狩猎,所以如今人都散开了,并未像之前那样都聚在一起,而是东一堆西一堆的,见到李过来,众人纷纷上前殷勤的打招呼。李客套的应付着,又转了一圈,还是没看到哥舒碧身影,他也懒得再找,转过身,往树林里走去。
    林子里倒幽静,完全没外面猎场上那么热闹,李信步逛来,倒是难得清静一回,正感惬意之际,耳中却听到几声喧闹声。
    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树林里显得格外大声,像是有人在大声呵斥怒骂,接着便是一阵重重的脚步声,朝着自己方向走来。
    李躲闪不及,和来人正面撞见,那人竟是安禄山的长子安庆宗。
    也许是没料到汝阳王也在此,他不禁一怔,旋即反应过来,连忙行礼,「见过王爷。」
    「安卫尉免礼。」李忙道。
    「不知王爷在此,下官失礼了。」安庆宗倒是客客气气的,甚有礼貌。
    「安卫尉为何不去狩猎?」李客套的问道。
    「有点小事儿,想不到惊扰王爷了。」安庆宗笑着说。
    「没有没有,安卫尉不必介意。」李道:「倒是外面正热闹呢,安卫尉不去?」
    「多谢王爷提醒。」安庆宗又行了个礼,「下官先告辞了,王爷恕罪。」
    「安卫尉不必多礼。」李笑道,说完,就看着安庆宗的背影离开,直到对方不见了人影,才转身继续往前走去。
    但让他没有想到的是,没走两步,又遇上一个很熟悉的人。
    安庆绪正背靠在树干上,低着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