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精力去面对一件而已。肚子里的宝宝已经快要27周,是个存在感非常强的小家伙,每时每刻都在提醒爸爸他的存在,要不毫无预警地踢一下,要不让他腰疼一整天,冬和已经给这个孩子占去全部的精力,至于其他,以后再说吧!而且关于感情,好象连杨牧都在采取顺其自然的态度。大家都在一心一意地,期待这个宝宝的降临。
早上,杨牧醒来,悄悄下床,绕过冬和,却发现冬和的眼睛大睁着,空空的,有些吓人。
“这么早醒干什么?嗯?”
杨牧凑过去,亲了亲冬和的额头。却发现冬和身上都给冷汗浸透,脸颊和手脚都冰凉。
“天,你这是怎么了?冬冬?”
冬和一张口,呻吟就止不住溜出来,
“腰,我的腰好疼。”
“昨天晚上不是说好了吗?怎么又犯了?”
杨牧连忙扶他起来,坐到他的身后,象杨凡做的那样,在冬和的腰臀处反复按摩,他现在已经做的很好,力度掌握得很到位,通常宝宝折腾冬和的时候,他这一招都很见效,可是,这次明显没用,冷汗还是不停冒出来,并且伴随着,冬和的手也越来越凉。
“我去给杨凡打电话。”
杨牧要下床,却给冬和的手拦住:
“别了,没事儿,就是酸,别麻烦二哥了,他昨天晚上在这忙到半夜呢!”
“那,你这腰也没好啊!是不是昨一晚上都没睡?”
其实昨天下午冬和的腰就开始频繁地疼起来,杨凡过来忙了一个晚上,又是按摩又是热敷,因为不方便用药物止疼,尽管能想的办法都想了,可是,还没见效,冬和见杨凡忙得焦头烂额,又束手无策地懊恼,只好装着已经好很多,把他打发回家了。
“白天再睡也是一样的。”冬和虚弱地说,“你去给我弄些东西吃吧,我有些饿了。”
“洗个热水澡看有没有用?。”
冬和点点头。杨牧放了热洗澡水,把冬和放进浴缸。洗澡这件事,杨牧的确是争取了很久,冬和开始很坚持,可后来,他发现自己被热气一蒸,总是头晕,而洗完热水澡的感觉又实在是很舒服,就只要放任杨牧跟着。杨牧做的算很好,他虽然不是什么坐怀不乱的君子,但是却从来没有强迫过冬和,自己走到隔壁的卫生间就解决了。冬和每次都假装没看见,他觉得自己的心里还是有障碍,最后的那扇门仍然关着。
“你在这里泡着,我去把拿早饭。”
冬和点点头,感觉自己被热水包围,那不能忍的疼痛的确有所缓解。杨牧根本不会做饭,他们的早饭都是固定在外面订的营养早餐,送外卖的每天准时送过来。午饭也是。
洗过了澡,换上干爽的衣服,冬和跟杨牧坐在桌子前。
“我上午有个会,下午就回来陪你。行不?”
“我真的没事儿。洗过热水澡好多了,你放心上班,不用为了我请假。”
可是腰疼并没有象冬和希望的那样减轻,相反,杨牧下午回到家的时候,冬和蜷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头发都给冷汗打湿,手也紧紧抓着头枕着的扶手,指甲都要扣进去,嘴唇咬的快出血,压抑的呻吟不时传出。杨牧当时就慌了:“早上不是说好多了吗?这是怎么了?你疼了多久了啊?这样下去不行,得去医院。”
“哥,”冬和伸手抓住转身要打电话的杨牧的衣角,“别折腾了,教授不是说胎儿长大的时候腰疼是肯定的吗?你坐下来陪我一会儿,就好了。”
对上冬和乞求的目光,杨牧叹气坐下来,把冬和横抱在怀了,让他的头仍然可以枕在沙发的扶手上,双手环在他的腰后,顺着脊椎一节一节的揉按下来,用指肚一下下掐着两边的肌肉。冬和的肚子这两天长的是很快,杨牧现在要环抱他几乎不容易了。
“肩膀酸不酸?”
“呵呵,”冬和勉强地笑一下,“我真是掉进醋坛子了,没有不酸的。”
“还有心思说笑呢!来,”杨牧让冬和跨做在自己的腿上,从腰往上按摩,一直到肩膀。“好些了吗?”
“嗯,”冬和低低应了一声,“你手艺真好,不如以后开按摩院好了,你可以做红牌。”
“你啊,”杨牧不知道说什么好,于是问道,“午饭吃了吗?”
“吃了,对了,今天送外卖的小孩儿叫我姐姐呢!”
“你没说话吓他一跳啊?”
“没有,我现在是不是特别象女人?”
“为什么这么想?”杨牧慢了下来,冬和的语气里有些哀怨。
“不知道,觉得自己跟怪物似的,有时候。”
“你可不能这么想,男女都一样,生命因爱而来,不管是从男人身上来,还是女人身上来,都是天使。冬冬很有勇气,去尝试生宝宝,你为了宝宝付出那么多,你呀,也是哥的天使。”
“嗯,”冬和闭上眼睛,把头枕在杨牧的肩窝,“哥,你抱抱我。”
杨牧如他所说,抱紧了他,双手放在他的肚子上,轻轻的摩挲着,感觉冬和有些发抖,他低头问:“冬冬,你还好吗?”
意外地,冬和没有忍,哽咽着说:
“哥,我好辛苦,冬冬真的好辛苦。”
杨牧的心猛地揪起来,他侧头吻着冬和的脸,轻声哄着:“忍一忍,很快就好了,为了宝宝,嗯?”
冬冬艰难地转过身,双手绕过杨牧的脖子,脸埋在杨牧的胸前,声音从胸膛里嗡嗡地传出来:“我今天就在想,妈妈当初生冬冬的时候是不是也这么辛苦?如果是, 为什么还舍得扔掉冬冬呢?”
杨牧知道冬和现在非常敏感,有些产前忧郁的症状。他大概是白天想太多,加上身体这么不舒服,才会如此失常。他的大手抚摸着冬和柔软的头发,在耳边低语:“冬冬的妈妈一定是迫不得己才放弃的,不是真心不要你,是没有办法而已。”
冬和没有说话,一串滚烫的眼泪从紧闭的眼角流出,然后飞快地,淹没在黑发之间了。他在杨牧的胸口蹭了一下眼睛,大概是不想让杨牧看见自己的眼泪,声音却还是有些抖:“那你呢?哥,你为什么收养我呢?”
杨牧觉得往事沉甸甸地压在心头,却不能说,只轻描淡写:“哥看见你的第一眼就觉得,我得带走这个孩子。呵呵。”
这么说也不算撒谎,杨牧在心里说给自己听。
“嗯,我也是,我看见哥站在院子里和院长说话的时候,就跟神祈祷,要是他能带我离开这里多好?结果,神在那一刻,听见了。”
冬和的声音慢慢低下去,到最后仿佛是呓语。杨牧觉得怀里的身体一阵筛动,越发冰冷,低低传来一阵细碎的呻吟。杨牧托着冬和的头,一张青白的毫无血色的脸,长睫毛不停颤抖,惨淡的嘴唇哆嗦着,人,竟已疼的厥了过去。
第12章
“子宫位置不正。”高祖闻短短的六个字,让屋子里的人都变了脸色,“但是偏差应该不大,所以对胎儿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具体还是要去教授那里做个彻底的检查。”
“确定偏差不大吗?”杨凡问,“按照冬冬疼痛的剧烈程度,应该是压迫到主要神经了。”
“嗯,我知道。”高祖闻难得这么严肃,“子宫里的电脑晶片在子宫处于危险的角度和位置的时候都会发出警告。象这样小范围的偏差,人造子宫是可以自我调节的。但是,你知道腹部骨盆处本身神经和血管分布非常密集,所以调节的速度也非常慢,大概要一个星期左右。这一个星期,恐怕,冬和就只能忍了。”
“忍?”杨牧听到这个字,火就大了,“他都疼得昏过去了,你还让他忍这个忍一个星期?”
“我可以的,”冬和拉拉杨牧的衣袖,“可以的,没有问题。”
“我们再问问教授的意见吧!”杨凡建议。
教授的检查结果依然是肯定了高祖闻之前的预测,并建议冬和留院观察,可是冬和死活不肯留在医院,只好由他跟着杨牧回家了。杨牧难得地请了一个星期的假,通过网络和传真工作。冬和算是给折腾散了,不能躺,不能站,不能坐,不管他怎样呆着,疼痛如影随形,白天晚上根本无法睡眠,一会儿功夫,衣服就给冷汗打透。只有在杨牧抱着他侧卧在怀的时候,他才能稍微闭眼小憩一下。胃口也不好,吃下去,过了一会儿也得吐出来,点滴架再支起来,营养液,葡萄糖,生理盐水,各种补液轮流打,一打就是好己个小时,打过点滴的胳膊,冰冷彻骨,留下一个个青紫的瘀痕。杨牧一下下摩挲着,散着淤血。冬和瘦得几乎皮包骨,小胳膊被大手轻易就能圈住。每天给他洗澡擦身子的时候,除了腹部仍在长大,细瘦的脖子和胳膊,后背的骨头也开始凸出,双腿却又有些浮肿,手指一按就是一个坑。有时候看着冬和在阳光下几乎透明的模样,感觉他就只剩一口气,风一来,就吹散了,杨牧的心,片片地碎了。
“疼也别忍着,你要是疼得厉害,就咬我吧?”杨牧把胳膊递到冬和的嘴边,“你咬我,自己就没那么疼了。”
“不要,”冬和把脸侧到一边,“还好。我问你个问题,你要诚实回答。”
“问吧!”杨牧想着,只要和冬和多说话,转移一下他的注意力也好。
“你现在是不是很恨宝宝啊?”冬和的大眼睛带着睡眠不足的疲惫,但迎上这样的目光,还是让人心动。何况,冬和的确是猜到了杨牧的心情。在他心里这个孩子毕竟没有冬和重要,为什么要为了这个和自己什么关系都没有的胎儿,让冬和吃这么多苦呢?他恨,他恨伤害了冬和的人,就好象当年他恨自己一样。
“是不是啊?”见杨牧不说话,冬和心急地,又问了一遍。
“嗯,有点儿。”
“别恨他,哥,不是孩子的错。”
“我知道他是无辜的,可是,你这么痛苦…”
杨牧还没说完,冬和的手掩上他的嘴,“哥,我不怪他,你不知道我有多么爱这个孩子,吃苦我也愿意。”
“这个我知道。”
“那,如果我出了事情,你愿意照顾他吗?”
杨牧听出这话有些奇怪,直视着冬和的眼睛,“你要说什么?又在胡思乱想什么呀?”
“我没瞎想,人不都有一死的吗?我要是不在了,你做孩子的爸爸好不好?”
“你就是在胡说呢!我比你老那么多,要是死,也是我先死啊。”
“万一我先死了呢?我是说万一,我的孩子你不理吗?”
“到时候再说。”
杨牧不想把这样的对话继续下去,转身就要离开,冬和扎着点滴的手一把抓住他,杨牧想甩开他的手,无奈他抓得很牢,干枯的指头紧紧扣着,杨牧只好回头。冬和睁大了眼睛看着他,不说话,也不松手,那眼神如此依赖,如此不舍,慢慢地,眼泪出现在眼眶里,堆积着,堆积着,终于溢满了,“刷”地顺着脸颊淌下来。冬和就这么拉着他的衣服,无声地流泪。
“我怎么会不理你的孩子?怎么会?我是怕你会放弃啊傻瓜,你现在要做爸爸了,任何时刻你都要记住自己的责任,有个孩子需要你,无论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