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的庭院和宅子盘踞了整整半个山坡,巍峨大气、富丽堂皇。院中雕塑、喷泉、花丛、泳池、长廊、乐队,处处洋溢欧式风情。
出乎左饕的意料,白可并没有傻乎乎地东瞧西望,只是和他一起,静静地跟在秦司机身后,进了白家大宅一楼的会客厅。
白家为了这天的宴会很是费了番心思,将整个大宅装点得焕然一新。会客大厅更是处处华丽,比比奢靡。
白可他们在门口,只见里面衣香鬓影,觥筹交错,穿白衬衫黑马甲的服务生端着餐盘穿梭其间,气氛欢声笑语、热闹非凡。
然而突然之间,竟鸦雀无声了。
连音乐的演奏声都一个呜咽,停了下来。
从大厅中心到门口的人,纷纷为白茂春让出一条通道。
白可看到他爹地、今天的主角,一步步向他走过来,摸了摸他的头顶,然后弯腰把他抱起。
白茂春两年来,日渐苍老疲惫。
周围人们开始窃窃私语。
白茂春抱着白可,一直走到最中间。左饕和秦常青便也跟着他们走了进去。
此时白太太已经变了脸色,几乎维持不住笑容,手里高脚杯中的殷红酒液簌簌颤动。
白太太四十多岁,算不上美丽,身材很高、骨架宽大,从额头到下巴几乎一马平川,跟丰姿绝代的许隽琼自是不可相提并论;然而保养得极好,面上丝毫不见皱纹,发式衣裙都雍容贵气,多年来养尊处优,只通身的气派就不逊于任何其他阔太太。所以有人说,世界上没有丑女人,只有穷女人。
在压抑的交头接耳的碎语中,秦长青朗声开口介绍:“这是白先生的小儿子,白础!
白太太身后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见了这一幕,先是吃了一惊,之后似乎极生气似的,愤然扭曲了脸,质问白茂春:“父亲!您这是什么意思?!”
白茂春没理会他,只淡淡地对白可说:“这是你的大哥,白权。”
白权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白太太突然笑了,赞道:“好个玉雪可爱的孩子”,又略带埋怨地剜了白茂春一眼,“怎么不先告诉家里一声?我们也好准备准备。”
白太太的反应,可以算是非常机变了。然而左饕觉得她的表情几乎称得上狰狞,肌肉僵硬,笑容只扯在嘴角,完全没有到达眼底,再加上一张血盆大口,十分可怖,简直可以止小儿夜啼。
白太太笑得很欣慰,跟左右其他贵妇们说:“我讲了多少次,抱回家来,抱回家来,白先生偏不听。原来是等今天这大日子呢!” 她又叹了口气,“我也不是不难过,但到底是他的骨血,我又不是善妒的人,怎么能忍心?”
白茂春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道:“白椿剐。不急。”
白太太和白茂春无声对视数秒,挤出笑容,刚要开口再说什么,竟一不小心捏碎了手中拿的玻璃杯,薄薄的水晶玻璃杯壁一声脆响碎成几片。
随着白太太一声惊叫,猩红的酒液飞溅在她手臂和裙摆上,右手登时被割裂出几个细小的伤口,渗出血来,一时间十分狼狈。
周围的女客和佣人们手忙脚乱纷纷上前询问。白太太已缓过神,接过管家递给她的餐巾包了手,表示只是意外,没有大碍,要失陪一下。
白家长子白权气得浑身发抖,一边匆匆扶白太太上楼,一边回过头狠狠瞪了白茂春和白可一眼,恨道:“你这是要让他认祖归宗吗?!”
白茂春表情没有一丝波澜,又带着白可见了一位穿套装面容严肃的女士,告诉他,这是他姑姑白茂秋。
白茂秋也只是略带倨傲地点了点头。
随后白茂春让秦司机带他们两个去吃东西。他还有很多客人要应酬寒暄。
白太太也很快就下了楼,始终带着得体的微笑。
午餐设在外面的庭院里,布置了上百条自助餐台、大量烤肉架和无数的阳伞、雅座。宾客们不时走动,三五一群地聚在一处说话。这种宴会,就是他们这个圈子的交际平台,而这次的不同之处,就在于给了所有人感觉不虚此行的谈资。
豪门轶事、私生子什么的,最好看了。
左饕免费观赏了一场精彩纷呈、“有血有肉”的家庭伦理剧(请原谅他的用词不当!),开始有些明白了白可的处境。
白可大概曾经拥有无以伦比幸福的婴幼儿时期吧,父亲富甲一方母亲艳冠天下,自然享尽荣华受尽宠爱。只是所有这些幸福,全是虚无缥缈、自欺欺人的泡沫,一旦暴露在阳光下,结局定是毁灭。可谁又能想到,会毁灭得如此彻底呢?三年前的那场车祸,死神挥舞着锋利的镰刀,毫不手软地将一切荒唐终结。而白可作为这荒唐唯一阴魂不散的纪念品,名不正言不顺,却在光天化日之下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出现了。他是白太太完美婚姻的污点,也必然是所有白家利益成员的眼中钉肉中刺。
想到这些,左饕觉得白可也很可怜。
左饕吃不下去东西了,只喂白可吃了些点心和烤肉,而他胃口居然相当不错!
秦司机说要跟白茂春和白太太告别之后才能离开。让他们先自己玩,不要走远,他过去找人。
左饕就带着白可,刻意避开四面猜疑探寻的目光,往人稍少的地方逛,消食。
走到宴会场外围时,周围已经安静下来,左饕蓦然一顿,清晰感觉到背后传来几道不善的视线。果然,5个十二三岁的少年跟了上来。
领头的少年相当胖,一张大脸上面堆得全是肉,把五官挤在一处,正面带怨毒地看着白可,手里牵着一条小白熊犬。那小狗浑身雪白,长宽相等,毛毛绒绒,跑起来就像一团滚动的毛线球。
旁边有个瘦瘦的少年瞄着白可嬉笑道:“这就是你的新弟弟?”
大胖子少年挥手用巨掌把他推了个趔趄,“我才没有这样的弟弟!他是贱人生的!死瘦猴儿,你懂个屁!”
随着大胖子少年的怒吼,他牵的白熊犬也开始朝左饕他们狂叫。
左饕一语不发,沉静地跟对面的人和狗对峙。白可也没乱动,眨着大眼睛,忽闪忽闪地望着他们。
左饕忽然怀疑,白可不知道“贱人”这个词是什么意思。
一个浓眉大眼的少年不耐烦道,“我说白君,谁在外面没有几个弟弟妹妹?靠,你老爸已经算不错的啦。”
左饕这才猜测出,眼前的大胖子少年应该是白茂春和白太太的二儿子,白君。
另一个身材高挑的少年玩味地笑:“这小东西长得可真挺好,不愧是许隽琼的儿子。”
白君怒道:“别提那个贱女人!”又指着白可骂:“丑八怪!还扎辫子!假丫头!”他的小白熊犬也吠得越发霸气侧漏。
左饕不由地皱了皱眉。
瘦猴儿少年又凑上前,“还跟他们废什么话!”
白君抖了抖肥肉,趾高气扬地命令白可:“过来!”
白可应声后退,躲到左饕身后。
白君又指着左饕骂道:“你是个什么东西?”
左饕感觉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回答是东西或者不是东西都不像样,于是只轻轻动了动嘴唇,吐出一个字:“滚。”
“好!你有种!”白君大怒,松开手里的狗链,指挥白熊犬:“白展堂!去!咬他!”
白展堂训练有素,听到命令后虎躯一震,迅猛地像一道白色闪电,真乃麒麟现世、好似穷奇重生!只见它四爪翻飞、威风八面,嗷嗷叫着扑向左饕,被左饕一脚踢开,“嘤咛”一声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打狗还要看主人呢!这一下可捅了马蜂窝,几个少年一齐冲了上去。
左饕年纪比他们小,即使有功夫在身,也是双拳难敌十手,又要顾及白可,难免占不到便宜。
白可本来被白展堂吓了一跳,缩在左饕身后险些哭出来。可眼下见左饕挨了打,竟舍身忘我地跑出去,加入战斗。他虽然年幼,平时表现得也幼齿之极,然而眼光十分毒辣老道,深谙擒贼先擒王的道理,一眼就看出白君才是主谋,遂一头向白君怀里撞去。奈何错估了自身实力,蚍蜉撼大树一般,倒把自己撞得蹬蹬蹬后退几步,坐了个腚儿蹲。
这可被瘦猴儿少年抓住机会了。
他刚才几乎插不上手,几次被挤出战圈,正好让他看见白可摔了出来。
可怜白小可身娇体弱易推倒,三两下就被瘦猴儿少年制住,把他脸朝下按在地上,揪住了他的小辫子。
左饕顿时大急,反倒失了章法,硬是被他们四打一地牢牢缠住,脱不开身。
也不知道瘦猴儿哪来的这一肚子坏水和创意,竟然从口袋里摸出一只打火机,一边喊:“白君哥,看我烧了他的辫子”,一边竟真的把白可的头发燎着了!
左饕当时就疯了,猛地一记,把其中一个少年撞得昏天暗地,一头栽倒。
白君他们也慌了神,终于被左饕撕开缺口,冲了出去。
左饕猛窜到白可身边,大力薅起瘦猴的衣领和后襟甩到一旁,半抱起白可拼命用手去灭他头上的火苗。
又一个少年上前,往白可和左饕身上兜头兜脸地浇了一大盘子用来烧烤的生牡蛎,倒是帮白可灭了火。
左饕静了片刻,见白可无恙,才慢慢地摘掉他头上粘连的牡蛎,又在他鬼画符似的脸蛋上摸了摸,而后漠然站起,转身。
几个少年见了左饕这幅模样,反倒有些害怕起来。连年纪最长、平时最有计较的范焱歆――刚才也是他想起来用生牡蛎灭火――都感觉发憷。
只见左饕眸色变得极深,里面却似燃着两团火焰,好像刚刚在白可头上的火此刻已转移到了他眼中一样。简直就是缩小版的煞神!虽然他面无表情,没说一句狠话,却令这些半大少年们不由地心生畏惧。范焱歆想起一句比喻,他看向他们的眼光,像在看死人……
正在这时,白茂春他们赶到了。
其实整个战争加起来,也不过10分钟。
大人们显然被他们的战况之惨烈震惊了:白可和左饕的白西装滚得早看不出本来颜色,还满头都是黏糊糊的牡蛎汁水,左饕一身打斗痕迹,白可的精致小辫被烧得弯弯曲曲,呈现逼真的狗啃效果;贺家小少爷脑门上顶着一个青紫的硕大的包;瘦弱的黎家小公子灰头土脸,被左饕吓得瑟瑟发抖,几乎要尿裤子;白展堂侧躺在地上,呻+吟声高亢婉转,姿势亦十分销+魂……
回去的路上,左饕沉着脸,不出一语。
秦司机愧疚地再三道歉。
反倒是白可,还没好了伤疤呢就忘了疼,捧着一个奇大的桃子没心没肺地啃,弄得汁水滴滴答答,还让左饕闻他披散着的已经洗过的头发,说上面有怪味道。
左饕回去安顿好白可后,直接去了训练场。
独自一人打了好几个小时的拳。
4、小鳄鱼怒,白矗是傻帽。
在演艺圈混有一个潜在规则,那就是使尽浑身解数,也要为自己拼出一份最初的名气。
名气,是一切机会、改变、成功和财富的源头。可以因为动人的歌喉、精湛的演技、出色的相貌、前辈的提携,也可以因为丑闻绯闻、袒胸暴乳、信口雌黄、装疯卖傻、出乖露丑或者完全不要脸。
总之,不论采取什么手段,首先要做的,都是出名,让别人知道你,让别人注意你。
至于后续影响,那都没关系,再恶劣的名声也好过默默无闻。
无论是香飘十里的美酒还是奇臭无比的臭豆腐,其实都怕巷子深。
其他的圈子虽然不至于如此疯魔,也大抵可以类推。
比如,白聪衷谠诿鞫嫉纳倘和政圈里,就俨然成为一颗冉冉上升、脍炙人口的新星。他传奇的身世、所引发的豪门恩怨情仇和家庭情感伦理大戏、牵连的各方利益,都强烈吸引着各界人士的持续关注。加之他在白茂春生日宴那天极有存在感的出场方式,和头顶冒烟、身披牡蛎、极具震撼效果的退场方式,二者反差之大,实在让与会的众人难以忘怀!
十传百百传千,白茂春即将认回养在外面的私生子白吹南息,成为众人皆知的秘密。
而事件的主人公白可小朋友却毫不知情,他已经几天没有出过许家大门了,因为他被剃成了一颗小光头!
白可的飘柔长发那天被烧得参差不齐、弯弯曲曲,回去后洗了几遍还总是嘟嘟囔囔:“有怪味。怪味道。”几次三番要求大家去闻。
他的八字福缘深厚却奇诡脆弱,不好养活,所以自打退了胎发就没太剪,蓄成了细蓬蓬毛茸茸的一头乱发,经常东一簇西一簇地翘着呆毛。这次被欺负惨了,本来就不好的发质更是严重受损,许博温觉得“脆了点,总比没有的好”在此案例上不成立,遂一不做二不休,把白可的头发贴着头皮刮了个精光。
于是白可变成了一名粉嫩羞涩的小和尚。
所有人看到白可的新造型时都又惊又爱,恨不得在他圆溜溜的小光头上狠命亲几口。
只有左饕表现平静,在书房被白可头上的光芒晃了下眼后,只深深地盯了他一会儿,就不为所动地低下头继续练字。
左饕蘸足了墨,面无表情地悬肘运腕,在生宣上写了一个大大的“萌”字。
白可的这个夏天过得无比清凉。
他头上每次长出一层毛茬,就会被许博温剃掉。直到立冬后,长出的新头发又黑又亮了,才被允许留了下来。
待到再一年的秋天,白可已经又把头发蓄到了耳廓。
此时的他抽长了些个子,不再是四头身。脸上也不再一副糯米团子似的模样,竟长出了匀称的尖下巴,下颌线条优美,脖子雪白修长,一双眉眼更是浓墨重彩,顾盼生辉,初现美人胚子。衬着乌黑油亮的半长发,男女莫辨,实属造物之功。
左饕也越发高挑健美,只11岁就近一米七。他已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少年,五官深邃清爽、面容冷峻、沉默寡言,一举一动干净利落,没有多余动作,毫不拖泥带水,像头矫健优雅的豹子。
小刘教官表示很欣慰。这一年多来左饕像开了窍似的,原来只知爱幼的他突然懂得尊老了,对他们的调教不再嗤之以鼻,训练中极肯吃苦,甚至私下加大运动量。仅用三年,有时竟能依靠灵活柔韧的身体和惊人的爆发力,跟小马教官打个平手,其他机械、枪支使用、狙击、反跟踪等能力的提高也是有目共睹,要不是脸臭脾气硬,简直就是他的爱徒、今生的得意之作。
左饕总是一副冷冷酷酷的样子,即使被打得倒地不起也绝不求饶,还能给你一个俾睨众生的表情;唯独面对白可,跟他亲爹似的,不对,是比亲爹还亲……
白天两人要分别上课,几乎不得见。晚上一见面,必然如胶似漆,每个眼神和动作都透露着旁人无法插足的默契和亲昵。连白可的外公许博温都望尘莫及,既乐见其成又难免感觉有些失落。
而两个孩子还有个共同的缺点,就是不知道怎样与陌生人打交道。
然而,许博温不急,他一直在耐心等待。一直等到再一年的秋天,“白础钡拿字被写进白家族谱。
不是白茂春家,而是整个江南白家的大族谱。
白家世居江南,源远流长,富甲一方,枝繁叶茂。几代家主目光高远、精于经营,极重视家族血脉和子女教育,各支屡出高官名将,整个家族同气连枝,生生不息。
白茂春虽不是主家后裔,仅算作偏远旁枝,但由于为人机敏通透、沉稳干练,年轻时又参与过家族生意,在白家也有一席之地。
可以说,白家的孩子打一出生就含着钻石汤匙、捧着翡翠饭碗。
只要,家族承认你是白家人。
白茂春的长子白权就曾经扬言,即使把白展堂写进族谱,也不会让许隽琼的孽种得逞。
但白茂春和许博温还是做到了,虽然历时4年,几经艰难。
而白创邮贾林斩疾10吹玫焦白家主家的关注。
也因为进了族谱,白可的身份今非昔比,需要去学校上学了。
人际关系,是白家子孙不可避免的重要一课和今后发展的重大砝码。
许博温不求白可和左饕能够长袖善舞、圆滑世故,但求他们不会真的人际交往障碍就好。
于是这年秋天,9岁的白可和12岁的左饕正式进入般若小学――明都权贵子弟云集的私校。
入学面试中,白葱⊥学超常发挥,给考官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他每每答非所问,思维极其发散跳脱,一派天真单蠢,而且居然还出口成脏,最后发现考官对他的答案不满意,竟紧闭小嘴,怎样都不吱声了,完全不按常理出牌!
考官得不到配合,只好无语地让9岁高龄的白可从小学一年级读起,真可谓般若小学的一朵奇葩。
考官大叔还特意嘱咐白可未来的班主任,要多多关爱弱势儿童,毕竟《名都晨报》掌门人许博温许老爷子的睿智和品行都是很受大家钦佩的,不想如此后继无人,真乃家门不幸,委实值得同情。
左饕却顺利进入六年级。
两人开始了迟来的学校生涯。
因为读一年级的都是5、6岁,之前没正经上过什么学的小盆友,每一个都眨着好奇、纯良、无辜的小鹿般的大眼睛,所以白可倒也没显得过于突兀。即使偶尔反应比较迟钝离奇,各科教师也已久仰大名,有心理准备了…… 所以他的日子过得还不错。
左饕每天早上把他送到教室,中午带他一起吃饭、消食,再送回教室。
下午六年级比一年级放学晚,开始的两天白可就背着小书包乖乖站在走廊等,后来左饕班主任看不下去了,就让白可进教室等左饕,坐最后面的小板凳。
一个月后,白可结合一年级和六年级两个学年的教学特点,终于琢磨出了学校是怎么一回事:原来所有课程无论喜欢与否都是必须出席的!老师讲课是给所有人一起听的!授课内容是很循序渐进的!作业是需要而且必须完成的!
并初步弄清自己当初面试时所犯下的错误的严重性:
“1+1=?”的标准答案是2!不可以回答取决于当时情况,有时大于2,有时小于2,有时等于2!
“啊”“喔”“俄”“噫”“唔”“吁”是拼音,不是考官先生突然心血来潮在学动物叫声逗他开心!他不可以笑粗来!拼音是一种他没接触过的神奇的注音标记法。问题是他不知道拼音有什么用,他已经认识3500多个汉字,超过常用字了,为什么还要在“大”“小”上面注音?老师说拼音可以用来打字,可是用五笔输入法不就好了嘛?
还有啊,面试明明是在下午而且已经互相打过招呼了,考官先生却还一遍一遍地重复“good orng”“how are you”,那是想要跟自己英文对话,而不是因为考官先生植物神经功能紊乱!他不可以同情地看着考官先生,并推荐他们家的方医生说他人很好!
问他平时最喜欢做什么,说拉小提琴或者玩拼图神马的就好啦,为什么要说最喜欢被左饕哥哥抱着?!
让他唱两句儿歌,肿么可以唱德语的《小鳄鱼》?怪不得考官先生会不高兴!因为考官先生很可能认为自己是在唱“一个傻逼,还穿得酷酷滴!”“谁是那傻逼,傻逼,傻逼,傻逼~~谁是那傻逼,傻逼,傻逼,傻逼~~”
考官你不懂爱…… otz
春去秋来,又是一年。
似乎每一次,白炊伎梢愿考官先生带来新的惊恐,哦不,惊喜。
小学一年级成功毕业后,白可申请跳级。
这一次,白可面对各样试卷和考官的各种问题,再次超常发挥,没有给考官先生任何拒绝的机会!令考官先生不得不特批白可连跳五级,直接进入般若中学初中部一年级,跟左饕一个班。
看着白可欢乐的背影,考官先生若有所思:其实之前白吹拇鸢福也不是说就完全没有道理吧。比如,白从靡荒辏读了小学一年级,现在却直接升上初中,这1+1,可不就大于2了么?
还有,考官先生宽面条泪,连安瑟伦、弗兰克?赖特和凯恩斯都知道,还读什么初中,尼玛你怎么不去考大学啊!自己才是脑残了吧,老狐狸一样的许老先生,怎么可能含辛茹苦自力更生地培养出来一个小傻子……
对于这一结果,左饕虽然没明确表态,却也难得地在这天的训练中没有跟教官们摆臭脸,完成任务后,就心情很好地淡定早退了。
刘教官:“我还没有说可以下课啊喂……”
5、杨小峥赞,英雄,太有种!
晚间吃完饭,白可看了《喜羊羊》又看《国家地理》,并且试图爬到左饕的膝盖上去。被许博温严肃制止。
许博温近年来一直致力于保持白可和左饕之间一定的合乎男孩友谊尺度的距离的伟大事业,目前看来收效甚微。
两人都十分期待可以白天晚上都在一处的美好初中生活。
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更丰满!
白可两人还没入学,就已经像误入毒蛇领地的青蛙,被视为囊中之物了。此时体重已逾200多斤的某人,表示他等了好久终于等到今天,忍了好久终于快把梦实现。般若私校的小学部和中学部相对独立,比较令人鞭长莫及,而现在左饕和白醇热唤了中学,到了他的地头儿,也就可以彻底跟幸福生活说拜拜了。
般若中学奉行精英教育,除平常中学教授的基本内容外,还增添了许多有关修养、礼仪、外语、人际、体育、经济、政法、哲学、社会学、人种学、心理学等学科及各种其他兴趣爱好活动,方便他们将来的发展。
左饕和白可所在的初一(三)班,有22个学生。班主任姓裘,是一个60多岁的和蔼老头儿,也是般若中学最好的语文老师之一,正教授级别。
开学第一天的上午,裘老师只安排了座位,又组织他们分别做自我介绍。白可坐第一排,左饕坐最后。
自我介绍时,没见过大场面的怕生孩子,毫不意外地又土鳖了。白可磨磨蹭蹭走到讲台上,连头都不敢抬,羸羸弱弱地缩着肩膀小小声说:“大,大家好,我叫白则。矗
因为说错了名字,慌乱下抬头,竟给台下众同学惊鸿一瞥之感。
虽然只一瞬就又垂了眼帘,但仅被这波光潋滟的眼眸怯生生扫过,对某些人来说便也足以一眼万年,心口像被台上小不点儿微吊起的眼尾刺了刺,被长长的睫毛刷子刮了刮似的,又麻又痒。
裘老师慈爱地鼓励道:“再给同学们说一遍,你叫什么名字?”
白可轻轻做口型,“白础!
同学们:“……”
有性格活泼的男生起哄,“听!不!清!”
“白,础!
“哪个zhé?”
“两个‘吉’字的。”
“哪里有这个字啊?不存在 …… 你到底是哪个zhé?”
“……”还没自我介绍的左饕表示自己很担心。
裘老师笑问:“多大了?”
“10岁。”
台下果然传来一片此起彼伏的吸气声。同学们纷纷表示,怪不得白赐学看起来这么小,原来因为他本身就是这么小……
可怜常常等同于可爱。惹人怜爱的弱小存在,总是能激发各种雄性生物和雌性生物的保护欲,所以说,左饕,你不是一个人。
白可最后下台时,被调戏得几乎眼泪汪汪。
午饭大家一起去食堂吃。
般若的伙食不错,分作中餐厅和西餐厅,每天有几种套餐,也可以另外自选。
左饕牵着白可的手,问他:“想吃什么?”
白可认真想了半天,回答:“大米。”
同学们:“……”
一个叫杨小峥的爽朗男孩敬佩地拍了拍左饕的肩,“以后请让我尊称你一声,奶爸!”
他座位挨着左饕的,已经自觉跟左饕混得很熟。结果被左饕淡淡扫了一眼,颤抖着把爪子乖乖收了回去。
在食堂看到左饕给白可打大米时,他还羡慕地叨叨几句。
等到后来左饕给白可温柔挑鱼刺时,杨小峥同学已经麻木了。
白可还很团结友爱地把他的鱼肉分给杨同学,“吃呀,吃鱼补脑子。”
他们回到教室后,意外地发现左饕的桌上放了一封信。
杨小峥眼尖手快,狞笑着抢一步上前抓起信,“咩哈哈,让我看看,是谁写给你的情书……”,他一边把信前后左右来回地抖,一边极得瑟地说,“你求我啊,求我我就给你。你求……呃?”
不知怎的,也没见左饕什么动作,信就到了左饕手里。
左饕眼皮都不抬地撕开信封,杨小峥讪讪地甩甩手,扒着他看。
只见信里写着几行潇洒的鸡扒大字,一股难以掩饰的王霸之气跃然纸上:
“左掏,你要是有种,放学就别回家,到图书馆后面的松树林来!
没胆的是孙子!
――bj4”
左饕、杨小峥:“……”
杨小峥怪叫:“这什么玩意儿?!啥叫bj4?”
白可翘起脚尖瞄了一眼,微微皱眉,没做声。
杨小峥拿着纸条继续研究:“bj,还4…… 北京四合院?4等伯爵?四川边境?4位编辑?4只病鸡?4k铂金?”
白可羡慕地看着杨小峥:小杨哥哥你拼音学得尊好!
杨小峥瞪大眼睛,“不会要反过来读吧……”
前排戴眼镜的清秀男生实在听不下去了,微微抽动着嘴角转过身说:“你们没听说过bj4人组?”
白可早就记熟了班上所有同学的姓名,问清秀男生:“林煜,你知道吗?”
林煜矜持地点点头,说:“高中部有4个学生组了个组合,以其中一个叫‘白君’的为首,所以叫做‘bj4’。你们难道没看过《流星花园》么?”
左饕:“……”
杨小峥:“我嘞儿个去啊~~~”
“bj4人组仗着家里有几个臭钱,横行霸道,出了名的欺软怕硬”,林煜眼镜片上精光一闪,问左饕:“你怎么得罪他们了?”
白可小小声说:“白君想打我,左饕哥哥不让。”
杨小峥大惊失色,看着白可的小身板儿:“这样他都下得去手?!”
连林煜都皱了皱眉。
杨小峥义愤填膺:“那个什么白君,不用问,他老子就一定是个暴发户!”
白可:“……哦”
“我看你还是别去了。不用理会这种愚蠢的激将法。”有人脆生生说。原来是代理班长杜闽婷,小姑娘梳着马尾辫,戴着镶钻发夹,一双大眼睛神采飞扬,刚才一直在旁边听。
杨小峥同意:“木有错!好汉不吃眼前亏!不然把他们告老师吧?”
白可也紧张地看着左饕,手指无意识地攥着左饕的衣袖。
左饕想了想,说:“还是去吧。这个仇我看他也憋了两三年了,不会善罢甘休。躲得过一时,躲不过一世。何况,我也很期待。”
杨小峥(⊙o⊙):喂……左饕你刚刚的表情好邪魅……
小班长杜闵婷急了:“在学校打架会被记过处分!”
左饕淡淡说:“我不会主动动手。”
林煜抿着清秀的嘴唇,闻言道:“那我跟你一起过去。”
杨小峥也仗义地说:“我也去!人多力量大!”
左饕惊讶地看了他们一眼。
杨小峥豪气万丈:“木有错!好兄弟奏是这么的讲义气!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你不是一个人!”
杜小班长气坏了,阴森森威胁道:“你们要是敢去打架,我就去学校保安处举报!作为代理班长,我不能看着你们误入歧途!”
左饕思考几秒,点头,“可以,但是要等一等,不要太早。那么,这件事情就拜托你了。”
那么你个头啊…… 杜闵婷抓狂地看着左饕。
“你就说有高年级生找低年级生麻烦。”左饕转头嘱咐已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杨小峥和依然淡定的林煜,“如果真的打起来,你俩不用动手,只要保证白吹陌踩就好”,又不放心地捏了捏白可又软又弹的包子脸,补充道,“特