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大小,而不是猜大小。这就不是一个骰盅就能玩的玩法了。需要张砚和庄家一人要一个骰盅来比较。
张砚正要拒绝,那名开元境的武者突然又道:“比小,看谁三颗骰子摇出来的点数小,谁就赢,反之算输。如何?”
比谁的点数小?这听起来似乎和比谁的点数大没差别,但实际上却差别不小。
一共三个骰子, 每个骰子六面,最大的点数就是六点,三个骰子最大就是十八点。这是上限,而且是有且唯一的上限。受骰子本身的点数最大值所限制。
而比点数小就不一样了。按理说最小就是三个骰子重叠在一起,最上面一个骰子显出一个点,合计一个点。当然,这是理论上的最小点数。可实际上却尚有操作余地。因为点数不能凭空捏造出来, 但却可以人为的将其消失。比如让三个骰子在骰盅里互相撞击,相互间各自粉碎成粉末, 那就是“零点”。
从这个就能瞧出对方的打算了。绝对不是要跟张砚比什么千术或者骰术,而是要比谁的“劲大”。
那比还是不比呢?
张砚扭头看了看已经在桌前坐下,面前甚至摆上了一杯热茶的吴青翎。又看了看对面庄家席位上的那位开元境武者。沉默了一会儿,脸上重新泛起了笑意,他有些猜到对方的打算了。
也好,那就碰一碰,免得后面弄些小动作来烦人。而且张砚也是作势要走罢了。如今吴府防备空虚,他在这里拖得越久, 那边就有越多的时间做更多的事情。
“好呀,那就试试看。”一边说, 一边接过旁边递过来的一只骰盅,放在面前。并且手一推, 那些摞好的钱再次被推到了桌面中间。意思是继续全押。
这就比之前更有看头了!边上的那些瞧热闹的赌徒们激动得眼珠子都红了,都认为这次恐怕就是骰子术的比拼了。这种场面往日只会在醉酒和吹牛皮时出现,如今去发生在眼前。此后怕是目睹这一幕的人回去能跟人反复吹嘘好几年不腻。
吴青翎对自己这边的人有信心, 但也不把稳张砚的情况, 所以端着茶仔细的看着张砚的动作。
“开始吧。”吴青翎当仁不让的宣布比试开始。
随着吴青翎的话音起落, 张砚和庄家席位上的那名武者几乎同时拿起面前的骰盅摇晃起来。两人手法生涩,不但让那些荷官看得尴尬,连那些赌徒也眨巴着眼睛觉得事情稀奇。
这......确定这两人是此道中高手?这摇骰盅的手法怕不是门外汉的动作吧?!
还是说现在高手都喜欢装门外汉?
“哗哗哗......”
旁人在看热闹,以为是在比骰术。内行在看门道,知道比斗从两人拿起骰盅的一瞬间就已经开始的,比的是力气。
正因为那武者也不会骰术,想要靠元气去摆布三颗骰子点数大小这种精细的事情并没有绝对的把握。人家堂堂专门做这个的荷官都在张砚面前连输十几把,他上去多半也是个输。倒不如推开所有技巧,就比哪个力大。
当然,比“力气”就简单粗暴了。脚下一跺,元气就如离弦之箭从地面青砖下越过数尺距离再从脚底往上撞向张砚。单单这一手,庄家席位上的那名武者就手段堪称了得,一般的开元境后期可没有这种“不露声色”的突袭本事。
甚至这本就是一门战技,名为“践踏”。也是那名庄家席位上的武者为何有信心过来对张砚做试探的底气所在。
这一下对一个普通人而言怕是一击就要双腿俱损,后半生只能坐轮椅了。就算是淬体境的武者也绝对要吃大苦头。
试探嘛,没点力道怎么够格?
若是这一下真就废了张砚,吴青翎怕是要笑到肚子痛。因为这证明张砚还真就是一个纸老虎,或许对“灵”有某种克制的手段, 但在直接的力量面前却和普通人无异。那威胁自然就大减了。而且只要没死人,动手的还是门客又不是吴青翎, 收尾起来就算有麻烦也不会太大。大不了顶住周仓的压力罢了。
若是张砚顶住了, 但也很可能受到很大影响,那么手上的骰盅也就必将受到影响,跟着输掉这场赌局,那样的话至少挽回一些钱坊的损失。
退一万步,张砚不但顶住还不受影响,那也不过是平局。“零点”对“零点”。只不过吴青翎面子上就不太好看了,也会忍痛被张砚带走那么一大笔钱。收获的只是对张砚的底细多了一些了解。
如此一来,吴青翎一方的这个应对倒是算得上进退有度,将自己的损失降到了最低的程度。
可惜,张砚的底细是他们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的。道门的手段也不是他们可以臆想的。
开元境的武者用的元气在张砚眼里一点也不陌生。当年在鱼背山上他在游探旗里当罪兵的时候跟的伙长秦昊就是一个开元境中期的武者。跟着对方与妖族厮杀也不下二三十场了,看也看得清楚明白。
不动声色的一片五行气盾早就护在了张砚周身,无形无质根本无法用肉眼看出来。在对方发动战技“践踏”的时候,那股元气形成的力量便直接被张砚挡了下来,并且利用对元气的熟悉,以及自己五行气盾的柔韧特性,顺势将那股力道一牵一引带偏之后朝着边上桌腿撞了过去。
瞬间,那桌腿便连带着一部分桌面一起承受不住那股战技的力量炸开,木质结构如破布片一般四散,某些尖锐的部分更如刀刃。
“哎哟!”
吴青翎就坐在桌前,炸开的那只桌腿又正好是他最近的那一只,这就是张砚故意引到他那边去的,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所以瞬间,吴青翎就被炸开的木片割伤。但好在他背后时刻站着一名同为开元境后期的高手拱卫,反应也快,并未让吴青翎受到多少伤害,仅仅是在手掌上割了两道并不深的口子。倒是留了一些血出来。
“......”吴青翎脸色铁青,他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却明白自己受伤必定就是张砚暗地使坏。可又偏偏掀不得这个盖子,顾虑太多。
于是吴青翎摆了摆手,没让旁人给自己包扎,几道小口子而已,他也没娇气到这儿份上。站起来,指了指张砚和庄家面前的骰盅,说道:“都打开!”
ps:十更(2/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