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文彦,米南嘉姐弟等明眼人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
果然下一秒,就听到牛国禄狮子大张口:“给我五十个肉饼子我就告诉你。”
“你怎么不去抢。”米老太气急败坏,想冲上去打人。
方老太连忙拉住她:“稍安勿躁。”
来福暗搓搓后退,自己好像闯祸了。
熬鹰的被鹰啄了眼,白活!
庆云县逃荒队伍齐刷刷的看向主心骨米文彦, 咋办?
米文彦占据了来福的位置,用家乡话跟牛国禄对话:“五十个肉饼子我们没有,我们是到代县去投亲的,身上盘缠花完了,带的干粮也所剩无几,只能给你们挤五个出来。”
“那不行,怎么都得三十个。”牛国禄不甘心一下子被砍一半, 直觉告诉他, 眼前这个人可能就是庆云县的米员外, 方员外、刘员外也在这个队伍里头。
他们没钱,没吃的,谁信?
可是这个人的口音,不像庆云县的。
他经常来往庆云县和白山县做皮货生意,对两个县的口音了如指掌。
米文彦摊手:“那就算了,我们并不怎么想知道庆云县的情况,毕竟我们大部分人都不是庆云县的。”
“你……”米老太顿时急了,扑上去打米文彦。
南珂追上去,一把捂住她的嘴把她拖到后面去,你这个蠢货,要把我们害死了还敢动手打人。
米老太回头发现捂自己嘴的是南珂,拿眼睛死死的瞪她。
南珂没工夫搭理她,注意力全在米文彦身上。
家里没有烧饼,全都是肉饼……是那肉饼去换烧饼,还是……
逃荒人肖汪益,魏立凃见事情要黄,连忙把牛国禄拉到后面去, 异口同声点头:“行, 五个烧饼就五个烧饼。”
他们五个人,刚好一人一个,先填饱肚子再说。
米文彦回头看向南珂,家里有烧饼吗?
南珂摇头。
方员外立即出来解围:“来来来,我们几家凑凑。”
他的话音一落,方大郎,刘家大儿媳妇,何涛,和曲慧芳,米九叔家的小媳妇各自回去拿了一个烧饼回来,凑齐了五个。
牛国禄走上去,想拿走方员外手里的饼子。
方员外用胳膊一挡,把饼子给了身边的米文彦。
米文彦颠颠手里的饼子,双手背到了身后。
身边有练家子,还有不少青壮年,这些人要是不知死活来抢,打得他爹妈都不认识。
“想要饼子先告诉我们我们想要知道的事情,如果你们不肯说或者撒谎,那这些饼子我们就自己留着吃。”
“你, 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讲信用。”牛国禄气得乱跳。
“说好了先给饼子再给消息。”
开始本来是这样,但你狮子大开口,我就改主意了,米文彦捏着烧饼表态。
“从细节见人品,我信不过你们,如果你们吃了饼子不告诉我们消息,我们就是把你们打一顿,饼子也回不来,所以你们还是先说吧。
我们这么多人,一人省一口就能省出一个饼子,不会赖你们的。”
牛国禄回头看到肖汪益,魏立凃点头,被迫答应了。
“行,你们要是敢赖账,我们也不是好惹的。
庆云县的事情,我是最清楚的,因为我跟那里的皮货商范老五经常见面。
就是他告诉我,米员外,方员外他们早就在枭王部队打过去之前就逃了。”说到这里,他的视线在米文彦和方员外脸上逡巡了一会儿。
两人没有露出任何破绽,反而让他开始怀疑自己的想法是错的。
除了刚才问话的那个胖子和老太太,这两个都不是庆云县的口音,难道真的是外地乡绅,遇到庆云县米家这个老太太结伴而行?
方员外拽拽米文彦的袖子,手背在身后做了个奇怪的手势。
米文彦居然奇迹般的看懂了,他说的是真的。
范老五跟白山县的皮货商好像还有点姻亲,那个人似乎叫牛国禄。
米文彦点点头:“投降的县太爷后来怎样了?”
“当然还是县太爷啊,不然谁会投降?”牛国禄悄悄打量米老太的眼神。
“听说他新收了一房姨太太,桂花巷的米家三娘子,纳妾当天好多人都去了,争着抢着往米家三娘子的轿子里砸烂菜叶子臭鸡蛋。
三娘子顶着烂菜叶子,领着一个小姑娘从后门爬进了县衙。”
贱人,我要打死那个贱人,米老太拼命挣扎。
她被南珂捂住后一直在挣扎,所以现在的激动看起来也不那么明显。
牛国禄有些失望,不再试探,把自己知道的全说了。
“米家老三跑了,带着柳姨娘和她的孩子跑去京城吃香的喝辣的,听说县太爷会投降是他挑唆的。
现在庆云县的百姓恨死了米家人,尤其恨米老太和米老三,恨不得食其肉,枕其骨。
米家的宅子,铺子全被官兵占了。
方家,刘家等,凡是庆云县数得着的大户,家产,宅子全部被枭王的部队霸占了,那些来不及跑得商户家,平民家的女眷,不管多大年纪,不管是否生育,不管姿色如何,全部被枭王的手下抢了回去。
民怨沸腾,很多女眷被抢走的人家偷偷去烧枭王部下盘踞的房子。
房子没烧多少,他们被抓到全部被弄死。
九族全被牵连。
米家九族虽然没有被牵连,但三娘子不知道给县太爷吹了什么枕头风。
县衙派人去抓米家大娘子的娘家人,结果没抓到正经的南家人,把村子里的女眷全抓走了,男人也全部被抓去服徭役。
我们逃出来的时候看到那个村子还有人围着,堵回去的南家人。
附近村子里有家人挺有钱,闻风逃了,留下了不少马车,都被枭王的部队充作了军资。
如今的庆云县就是人间地狱,所有人争着往外面逃。
没逃出来的,男丁被抓去当兵,妇女被抢,剩下的只有年幼的孩子,擎等着饿死。
尚有些家业的被加了三层重税,也快活不起了。
我知道的就是这么多,其他县的得问他们。”
“要不是路上捡的那个婆子是庆云县的,我们都不惜得知道庆云县的消息,其他县的更不必了,我们是外地人,不过话说回来,你知道是不是也太详细了?”
米文彦莫名觉得以上的消息好像是特意为他们准备的。
这人不是都逃出来了吗,怎么知道逃出来之后的事情。
牛国禄朝他伸出手,饼子给我我就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